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均再次接到篁清的求助是在兩天之後,他倒是有點意外篁清竟然拿到了她母親的手劄時候還有不懂的東西。
然而更沒想到的是,篁清想求助的並不是蠱人的事情。
“你是說有人知道你製作蠱人了?”陸玉均眉頭蹙起,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篁清麵露憂色,“是廣汶告訴我的。說是他在我那天出去之後,隱約有聽到其他人進來的聲音,而且給他把過脈。”
廣汶就是那個蠱人,在可以說話之後他就將自己的名字和來曆告訴了篁清。
篁清作為苗疆聖女,誰有那麼大的膽子私自開她的門鎖?有那個膽子的人篁正他們算是,可是要說是篁正做的,現在恐怕這件事早就在苗疆傳得沸沸揚揚了。
以篁正的手段,不可能到現在都一點聲息都沒有。
那又會是誰呢?
篁清十分擔心廣汶的事情被人發現,但也擔心自己這種做法會給父親乃至苗疆帶來禍事。
她本意隻是想救人而已,如果出了問題……她百死難贖。
陸玉均安慰篁清道:“你放心,既然對方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動作,可能並不是針對你父親。”
“那又是針對誰?”
針對誰陸玉均不能確定。他仔細在屋子裏繞了繞,又看了眼廣汶,問道:“你還記得那天的一些細節嗎?”
廣汶也說不太清楚,他當時因為太痛苦了,而且身體十分寒冷,感覺到有人觸碰他的脈搏完全是因為對方手指的溫度。
“我記得的不多,隻是那個人的腳步很輕,而且有一瞬間呼吸聲很重。”
陸玉均托著下巴靜靜思考著,忽然廣汶又道:“對了,我好像聽到了那個人說過話。”
“說了什麼?”
廣汶努力回想著當時聽到的聲音,半晌才緩緩道:“好像是說……蠱人什麼的,似乎是有點震驚。”
震驚?
陸玉均眨眨眼,這麼看來,還真的不是篁正。
篁清抿著唇,心始終提在半空。
會是誰呢?
陸玉均眼睛轉了轉,對篁清道:“既然這幾天都沒事,你就繼續做你該做的,其他的交給我。”
“陸叔?”篁清還是擔心,如果這件事被傳揚出去怎麼辦?
陸玉均柔聲安慰:“肯定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篁清輕輕點了點頭,現在她不信陸玉均還能信誰……
陸玉均從篁清那裏出來,就徑直奔向了篁正的住處。說起來他還真是很久沒去過了,如果篁正在的話,要不要打個招呼?
不過見到篁正之後陸玉均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篁正和篁辰正在父女談心。
篁辰的樣子似乎有點奇怪,這讓篁正有些擔心。
“辰兒,你到底怎麼了?”
從前陣子開始就悶悶不樂的,好幾天還早出晚歸,怎麼問都不告訴到底去了哪裏。
篁辰低著頭不敢告訴父親自己看到的事情,也不敢告訴父親自己喜歡秦慕辰的事。
“我沒事,就是這兩天不大舒服。”
“不舒服?”篁正雖然是個極疼愛女兒的父親,但是篁辰是否說了謊他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辰兒,你說實話,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篁辰眼見瞞不過篁正,囁諾著不敢開口,同時也在腦子裏不斷質問自己,到底要不要說出蠱人的事情。
篁辰這副樣子讓篁正更加擔心,“辰兒,有什麼事就要說出來,不然爹怎麼幫你?”
可是她真的不能說啊!
篁辰幾乎要被逼的哭出來,她很喜歡篁清這個姐姐,雖然她不忿篁清對待秦慕辰的態度,可是……
可是……
想著想著,篁辰就真的委屈地哭了出來。
眼見著篁辰眼裏的淚斷了線一樣往外掉,篁正心都揪起來了。
“辰兒?!怎麼哭了?!不哭,有什麼委屈跟爹說!爹替你出頭!”
一邊說一邊手忙腳亂地給篁辰擦眼淚,手太粗糙把篁辰的臉都搓紅了,又慌忙從一旁摸出了手帕輕手輕腳地擦再次流出來的眼淚。
“阿爹……”篁辰抽噎著,嘴角都耷拉了下去,她很難受,為什麼這種事要讓她遇上?
篁辰撲進了篁正懷裏,不再忍著,開始放聲大哭。
篁正拍著篁辰的後背,就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樣輕柔,“不哭不哭,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啊,說出來才能舒服些。”
“我……我喜歡上一個人……”猶豫著,篁辰才終於決定將秦慕辰的事說出來,但是她沒打算讓篁正知道秦慕辰的身份,在這段對話裏,他隻是她獨自喜歡著的一個人。
這段一個人的感情讓篁辰哭得幾乎喘不上氣,連帶著篁正都陷入了那些許久沒有想起的往事。
篁正攥著手帕的手握緊了拳頭,手背青筋凸起,用力得手都在顫抖。
為什麼他們父女都要經曆愛而不得的痛苦?
不行……他嚐到過的苦,絕不能讓辰兒再忍受一次!
篁正扶起篁辰,盯著她哭得紅腫的眼睛道:“辰兒,那個人是誰?”
篁辰不說話,隻是抽泣著搖頭。
“告訴爹,那個人是誰!”篁正有些急了,他晃動著篁辰,想讓篁辰告訴自己那個人到底是誰!
篁辰不可能讓他知道秦慕辰的身份,她陡然哭喊道:“就是因為知道阿爹你會這樣我才不告訴你!”
篁正卻不明白,“什麼叫知道我會這樣?我……”
篁辰抹了抹自己的臉,抽了下鼻子道:“阿爹,你肯定是想問出來那個人是誰,然後逼他娶我對不對?”
“難道他娶你不好嗎?”辰兒這麼好,嫁給誰不是對方修來的福氣?!
篁辰卻大喊道:“我說了!他有未婚妻!他……很愛她,根本就沒有我插足的餘地!”
篁正麵露不屑,“愛?再怎麼愛也不過是一時之事,等到他真的知道了你的好,自然會忘了他那個什麼未婚妻的。”
“不可能!”秦慕辰不是那種人,“我就算嫁過去,一個被迫娶回家的人,他怎麼可能給我幸福?”
“他敢對你不好爹自然會狠狠地教訓他!”
篁辰聽著篁正這種執迷不悟地說法,哭泣卻慢慢停了下來。再怎麼說下去她也不可能告訴篁正她喜歡的是誰。
更加不可能讓篁正想方設法的破壞秦慕辰的婚事。
她不能讓秦慕辰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