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陸玉均一時間也無法確定,如果他想的沒錯,可能事情會變得更複雜。
陸玉均沒有對莫家兄妹說什麼,而是繼續喝光了他的涼茶,然後準備跟著莫滎、莫可兩人前去找莫為和茗蕊。
到了客棧,一打開門,一個人影就撲了過來,莫滎不閃不避,任由那人影撲到她身上。
茗蕊一邊眼圈泛紅、眼淚汪汪地望著莫滎,一邊伸出拳頭錘她,“說過多少次了不許丟下我!你竟然還把我扔在客棧!”
哎呀……這打情罵俏……
陸玉均摸摸鼻子,看的還挺有滋有味。
莫可在一邊冷著臉嘴角抽搐,每次都這樣,但他就是適應不了。
偷眼瞥了瞥一樣冷著臉、毫無波動的莫為,莫可感慨大哥到底是大哥,這麼膩味的場景也毫無反應。
莫滎小聲哄著茗蕊,聽見陸玉均咳了兩聲,茗蕊這才從莫滎的懷裏出來,看了站在莫滎身後的陸玉均一眼。
茗蕊抹了抹眼角的淚,對著陸玉均一福身,“見過陸少俠。”
陸玉均眨眨眼,“你認得我?”
茗蕊抿唇笑笑,“能有這般風度,而且被阿滎帶來的,自然是陸少俠。”
這恭維聽得陸玉均還有點舒坦,哈哈笑著擺擺手,“在下何來的的風度,茗蕊姑娘真是見笑了。”
莫可走進屋子,站到莫為身側,然後被莫為瞟了一眼,頓時有種渾身發涼的感覺。
他沒看見莫為瞟的那一眼,就是突然感覺後背一涼。
怎麼回事?
莫可一腦袋問號,應該沒人盯上他吧,大哥和二姐都在這,還加上個陸玉均呢。
那邊陸玉均還在和莫滎兩人說話,並不知曉莫可的心理活動。
“既然人已經彙合,那麼明日出發?”陸玉均詢問莫滎的意見道。
莫滎沒什麼意見,而她一般情況下代表了茗蕊。
那剩下的就是莫為了。
莫為從始至終冷著一張臉,別人是休想從他麵上看出什麼來。
隻聽他冷冷道:“明日寅時三刻出發。”
直接把具體時間都給定下來了。
可以的。
陸玉均攤攤手表示無所謂,莫滎也選擇聽自家大哥的。
莫可?
他從來都不會發表意見,一切聽大哥指揮。
直接定下了明天要出發的時間,幾人便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陸玉均是剛來,自然要另行訂一間房。
躺在床上,陸玉均再一次覺得有點不適應。
和宗鐸在一起住久了,突然一下床上就剩他自己,床似乎都空的有點太大了。
想著想著,陸玉均一手擋在了臉上,無奈一笑。
這是中毒了吧。
而且還無解。
要了命了。
陸大俠拍拍臉,翻身側躺,告訴自己趕緊睡,明天還要趕路。
趕上那麼一陣子路,就能抱著解藥睡覺了。
反觀在家“獨守空房”的解藥長寧伯,和陸大俠一樣躺在床上,孤枕難眠。
自從陸玉均從伯府出發去接應莫家兄妹,他就沒睡好過。
每天都不自覺伸手想找找陸玉均在哪兒,特別是早上睡得迷糊的時候。
然而他必然是找不見人的。
這就讓伯爺很憂傷了。
更讓人煩躁的是,城外的那些齊王屬軍還在虎視眈眈。
簡直是給宗鐸燒著悶火的情緒火上加油。
而且後來傳來的消息就是直接給油裏麵加了火藥,嘭——
直接炸了。
“汝臨鎮守居然會和齊王勾結?!”
孫浪一聽宗鐸跟他們說起,頓時就震驚了。
孫浪,就是一開始給宗鐸出餿主意那個,現在有點浪不起來了。
不震驚當然是假的,汝臨鎮守,那可是當今皇帝親自下的敕命,相當於皇帝嫡係。
這居然也能跟著齊王叛變??
自家後院居然就這麼著火了……
宗鐸麵上冷冷淡淡什麼都看不出,可周圍的人都感覺全身上下冒冷氣。
伯爺肯定生氣了!
生大氣了!!
宗鐸垂著眼,眾人也不知如何張口,就集體沉默著等宗鐸發話。
等得都快窒息了,宗鐸才終於說出一句:“明日,給京裏傳信。”
孫浪立刻立身站好,聽著宗鐸接下來的吩咐。
“汝臨鎮守跟隨齊王叛變——
是否誅殺。”
誅殺……
眾人齊齊打了個寒戰,這汝臨鎮守藥丸啊。
伯爺連誅殺都說出來了,他沒命了馬上!
不管汝臨鎮守多久沒命,軍報是八百裏加急傳入了皇宮。
得知汝臨鎮守叛變,皇帝的表情陰沉沉的,嚇得一眾大臣如同鳥雀見了鷹,吱都不敢吱一聲。
“眾愛卿,”皇帝的視線在底下的大臣麵上一一掃過,冷聲道:“怎麼不說話了?”
“之前說長寧伯手無令節、擅自調兵,罪大惡極的那幾個呢?!”
“都給朕滾出來!”
幾本奏折被皇帝“啪”的一聲摔在地上,不大的聲音卻將呈遞這幾本奏折的人驚得渾身一震。
膽子小的直接跪下,連連稱有罪。
還有膽子大的,梗著脖子非要和皇帝理論理論規矩理法,誓要在這大殿之上跟皇帝就宗鐸調兵一事掰扯出個五四三。
其他人看他的表情都和看傻子一樣。
言官的確要以諫言挑刺為己任,可也必須有點眼色。
就連三歲小兒都知道事急從權這麼個道理,你一個禦史大夫會不懂?
想扳倒宗鐸,這吃相未免太難看了些。
皇帝眼神冷了下來,森然地看著這個大臣在大殿上慷慨陳詞,簡直要自詡海瑞,“還這大淵一片朗朗乾坤”了。
坐在龍椅上的正主一言未發,反而是岑閣老施施然站了出來,先對著皇帝躬身一禮,凝聲道:“陛下,老臣有奏。”
見岑閣老出列,皇帝的表情緩和了些,沉聲道:“閣老請講。”
而此時眾大臣看那個禦史大夫的表情已經不是看傻子了,而是看一個死人!
這個人必死無疑了!
岑閣老臉上尚掛著笑容,口中一陣之乎者也就將那人方才明裏懟宗鐸、暗裏懟皇帝的一大堆話給堵了回去。
說白了,你一個大淵臣子,食君之祿,就應該擔君之憂。
現在是什麼狀況?
是齊王領兵造反、汝臨鎮守與之勾結叛變!
這才是頭等大事!
如果真讓宗鐸一切都按照那些繁瑣至極的規矩來,如何能擋住齊王?
叛軍恐怕早就攻進京城來了。
哪還有他在這裏囂張噴口水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