第四十八章 轉瞬甲午
淩虛宮，玄牝殿，乘風洞。
徐公淩早就把五千零四十八個字的天罡經背了下來，但是經文中言辭古奧，生僻字極多，他實在難以理解其中的奧妙。《天罡經》以道家思想為本，融合了佛家、儒家的思想，儒釋道三家相融並存，還吸收了諸子百家的精華。
《天罡經》這種絕世玄功不是淩雲子一人獨創的，而是經過一代又一代的積累，到他那一代終於成型。無為神光與天罡罩一攻一防，必須齊頭並進才能成為真正的戰神。不敗劍仙薛白龍雖然創出了白龍劍氣這一驚世駭俗的攻擊仙術，但是他沒有厲害的護體神功保護自己，重創妖魔的同時，自己也受到了損傷。
徐公淩聽從追風的建議，開始攻讀《鬼穀子》。《鬼穀子》，又名《捭闔策》。據傳是由鬼穀先生後學者根據先生言論整理而成。該書側重於權謀策略及言談辯論技巧。《鬼穀子》共有十四篇，其中第十三、十四篇（轉丸、胠亂）失傳。
鬼穀子，姓王名詡，又名王禪，號玄微子。戰國顯赫人物，華夏族，額前四顆肉痣，成鬼宿之象。他通天徹地，智慧卓絕，人不能及。一曰數學，日星象緯，在其掌中，占往察來，言無不驗；二曰兵學，六韜三略，變化無窮，布陣行兵，鬼神不測；三曰言學，廣記多聞，明理審勢，出詞吐辯，萬口莫當；四曰出世，修真養性，祛病延年，服食導引，平地飛升。
鬼穀子身懷曠世絕學，精通百家學問。道家尊鬼穀子為王禪老祖，縱橫家尊他為始祖。淩雲子祖師非常推崇鬼穀子，他一直想要把百家學說熔於一爐，萃取其中的精華，去除其中的糟粕。
《天罡經》經文隻有五千零四十八個字。淩雲子寫的序卻有一萬零九十六個字，前後共三藏之數。淩雲子主要寫下了，他自創天罡罩的過程。天罡罩原來叫罡氣罩，隻能開啟三重，也不能抵禦風雷，隻能抵抗禦劍術。然而淩雲子突發奇想，認為自己完全可以把罡氣罩變得更厲害。
於是淩雲子開始攻讀諸子百家，並大量吸收了佛學和儒學。淩雲子曾和菩提寺的高僧共同去大荒山降魔，眼見菩提寺高僧使出“金剛不壞體”神功，遇魔降魔，遇妖殺妖，神勇無比。當即決定要為淩虛宮創出一門護體神功，使淩虛宮弟子所向披靡。
淩雲子為了自創出天衣無縫的天罡罩，不惜以身試險。他被雷電劈得全身抽搐，他被烈火燒掉了一條眉毛，他被仙劍紮出了八十一個血洞，他被寒冰凍成了大冰塊，他被泰山石壓成了紙片……
徐公淩沒有多少修煉的頭緒，隻好拿起《鬼穀子》讀了起來：
盛神法五龍，盛神中有五氣，神為之長，心為之舍，德為之大；養神之所，歸諸道。道者，天地之始，一其紀也，物之所造，天之所生，包宏無形化氣，先天地而成，莫見其形，莫知其名，謂之神靈。故道者，神明之源，一其化端。是以德養五氣，心能得一，乃有其術。術者，心氣之道所由舍者，神乃為之使。九竅十二舍者，氣之門戶，心之總攝也。
生受之天，謂之真人；真人者，與天為一。內修練而知之，謂之聖人；聖人者，以類知之。故人與生一，出於物化。知類在竅，有所疑惑，通於心術，心無其術，必有不通。其通也，五氣得養，務在舍神，此之謂化。化有五氣者，誌也、思也、神也、心也、德也；神其一長也。靜和者養氣，養氣得其和。四者不衰，四邊威勢無不為，存而舍之，是謂神化歸於身，謂之真人。真人者，同天而合道，執一而養產萬類，懷天心，施德養，無為以包誌慮、思意，而行威勢者也。士者通達之，神盛乃能養誌。
要使精神旺盛充沛，必須效法五龍。旺盛的精神中包含著五髒的精氣，精神是五髒精氣的統帥，心是精神的依托之所。隻有道德才能使精神偉大，所以養神的方法歸結為道。道是天地的開始，道產生一，一是萬物的開端。萬物的創造，天的產生，都是道的作用。
道包容著無形的化育之氣，在天地產生前便形成了。沒有誰能看到它，沒有誰能叫出它的名稱，隻好叫它做“神靈”。所以說，道是神明的根源，一是變化的開端。因此，人們隻有用道德涵養五氣，心裏能守住一，才能掌握住道術。道術是根據道而采用的策略、方法，是心氣按規律活動的結果。精神是道術的使者。人體的九竅、人體的器官，都是氣進進出出的門戶，都由心所總管。
直接從上天獲得本性的人，叫做真人。真人是與上天結成一體而掌握道的人。通過專心學習磨煉而掌握道的人，叫做聖人；聖人是觸類旁通而掌握道的。人類的肉體與性命，都是出於天地的造化。人類了解各類事物，都是通過九竅。如果有疑惑不解的地方.要通過心的思考而運用道術判斷；如果沒有道術，一定不會通達。通達之後，五髒精氣得到培養，這時要努力使精神保持鎮靜專一。這便叫做“化”，即合符造化的精妙境界。
五髒精氣達到了化的境界，便產生誌向、思想、精神、道德，精神是統一管理這四者的。寧靜平和便可以養氣，養氣便可以使得誌向、思想、精神、道德四者獲得和諧，永不衰敗，向四方散發威勢。什麼事都可以辦到，長存不散，這便叫做一身達到了神化的境界，這種人便叫真人。真人，是跟天與道合一的，他能夠堅守“一”，而且產生並養育萬物.懷著上天之心.施行道德.他是用無為之道指導思想而發出威勢的人。遊說之士通曉了這一點，精神旺盛充沛，才能培養誌向。
沙門行道，無如磨牛，身雖行道，心道不行，心道若行，何用行道。不知不覺徐公淩已經從壬辰年六月練到了甲午年十月初一，整整兩年零四個月，整整二十八個月。徐公淩終於練成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徐公淩從二十歲練到了二十二歲，不覺時光飛逝，一去不回。徐公淩的身量長到了六尺，性格也比以前內斂許多。在這二十八個月裏，徐公淩除了每個月和馬家駒、張無音碰個頭，時不時和李青絲傳音，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修煉上。
徐公淩這段時間深居簡出，再沒有去過一次道藏塔。他不會再冒險去偷無為神光了，貪心不足蛇吞象，關鍵他也不想去送死。徐公淩的虛無真功進展很快，已經練到至神道第九層了，還差一步就練到至虛道了。
乘風洞發出一聲巨響，隻聽徐公淩吼道：“師父，我出關了！我已經練成二十七重地煞罩了！”
徐公淩的聲音在玄牝殿中回蕩，玄牝殿的花花草草都聽見了他的聲音。
隨即傳來一陣尖銳的叫聲：“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家睡覺了！”
徐公淩推開乘風洞外堆好的巨石，這才知道此時正交子時，嫣然真仙和她的三位師姐都還在睡覺。
“呼呼！”
如畫迷迷糊糊之中，發現自己的房門突然開了，一陣陰風灌了進來。如畫當即驚醒，戰戰兢兢地看著打開的房門，嚇得魂不附體。陰風吹動房門，發出呼呼的聲音，弄得如畫的心砰砰直跳。
如畫開始祈禱：“諸天神佛在上，我這輩子可沒做什麼壞事啊！冤有頭，債有主，千萬可別找我啊！我起碼還是淩虛宮的劍仙啊！你走了之後，我每天都會給你燒香的，千萬別嚇我啊！”
誰知門外發出一陣陰沉的嗓音：“如畫，我死得好慘啊！我今晚過來找你，就是想帶你上路的。”
如畫嚇得縮在被子裏：“我可從來沒害過人啊！你要是識相的話，就去別的地方串門吧！我可不跟你上路啊！我至少要活二百五十歲才行！”
“下麵有你一個老相好的，一直在等你，你還是下去和他見一麵吧！我這就把纏魂鎖捆在你身上。”
“啊！不要啊！救命啊！”如畫突然大喊了起來。
這時有一雙手，捂住了她的嘴：“師姐，別叫了。是我逗你玩的！別鬼喊狼叫了！”
如畫聽到了徐公淩的聲音，緊緊抱住了他：“你混蛋，嚇死我了。如風師弟你真討厭。”
“師妹，你沒事吧！”隻聽見如詩的聲音。
徐公淩急忙脫掉鞋子躲到了如畫的被窩裏。如畫當即答道：“師姐，我沒事，我剛才做了一個惡夢，你睡吧！”
徐公淩摸著如畫的玉腿：“師姐，你的腿好白啊！我想死你了！”
如畫摸著徐公淩的胸膛：“如風師弟，你也越來越壯實了。”
徐公淩突發奇想：“師姐，長夜漫漫，不如我講個鬼故事給你聽吧！”
如畫嚇得直哆嗦：“師弟，別了，師姐會害怕的。”
徐公淩把手直接伸進了如畫的貼身小衣裏：“師姐，我閉關二年多，每天晚上都會想你的。”
徐公淩揪住了如畫的小櫻桃，舔了起來。如畫被徐公淩舔得春心蕩漾，嬌喘連連。徐公淩閉關了二十八個月，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二十八年和尚。隻有抵製周圍的各種誘惑，才能登上人生的高峰。
徐公淩壓在如畫身上，目光中盡是貪婪……
淩虛宮，無憂殿。
張無音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一直在看越王勾踐臥薪嚐膽的故事：
公元前四九六年，吳王闔閭派兵攻打越國，被越王勾踐打得大敗，闔閭也受了重傷，臨死前，囑咐兒子夫差要替他報仇。夫差牢記父親的話，日夜加緊練兵，準備攻打越國。過了兩年，夫差率兵把勾踐打得大敗，勾踐被包圍，無路可走，準備自殺。這時謀臣文種勸住了他，說：“吳國大臣伯嚭貪財好色，可以派人去賄賂他。”勾踐聽從了文種的建議，就派他帶著珍寶賄賂伯嚭，伯嚭答應和文種去見吳王。
文種見了吳王，獻上珍寶，說：“越王願意投降，做您的臣下伺候您，請您能饒恕他。”伯嚭也在一旁幫文種說話。伍子胥站出來大聲反對道：“人常說‘治病要除根’，勾踐深謀遠慮，文種、範蠡精明強幹，這次放了他們，他們回去後就會想辦法報仇的！”這時的夫差以為越國已經不足為患，就不聽伍子胥的勸告，答應了越國的投降，把軍隊撤回了吳國。
吳國撤兵後，勾踐帶著妻子和大夫範蠡到吳國伺候吳王，放牛牧羊，終於贏得了吳王的歡心和信任。三年後，他們被釋放回國了。
勾踐回國後，立誌發憤圖強，準備複仇。他怕自己貪圖舒適的生活，消磨了報仇的誌氣，晚上就枕著兵器，睡在稻草堆上，他還在房子裏掛上一隻苦膽，每天早上起來後就嚐嚐苦膽，門外的士兵問他：“你忘了三年的恥辱了嗎？”他派文種管理國家政事，範蠡管理軍事，他親自到田裏與農夫一起幹活，妻子也紡線織布。勾踐的這些舉動感動了越國上下官民，經過十年的艱苦奮鬥，越國終於兵精糧足，轉弱為強。
而吳王夫差盲目力圖爭霸，絲毫不考慮民生疾苦。他還聽信伯嚭的壞話，殺了忠臣伍子胥。最終夫差爭霸成功，稱霸於諸侯。但是這時的吳國，貌似強大，實際上已經是走下坡路了。
公元前四八二年，夫差親自帶領大軍北上，與晉國爭奪諸侯盟主，越王勾踐趁吳國精兵在外，突然襲擊，一舉打敗吳兵，殺了太子友。夫差聽到這個消息後，急忙帶兵回國，並派人向勾踐求和。勾踐估計一下子滅不了吳國，就同意了。
公元前四七三年，勾踐第二次親自帶兵攻打吳國。這時的吳國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抵擋不住越國軍隊的強勢猛攻，屢戰屢敗。最後，夫差又派人向勾踐求和，範蠡堅決主張要滅掉吳國。夫差見求和不成，才後悔沒有聽伍子胥的忠告，非常羞愧，就拔劍自殺了。
這兩年多來，張無音一直謹記著忍辱負重四個字，他很少在人前賣弄自己的本事，每天隻是無憂殿處理一些事務。人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張無音已經潛藏了很久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到底會不會仙術了。
張無音還記得徐公淩問過他，《虛無真經》練到了哪一層？
張無音說他差不多都忘了。
徐公淩後來問他，想起《虛無真經》了嗎？
張無音說他想不起來，忘得反而越來越多了，有些東西本來就是要遺忘的。
此刻張無音已經把虛無真經忘光了，他還記得立春的時候，公淩和家駒比過一次手，雖然過了這麼長時間，家駒身上還是一點仙氣都沒有。徐公淩索性讓他專練外功，仿照化龍書院的練法，把拳腳和出招速度練到極致。
徐公淩也讓張無音和馬家駒比了一次，張無音在中近距離範圍內，完全不是馬家駒的對手。馬家駒的遏雲腿法非常熟練，一腳上去，便能叫人當場殞命。張無音不想接受他打不過馬家駒的事實，更不想接受他和馬家駒兩人，打不贏一個徐公淩的事實。
張無音覺得他們三人之中，徐公淩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徐公淩進攻有逆龍寒風掌、徐風劍法，防禦有地煞罩，就是站著給他打，也傷不到半點毫毛。馬家駒身上雖然沒有半點仙氣，但是火分身和雙刀厲害，三五十個淩虛宮弟子也近不得身。
張無音這兩年之中，自己悟出了很多畫畫的技巧，想著等到回淩州城的時候，至少還可以賣畫為生。執務長老對他還是比較關心的，但是無憂殿卻沒有什麼好的仙術教給他。張無音除了在徐公淩的指點下，將虛無真功練到了至聖道第六層，其他也沒有什麼進展。
在道藏塔偷書的事，借張無音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馬家駒時常覺得張無音太過老實窩囊，沒有主見。張無音此時的身量已經長到了六尺二寸，體重足有二百四十斤，十分高大粗壯。
張無音很想練成一個什麼掌法或者腿法，打贏馬家駒，但是始終沒有達成。首先他沒有厲害的掌法或腿法可以練，其二他的身體素質不如馬家駒，體力上就占了劣勢，其三馬家駒舉手不留情，而他內心卻希望以和為貴。
徐公淩早就告誡過張無音，上了戰場，沒有敵人會讓著你。你也不要以自己沒有出全力為借口，在戰場上，輸的一方，隻能任人宰割。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淩虛宮的劍仙早晚都要下山降妖伏魔，對待妖怪就不能仁慈。
月光如水，夜風如刀。
這個夜異常地安靜，但是張無音越是在安靜的環境中，反而越睡不著覺。
張無音遙望窗外的月色：“今天十月初一了，公淩應該出關了。甲午年終於到了，緊趕慢趕還是讓我們趕上了。大禹神珠終於要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