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莫薇袇,魏依然是陸玉均能想到的第二個合適的人選。隻不過他不能確定這個還在經受考核的姑娘有沒有時間。
就想著等到宗鐸回來後問一問,結果還真不出他所料,宗鐸一臉冷淡地搖頭,“不行。”
陸玉均臉一下子垮下來,那還能找誰呢?難道他真的要自己去和茯夢談?
萬一是什麼不太合適的尷尬話題呢??
陸玉均覺得自己頭發都要愁禿了,那邊廂宗鐸反而眼神一閃,顯出幾分神秘莫測來。
“我知道一個人可以。”宗鐸突然出聲,說的內容讓陸玉均愣了一下。
“誰?”難道是宗鐸哪個手下?
“母親。”哦,母……
?!!
“侯夫人?!”
陸玉均一臉震驚地看著宗鐸正經無比的表情,他覺得宗鐸仿佛在逗他,然而宗鐸總眼神表示他真的沒逗他。
他很認真,非常認真。
宗鐸十分認真的要讓侯夫人探探這個茯夢的底,看這個小丫頭究竟想幹什麼。
陸玉均初始震驚於宗鐸要請出侯夫人的做法,可轉念又一想,好像也可以。
侯夫人心思細膩,對這些小女兒的心事想必知道的也會比較清楚。
更重要的是,侯夫人現在就在啊!
不用等來等去耗時間啊!
宗鐸注視著陸玉均在他麵前變來變去表情,眼中流露出幾許笑意來。
陸玉均向來對他不加防備,連平常的喜怒不形於色都不會在他麵前維持。
想想,其實他應該對陸玉均有信心,或許不該太計較茯夢……
“叩叩。”
敲門聲一起,宗鐸眼神頓時淩厲起來。
誰說不計較的?必須計較!
他相信陸玉均,可不相信茯夢!
該防就得防!!
聽到敲門聲,陸玉均就知道是茯夢來了。
他站起身對宗鐸道:“那明天就讓茯夢去見見夫人?可以我就跟她說一聲。”
宗鐸用力點頭,發絲都在這動作中快要帶出風來,“明日巳時。”
唔……巳時……
陸玉均托著腮算了算,差不多有時間,“行,那就說定了。”
敲定了時間,陸玉均快步開門走了出去,完全無視了宗鐸瞬間變得陰沉的臉色。
宗鐸也刻意收斂,在他背過身後才陰沉下來,沒讓他看見。
暫時還不能讓陸玉均知道他對茯夢的敵意,有些事不適合敞開撕破了說。
宗鐸斂眸看了眼桌上的書本,隨手翻了翻,心裏不知想的是什麼。
侯夫人聽得自家大兒子居然會來找自己幫忙就吃了一驚,再一聽居然還是感情問題……或者說情敵,更是嚇了一跳。
為什麼嚇一跳?
依然是詫異於居然有人敢跟她兒子搶男人。
說實話,她這個兒子眼睛一瞪,不知多少男女都會嚇得腿軟,這居然也有情敵?
“是個小姑娘?”侯夫人怕自己聽錯,還猶疑著確認了一遍。
宗鐸點頭,肯定了侯夫人絕對沒聽錯。
侯夫人甩了甩帕子,心道這可真是奇了,往日沒見過也沒聽說過玉均身邊還有這麼一朵嫩桃花,近期卻突然出來了。
“確定不是什麼奸細?”侯夫人總覺得這裏麵有貓膩。
但這真沒有,純屬巧合。
宗鐸也實誠地搖搖頭,“她是軒鬆年少時所救之人。”
也正是這一份年少相識的感情,導致宗鐸根本不能下手太狠,還得讓侯夫人旁敲側擊。
大致從兒子嘴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侯夫人抬起帕子一角按了按唇邊,“行了,交給娘,肯定給你探出來。”
不就是個對……兒媳婦心懷不軌的小丫頭麼?
她這麼多年在侯府對付過的人,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以威遠侯的身份在那一擺,自然就有數不清的狂蜂浪蝶往這侯府裏撲。
也不管是不是飛蛾撲火——
自取滅亡。
侯夫人瞟了宗鐸一眼,忽然就笑了出來,“終於開始擔心了?”
你這個小子也有今天?擔心媳婦被一個小姑娘搶走,還得跑來找她這個娘來幫忙。
被自己親娘嘲笑,宗鐸鎮定自若。反正是親娘,小時候自己什麼糗樣子沒見過,他臉皮厚!
侯夫人輕哼著斜了宗鐸一眼,這大兒子看著沉穩老練,和他那個爹完全不一樣,可實際上?
果真是父子,骨子裏都帶著一股痞性的無賴勁兒。
所幸侯夫人也沒打算多為難自己兒子,明白了要如何做之後就靜靜呆在房間裏,等著那個叫茯夢的小姑娘來見她。
初時陸玉均叫茯夢去見一見侯夫人,茯夢是很想拒絕的。隻是她在看到陸玉均似乎有些期待的表情時,糾結了片刻。
“……師父想讓茯夢去見侯夫人?”茯夢咬著唇問了這麼一句,她想知道是陸玉均想讓她見,還是別的什麼人。
陸玉均輕笑道:“你一個女孩子,這兩天又神情恍惚,想了想還是和侯夫人說一說,興許能解解你的心結。”
聞言,茯夢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師父當然不是想趕自己走。
可……侯夫人……豈不是那個宗鐸也……
茯夢眼神微閃,低下頭不肯看陸玉均的眼睛。
陸玉均笑笑,以為她這是見了陌生人有些害羞和忐忑,當即安慰她:“放心,侯夫人人很好的,不會為難你。”
“再說了,不是還有為師在?”
話已經說到了此處,茯夢再說不去的話,大概就有些不大好了。
略微思索了一下,茯夢抬頭,“嗯”了一聲道:“我去見侯夫人。”
陸玉均欣慰地笑笑,為自己很快就能找到徒弟失魂落魄的原因而開心不已。
此時的茯夢想的卻是——
她一定要小心那位侯夫人,決計不能讓她看出來……自己那些藏起來的小心思。
茯夢給自己打氣,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就算對方是侯夫人,也不一定就能把自己如何。
隻不過這種想法在見到侯夫人的那一刻,幾乎煙消雲散。
侯夫人端莊典雅地坐在那裏,輕撚著一根細細的針,在手中翻飛,交織出一幅妙不可言的寒梅圖。
她見過不少人刺繡,可能在刺繡的時候,把自己也繡成一幅畫一樣的,隻有這位侯夫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