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味都烤好了。
抓過自己的兔子大大的咬了一口，夜一露出一種滿足的神色，看著還在看著火堆發呆的沐天青，夜一拿過背後的酒葫蘆灌了一口道：“怎麼不吃啊，再烤下去火候可就老了。”
“前輩，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風滄瀾的後人不再需要萬劍門這個擋箭牌了嗎？”看著跳動的火苗，沐天青緩緩的問道。
夜一一愣，吃喝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將手裏的烤兔放到一邊，再次灌了一口酒道：“沐少俠，你的意思是？”
“他們的實力，應該攢的差不多了，或者說，已經到了該走到明麵上的時候了。”
聽了沐天青的話，夜一的雙目中精光一閃，這一層他確實沒有想到，不過想起代替萬劍門的勢力，夜一還是奇怪的道：“既然風滄瀾的後人打算走到明麵上來，可為什麼夜煞探查到的消息卻是極樂教幹的？”
“萬劍門現在已經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但是極樂教不一樣，如果小道沒有猜錯的話，風滄瀾後人勢力中的精華部分應該都藏在極樂教裏。”將烤雞拿起，沐天青咬了一口慢條斯理的邊吃邊道。
“直接說要我們夜煞怎麼做吧？”夜一將烤兔放到一邊，沒辦法，畢竟年紀大了，思維跟不上年輕人了。
“盯緊一個人。”
“誰？”
“張舒！”
“張舒！”咀嚼了下這個人命，夜一的眉頭深鎖了起來，然後搖了搖頭道：“難！”
“我知道很難。”沐天青將手裏的雞骨頭扔進火堆裏，“因為他就像個影子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這個人太居無定所了，哪怕是他身邊的袁楚恒都摸不清他會什麼時候出現。”
“沐少俠你倒是很清楚。”
“惡人穀調查過，但根本跟不住張舒的蹤跡。”沐天青拿過夜一身邊的酒葫蘆小小的抿了一口，“但惡人穀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那個失蹤已久的張權，應該已經死了，根據小道掌握的一些消息來看，幹掉張權的，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張舒。”
夜一點點頭道：“明白了，那對於那個極樂教，沐少俠你打算怎麼做？”
“看情況。”沐天青默默的用枯枝在地上畫了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小道現在在做的，就是盡力的將一些枝葉除去，好讓主幹露出來，但從現在的情形來看，這枝葉真的好厚。”
“要不要打草驚蛇？”遲疑了一會兒，夜一問道。
“沒用的。”將手裏的枯枝丟進火堆裏，沐天青看著東邊初升的月亮，“既然風滄瀾的後人開始將極樂教漸漸頂到前麵了，說明他們的力量已經積攢的差不多了，最大的麻煩就在於，我們不知道這股力量到底多大。”
“按照我們搜集的情報來看，風滄瀾的後人的目標似乎是廟堂上的那把椅子，可現在雖說不是盛世，但也算是承平治世了。”夜一有點奇怪的撓撓頭，“大亂之世應當才是他們最佳的時機，可他們為什麼不在那時發動，還是說，他們的眼光有問題？”
“翻一下史書，能坐到那把椅子上的人，可有一個人是出身武林的？”沐天青譏嘲的笑道。
被沐天青那譏嘲的笑容給窒了一窒，夜一一邊慢慢的啃著嘴裏的兔子一邊慢慢的回憶曆史上的那些人物，終於，當兔子消滅完了後夜一苦澀的道：“沐少俠，你說的不錯，確實沒有一個是武林中人。”
“天下間隻有兩種力量可以真正完成改朝換代，一個是士人，一個是農民，而真正能顛覆一個王朝的，隻有農民。”沐天青解釋道。
“老夫明白了你的意思。”夜一拍拍手，“說真的，你如果不當道士的話，去考進士絕對沒問題。”
“那是當然，當年的純陽子可是中過進士科的。”沐天青一臉的理所當然。
“嗬，誇你一句你還喘上了哈。”夜一拍拍手站起來，“好了，老夫就先回去了，有事情你知道怎麼聯係的。”
“小道當然知道，但說真的，小道真的不願意和你們打太多交道。”沐天青回道。
“你以為你現在呆的惡人穀就是個良善之地嗎？”夜一反諷道。
沐天青冷然，半晌後開口道：“相比幕後之人那頭猶如藏在黑暗中的餓狼，惡人穀就像小道剛才碰到的豹子一家。如果沒有小道給的食物，恐怕隻有一隻小豹子可以活下來。惡人穀確實不是良善之地，但現在，確實必須要支援一下的。”
“老夫明白了，後會有期！”
將篝火又燒旺了一些，沐天青一縱身躍上了一棵枝葉最是繁茂的大樹，看著東邊的月兒，沐天青不禁抬頭望向了華山的方向，睿兒，你還好嗎？
鳳翔。
風風火火往巴蜀趕的柳睿被人攔住了，攔住她的不是別人，正是謝遠山。
“小師妹，你不該出來的！”謝遠山麵色嚴厲的道，一想到當年隕落天龍山的燕眉前輩，謝遠山的心裏就一陣陣的傷懷，所以對柳睿就沒有什麼好臉色，更是對那個掌門弟弟腹誹不已。
“但我還是出來了。”雖然不願意認這個大師兄，但柳睿還是很感激他的關懷，即使如此，柳睿還是冷著臉回道。
無奈的揉了揉眉頭，謝遠山有點兒憋屈的道：“小師妹，難道你不知道現在武林有多危險嗎？霸刀、琅琊蕭家的例子可就在前麵啊！”
“這就是你們一直讓我躲在後麵的理由？”柳睿的聲音更加清冷了，“師兄，你可知道天青的身上有多少傷嗎？”
看著麵容清冷但嬌軀激動的發抖的柳睿，再想到那具遍體疤痕的年輕的古銅一樣的身體，謝遠山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沉默了半晌，謝遠山澀聲道：“好，師兄不阻攔你，但你，要多加小心。放心，師兄隻會暗地裏派人保護。”
“多謝！”
看著離開了房間去了自己客房休息的柳睿，謝遠山長歎一聲，也明白了謝寒山為什麼放柳睿出來了。是啊，人總要經曆風雨才能真正成長的，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力護小師妹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