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魔現身
淩虛宮，無相殿。
執法長老的無私殿和執政長老的無相殿挨得很近，所以他經常帶三兩上好的六神酥茶，給執政長老品嚐。執政長老新收了兩名弟子，一名就是青仙論劍的前五名徐陽中，另一名是女弟子林照影。
內殿裏沒有旁人，執法長老寒暄幾句之後，便問道：“執政師兄，當時你為什麼沒有順位選走徐公淩？這小子吃了你的神骨舍利，不但得了應龍神力，還能大幅提升他的修煉進度。一萬年了，你們曆代無相殿師尊才煉出三顆神骨舍利來。這不是白白便宜了小嫣然嗎？”
執政長老微歎道：“執法師弟，難道我不知道嗎？雖然名義上前三甲是李子玉、諸葛堅、南宮如玉，但是徐公淩的實力至少也是第二。九位實力最強的青仙仍是李子玉、徐公淩、諸葛堅、南宮如玉、徐陽中、常山遠、馬家駒、張無音、江瑤。你為什麼沒有收馬家駒為徒？他學會了火分身之術，這可是你們無私殿失傳的絕學啊！”
執法長老很是懊悔：“我當時想要先收下常山遠，第二輪再收下馬家駒，沒想到被老傳功捷足先登，這老頑童的眼也太毒了。他已經一眼就看出了馬家駒會火分身仙法，故意搶了馬家駒。真是用心險惡啊！師兄，你為什麼不在第一輪就收下徐公淩呢？”
執政長老指著天空，小聲道：“他發話了，不讓我收徐公淩為徒。這件事你不知道，老傳功和小飛羽不知道知不知情。”
執法長老嚇了一跳：“難道是他？他還記得當年的事嗎？難道因為徐公淩身上有蕭師兄的劍氣留形嗎？”
執政長老搖搖頭：“可能因為徐公淩太像一位上仙。”
執法長老皺起眉頭：“難道是徐乘風？他可是當年玄牝殿的曠世奇才，大鵬一日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當時我有地仙的修為，但未必能擋得住徐乘風一劍。當年諸葛堅的老祖宗諸葛星，就敗在了徐乘風手上，鬱鬱而終。”
執政長老喝了半杯茶，隻覺全身舒暢：“好茶好茶！老仙我也沒想到小飛羽和老傳功、小嫣然都要爭徐公淩為徒。如果小飛羽得了徐公淩，他們如龍殿可就要隻手遮天了。你說老傳功和小飛羽，私底下是不是結成了同盟。掌門師侄一心想要九殿歸一，恐怕很有難度。”
執法長老淡然說道：“現如今的局勢還很模糊，誰也不會先動手。第一次三界大戰的時候，我們淩虛宮是元氣受損。第二次三界大戰的時候，淩虛宮已經元氣大傷了。如果我們發生內亂，那天魔島、地獄門、蛇王幫一定會趁虛而入。”
執政長老又道：“執務師弟收了張無音為徒，他南麵是玄牝殿、北麵是如龍殿、西麵是無為殿，隨時可能被兩個大殿吃掉。如果如龍殿與玄牝殿結成秦晉之好，徐公淩和張無音又是結義兄弟，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執法長老問道：“執政師兄，掌門師侄到底有沒有百萬雄師？兵馬一多就沒法數了，我現在感覺五千兵和一萬兵沒什麼區別，也看不出多少來？”
執政長老嗯了一聲：“掌門師侄的百萬雄師裏，有他招降的二十萬鬼仙兵，二十萬魔王兵，十萬牛頭兵，無為仙兵也就五十萬。這些年他帶兵攻占不少領地，足有百萬雄師。”
執法長老歎道：“我無私殿至今也隻有三萬仙兵，小飛羽這幾年倒是發了橫財啊！小嫣然明明隻有七十二地煞女兵，為什麼他一心要和小嫣然結姻呢？”
執政長老回憶起當年的往事：“當年玄牝殿的無柳師叔，和我年齡相仿。初時她被封為副將，我當時並不服氣。後來她與亂軍之中，救下我這條老命，對我有救命之恩。當時我奉命帶三千無相仙兵，攻打金家三胖巨人，全軍被十萬大軍層層包圍，眼看就要全軍覆沒。誰知無柳師叔竟帶著徐乘風和七十二地煞女兵來援，女兵紛紛一騎當千，徐乘風更是仗劍八方，橫掃千軍，以一當萬。我當時看見鮮血完全染紅了徐乘風的戰袍，他還是揮劍猛砍，像是有使不完的勁力。他死後被封為伏魔戰神，眾位長老皆是心服口服。”
執法長老微微點頭：“此戰我也聽說了。看來七十二地煞女兵，的確能勝過七八萬兵馬啊！地煞女兵都練成了地煞罩，作戰不用穿護甲，輕裝上陣，簡直刀槍不入，快如鬼魅，是精兵中的精兵。”
執政長老笑道：“如今你知道小飛羽為什麼一心要和小嫣然結姻了吧？如今他傭兵六十萬，麾下又有四大神將，必然不會同意九殿歸一。將來到底應該站在那一邊，我們要早作打算啊！”
執法長老歎道：“掌殿師尊，由曆代師尊傳位，掌門不得幹涉，但是掌門師侄有權收回我們的虎符，解除我們的軍權。”
執政長老淺笑道：“原先虎符一分為二，一半由各殿師尊保管，一半由掌門保管，有用嗎？如今淩虛宮不知道還有幾個師尊願意聽他的號令。高自嵐不過是老傳功嘴邊的一塊肉而已。老仙一個太一金鍾，可以一起收了他的大成三傑。他這些年一直拿著掌門師侄的敕令，跟我要法寶。我隻好給了龍成業一把燒天傘，不過他還差得遠了。”
執法長老正色道：“執政師兄，我們各殿一旦發生內亂，不是毀了淩雲子祖師，留下的基業嗎？”
執政長老顯得非常無奈：“欲望是永無止境的，掌門師侄一心想要完成其師未完成的大業。無為殿又在中主位，這個位置表麵上離八殿都很近，其實可是八麵受敵。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無相殿的法寶，你無私殿的仙劍，老傳功的仙法和執務師弟的仙獸。居安思危，防患未然啊！”
執法長老暗想：“我必須和執政師兄統一戰線才行，掌門師侄巴不得我和他相爭，他好高枕無憂。”
執法長老讚道：“執政師兄高見，師弟以你馬首是瞻。”
……
玄牝殿，洗髓池。
徐公淩看見麵前渾濁的黑霧慢慢凝結成了人形，十分惶恐：“師姐，這是什麼東西？”
如畫吃驚地說道：“如風師弟，這是你體內的怨念和仇恨形成的黑霧，洗髓池會淨化你體內的怨念，不要驚慌。我當時體內隻有一小團黑霧，沒想到你體內的怨念和戾氣，如此之重。”
徐公淩趕忙問道：“師姐，這怎麼辦啊？我總感覺沒那麼簡單啊！你看這團黑霧好像就要彙聚成人形了。”
“沒事，沒事，你不要亂動，洗髓池的法力一定可以消融掉你體內的怨念和戾氣。”如畫此時說出這番話，連自己都有點不信。
徐公淩發現麵前的黑霧漸漸長出了軀幹，四肢也慢慢彙聚出來，就連臉上的五官都漸漸清晰了起來。徐公淩看著這張無比猙獰的臉，嚇了一大跳，這張臉不是他，又是誰？遊龍眉、戰狼眼，這分明就是他的五官。
如畫驚道：“糟糕！如風師弟，你體內的怨念和戾氣太重，已經形成了心魔，就連洗髓仙霧也壓製不住，我這就請師父過來，你要挺住啊！”
徐公淩“啊”了一聲，驚道：“如畫師姐，你可要快點回來啊！這也太嚇人了吧！哪裏來的什麼心魔啊？打他我會不會疼啊？”
如畫衝出門去：“千萬不要打他，你心魔是你體內的怨念形成的，你越打他，他就越強大。”
徐公淩忙問：“那怎麼辦啊？”
如畫撂下了最後一句話：“你自己看著辦吧！”
傳說淩雲子祖師看到了一個少年，發現他有心魔，心魔已經吞噬了他大部分的靈魂。淩雲子祖師故意和他說自己體內沒有心魔，少年不信，兩人打賭互相斬除心魔，結果少年在淩雲子祖師的靈魂深處果然找不到心魔，而淩雲子祖師爺借此為少年斬除了心魔，那少年從此拜入了淩虛宮門下，成為了如龍殿的創殿宗師。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心魔需要用慧眼觀識，無欲無求的心去斬除。所謂心魔，其根本就是欲望。
徐公淩的心魔，張嘴了：“哈哈哈！徐公淩，你知道我是誰嗎？”
徐公淩暗想：“這是我的心魔，我自己卻不能打他，這可如何是好。”
徐公淩隻好答道：“我知道，你是我的心魔。我自己都沒想到，我的心魔竟然會這麼強大。”
隻聽心魔說道：“你知道的事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我仍然知道。你知道你自己是風神將轉世嗎？”
徐公淩點頭說道：“我知道。我雖然是風神將轉世，卻不過隻是一個凡人，我擁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苦練而來的。”
心魔冷哼一聲：“你真的以為你身上發生的一切，隻是一種偶然嗎？你不會這的以為有什麼天意吧？你想知道，為什麼嫣然真仙要收你為徒嗎？為什麼你和李子玉隻要相見，你就會想打他嗎？”
徐公淩故作鎮靜：“我也不太清楚，你就告訴我吧！我一定要戰勝李子玉才行，別人我不管，雖然他是白龍仙體，修仙世家出身，但是我還是要趕上他。我徐公淩此生非贏他不可。”
心魔哼了一聲：“小子，你心裏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你經常抱怨自己沒有李子玉的出身，時常為錢財發愁。你心裏明明喜歡李青絲，卻故意說叫人家離開你。你的所作所為，實在談不上君子。”
徐公淩也不掩飾：“既然我心裏想的你都懂，那你知道我現在想的是什麼嗎？”
心魔答道：“老子當然知道，你現在就想拿著徐風劍，把老子滅了。我勸你慎重點，你身上的怨氣和戾氣越強，我就越強大。你的憤怒隻讓會我更強，你滅不了我的。”
徐公淩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問：“你說吧！嫣然真仙為什麼要收我為徒？玄牝殿隻有三個女弟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魔解釋起來：“你前世的靈魂附在風神珠上麵，而劉嫣然的前世就是守護風神珠的柳樹仙子。她前世守護了你五百年，隻為你能多看她一眼。她守護在你身邊，吸收了你身上的靈氣，漸漸愛上了你。當你也愛上她的時候，你卻不得不轉世為人，隻能含淚與她分離。如今她轉世後等了你一百二十年，終於和你相見了。”
徐公淩聽得雲裏霧裏：“難道我本身就是一顆風神珠嗎？她為什麼要守護我五百年？”
心魔答道：“你隻是風神將的轉世，隻要你得到風神珠，就可以變身風神。禦八荒紅風，通五運之氣。如果你不是風神將轉世，追風劍也不會認你為主。”
徐公淩隻是問道：“如果我得到風神珠，我能戰勝李子玉嗎？我中了他的白龍劍，肩膀時常會疼痛，我要以牙還牙。”
心魔瞪起眉毛，森然道：“李子玉自小就是白龍仙體，而你是劍鋒金命，龍狼之相，注定就是他的克星。老子保證你日後三招就可以擊垮他。”
徐公淩心中暗道：“師父怎麼還沒來啊！這麼厲害的心魔，我到底該怎麼辦？”
心魔完全知道徐公淩在想什麼，喜道：“心生則魔生，心滅則魔滅。我是你身上的怨氣和戾氣所生，你的邪念越多，我也就越強。”
呼呼呼！
洗髓仙霧突然變成了繩索的形狀，捆住了心魔。隻見嫣然真仙手中拿著滅魔鏡，對準了徐公淩的心魔。滅魔鏡能照出日光，專克心魔。心魔一見日光漸漸強烈，身上冒起了滾滾黑煙。
“啊！你的情人竟然用滅魔鏡來照我，快救我啊！”徐公淩的心魔尖叫起來。
徐公淩心有不忍：“師父，我的心魔並沒有害我，就留他一命吧！”
嫣然真仙搖頭：“留不得他。我不消滅你的心魔，你就沒法易筋洗髓，由凡體入仙身。他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你會後悔的！”徐公淩的心魔漸漸被日光烤化，消失不見。
徐公淩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激動得抱住了嫣然真仙：“師父，我剛剛真的好害怕。我的心魔當真如此厲害嗎？”
嫣然真仙感受到徐公淩胸膛的溫熱，羞紅了臉：“如風，你的心魔已經被我消滅了。你快入洗髓池裏洗髓吧！洗髓的過程中，你可能會出現幻覺，你要保持清醒，才能成功得到仙身。”
如畫也跑了進來，看到徐公淩和嫣然真仙抱在一起，連忙躲開，暗想：“師父和如風師弟到底是什麼關係啊？我總感覺他們之間不像師徒，倒像是一對夫妻，老妻少夫。他們抱在一起的樣子，真是太纏綿了。我還沒有被男劍仙這麼抱過，想想真是可憐。”
“如風師弟，你沒事吧！”如畫假裝剛到。
嫣然真仙急忙推開徐公淩：“如風，你安心換仙身吧！明日我便傳你《虛無真經》，我們玄牝殿雖小，但不會委屈你的。”
如畫這才慢慢悠悠走了進來：“師父，如風師弟的心魔被你消滅了嗎？”
嫣然真仙點了點頭：“還好我發現及時，他體內的心魔是在他十五歲的時候種下的，十八歲的時候又消失了。十八歲之後，又種下了心魔。”
徐公淩回憶起來：“師父所言甚是。十五歲的時候，我曾經被一個大漢單手提到空中。我為了找他報仇，苦練了三年力氣，又把他單手提了起來。他讓我屈辱了三年，我複仇之後，如釋重負。”
如畫驚道：“師弟，你這人還真記仇啊！被人欺負了，竟然用三年來報仇，師姐服你。”
徐公淩回想著輸給李子玉的一幕：“師父，師姐。你們都知道我青仙論劍的時候，輸給了李子玉。我隻出了一招，就被他的白龍劍刺中了肩膀，傷口至今甚是隱隱作痛。”
嫣然真仙望著徐公淩肩膀上的劍傷：“如風，你肩膀上的劍傷，還需要慢慢調養。他這一劍沒有刺你要害，顯然是不想重傷你，他是手下留情了。以你目前的修為，和李子玉差了十萬八千裏。你想贏他，隻有苦練。”
徐公淩正色道：“弟子明白了。”
如畫也聽說過李子玉：“師弟，據說李子玉是掌門若虛上仙的親侄兒，自小就是白龍仙體。他還沒有拜師，就是三品地仙了。不怕你笑話，師姐我就是練一輩子，也打不過他。你就是打不過李子玉，也不應該嘲笑你。聽說你輸了之後，沒有青仙該和李子玉對決，紛紛不戰而降。這幫無膽鼠輩，根本沒有資格嘲笑你。”
徐公淩聽了如畫的話，心裏釋然很多：“多謝師姐開導了。當日我也知道我打不過李子玉，但是我還是一心想要贏他。他如今進了如龍殿，可以學到白龍劍氣。我隻有更努力地修煉才行。”
嫣然真仙冷冷說道：“如果你練成了七十二重地煞罩，白龍劍氣又能如何？沒有足夠的護體仙術，隨時會被妖魔鬼怪打死。先練成護體仙術，再學攻擊仙術，方有對敵之用。如畫，你給你師弟護法，為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