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均走出去的速度很快,快到莫薇袇根本追不上。
莫薇袇跟在後麵拚命追,嘴裏聲聲喊著哥哥。
侯府中人見狀十分不解,都紛紛駐足麵麵相覷。
倒是管家有幾分顏色,立時叫來一個仆從,讓他盯緊了兄妹兩人,自己跑去叫了侯爺和侯夫人。
陸玉均也不知自己為何要來馬廄,他隻是覺得自己現在很悶。
他的周身似乎都籠罩著一層沉悶非常的霧氣,密不透風,死死地將他裹在裏麵,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他要將這層霧氣驅散,他要自己爭取喘息之機。
他不能被這層霧氣悶死!
那匹黑馬此時正停在馬廄,安分地享受著它的飼料。
陡然看見陸玉均走來,還興奮地蹭了蹭他的臉。
溫熱的觸感蹭在陸玉均臉上,微微平息了他的煩悶。
他拍了拍黑馬的脖子,牽著韁繩就將其帶了出來。
就在此時,莫薇袇追了上來。
“哥!”
原本慶幸自己終於追上陸玉均了的莫薇袇見他居然牽出了黑馬,心下一凜。
“……哥,你要去哪兒?”
陸玉均整了整馬鞍,淡淡道:“出去走走。”
莫薇袇一把抓住韁繩,攔住他道:“哥,我們好好說,你這是做什麼?”
陸玉均笑了笑,拍拍她的手,“不必說,我都懂。”
說完,不知點了下莫薇袇手上的哪一個位置,莫薇袇隻覺得手上一酸,頓時不自控地放開了韁繩。
陸玉均飛身上馬,多日未曾奔馳過的黑馬感應到久違的重量也有些興奮,微微地抬了起前蹄。
莫薇袇後退兩小步,喊道:“哥,我錯了!你別這樣!”
陸玉均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這樣?怎樣?”
“我不過是想出去散散心罷了,薇兒何必這幅表情?”
莫薇袇急得快要哭出來,隻能再次攔在馬前不讓陸玉均通過。
正僵持著,終於聽見了後麵威遠侯來到的聲音。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侯夫人也跟在威遠侯身側一起來到這裏,就看見莫薇袇張開雙臂擋在陸玉均的馬前,堅決不肯讓他過去。
莫薇袇見侯爺和侯夫人來了覺得見到了主心骨,卻也不敢離開那裏,隻僵著雙臂道:“侯爺,夫人,哥哥他要走!”
威遠侯的眼神在二人之間遊移片刻,對陸玉均道:“不是呆的好好的,怎麼突然要走?”
陸玉均並未下馬,隻對著威遠侯恭敬抱拳,“侯爺,在下隻是想出門跑馬散心,未曾想驚動了侯爺和夫人。”
威遠侯哦了一聲,對莫薇袇道:“跑馬散心而已,何必搞得生離死別一樣?”
一句生離死別讓莫薇袇眼眶裏的淚一下子滑了出來,“我……我知道錯了,侯爺,你勸勸哥哥,讓他留下!”
莫薇袇一哭,威遠侯頓時沒了轍,隻得看向侯夫人。
侯夫人也看出了這兄妹二人怕是鬧了別扭,這別扭還不小。
她又不了解內情,隻能打打圓場道:“玉均,你妹妹怎麼都哭了?你向來是最疼她的,有什麼重要的事非要現在出去?”
陸玉均扯了扯韁繩,輕笑道:“夫人,舍妹大約要先勞煩夫人看顧幾刻,在下是真的要出門散心。”
越來越憋悶了……
陸玉均克製著鬆開領口的衝動,他覺得自己快要悶得喘不上氣來。
太難受了……
侯爺和侯夫人都有些為難。陸玉均向來很聽話,少見有他們二人勸阻都不肯聽的時候。
威遠侯心下歎息,若是宗鐸在就好了,至少能攔住陸玉均。
威遠侯和侯夫人都不好再開口,莫薇袇雖然攔在陸玉均馬前,可馬要通過,卻並不是隻有那一個地方。
“得罪了!”陸玉均一聲高喊,狠狠扯了韁繩一下,黑馬人立而起,嘶鳴之聲貫通侯府,驚動了剛剛回到侯府的宗鐸。
“怎麼回事?”
宗鐸問一個匆匆過路的仆從,仆從回道:“回世子,陸少俠在馬廄說是要出門,侯爺和侯夫人都在那裏要攔著呢。”
出門?宗鐸頓感蹊蹺,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馬鞭。而下一刻,就看見陸玉均騎著那匹黑色的駿馬,從他的麵前飛馳而過。
身後是莫薇袇的哭喊聲,可宗鐸沒理會。他飛身上馬,跟在陸玉均身後,疾馳而去。
二人的馬非常快,快到幾乎看得見殘影。
瞬息之間,就已經來到了城門口。
城門前的守衛見兩匹疾馳的快馬跑向城門,大驚失色想要攔住卻又害怕被馬踢飛,隻能眼睜睜看著飛馬從他們麵前絕塵而過。
守衛按著自己急促跳動的心髒,這時才反應過來,那跟在後麵的人……似乎是威遠侯世子?
這人怎麼會當街縱馬??
跑出了城門,陸玉均的速度絲毫未減。
甚至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陸玉均騎術非常精湛,這麼快的速度依然避過了那些行人,一路跑進了郊外的林子中。
還不夠……隻感受到了一絲空隙……
他需要更多……
宗鐸跟在後麵,眼神越發凜然。
陸玉均跑得實在太快,快到在這種林子裏下一刻很可能躲不過一棵樹!
而一旦撞在樹上……後果不堪設想!
宗鐸夾緊馬腹,馬鞭狠狠揮下,速度登時拔高。
兩匹馬漸漸接近,直到宗鐸離陸玉均不到一臂距離的時候,他陡然飛身而起,將陸玉均從黑馬的背上撲了下去!
兩人從疾馳的馬背上雙雙滾落,原本是重傷的情形,卻因著兩人下意識的運功抵禦了下落的衝力。
在滿是落葉的地麵翻滾了番,陸玉均被宗鐸壓製在身下,整個人都被籠罩著。
陸玉均極快地呼吸,他還是覺得憋悶……
哪裏都不舒服……這樣更不舒服!
他竭盡全力地掙紮著,不想讓自己被人這樣壓製。
宗鐸扣住他的雙手,十指扣入他的指間,將他的雙手都釘在了頭的兩側。
“軒鬆!”
陸玉均茫茫然地看著他的臉,似乎沒反應過來他是誰。
“……遠道?”
宗鐸見他肯跟自己說話,微微鬆了口氣,道:“你怎麼了?”
陸玉均有些想側起身子,仰著感覺愈發喘不過氣。
可是宗鐸不肯。
陸玉均有些憋屈地皺起了眉,“你放開。”
“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