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熟門熟路地來到了一處河邊,對著空氣說了半小時的話,回來後就回了自己房間,等黃叔叔進去看的時候,娜娜就成了現在現在這副模樣。
黃叔叔起初並不願意驚動我,但當娜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老下去的時候,黃叔叔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馬讓黃阿姨通知了我過來。
就在我和小胖解釋這一切的時候,娜娜的額頭上又長出了幾條皺紋。
黃叔叔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下一秒就朝著我跪了下來,“一定求你救救我的女兒。”
那樣文質彬彬的一個人,此刻卻也已經是聲淚俱下。
我忙將黃叔叔攙扶了起來,還是像昨天一樣先將他支出了屋去。
向格日勒求助看來是行不通了,小胖問我接下來要怎麼做,我隻能抱希望於娜娜會自己醒過來。隻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娜娜卻完全沒有轉醒的跡象,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娜娜的衰老終於停了下來。
但即便是這樣,現在的她看起來也像是個小老太婆。
看著她這副模樣,我一下想到了秀娟姐姐。當年秀娟姐姐出事的時候我還小,對發生的一切都是懵懵懂懂,但那種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卻是再深刻不過。
轉眼兩個小時過去,黃叔叔終究是放心不下,又過來敲響了房門,我正想著要怎麼和他們解釋,床上的娜娜卻一下睜開了眼睛,直接走下床給她爸打開了門。
黃叔叔一見娜娜醒了,當即又跪了下來:“看來之前確實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多虧了你娜娜才能得救。”
“叔叔,這......”我的額頭垂下三條黑線,天知道我有多想告訴黃叔叔,娜娜醒過來和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但黃叔叔完全不給我說出口的機會,直接磕了兩個響頭,娜娜神情呆滯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粗啞著聲音問道:“爸,你給他磕頭幹嘛?”
“懷祖他救了你的命,娜娜,你也快給懷祖跪下。”說完便不容分說地將娜娜也拉著跪到了地上。
隻是這兩跪我實在是受之有愧,趕忙手忙腳亂地將人攙扶了起來。不過被黃叔叔和娜娜這一跪,也更堅定了我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的決心。
從娜娜家出來以後,小胖跟在我的身後問道:“師兄,你確定明天還要過來?”
我點了點頭,說道:“嗯,而且明天要趕在娜娜出門前過來,我想暗中跟著她,看看她究竟是去見了什麼人,當然,很有可能她去見的並不是人。”
小胖說:“我擔心的就是這個,你忘了上回烏轉珠的事情了麼,咱倆可是差點把命都搭進去了。”
“這一回的應該沒有烏轉珠厲害。”我不確定地說道。
“應該?”小胖說,“就是因為這件事有太多的不確定性,我們才不能輕舉妄動。”
我停住了腳步,轉身定定地望著小胖,“所以這就是你今天跟著我過來的原因麼?一旦我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沒有順著你的意思來,你就要想方設法地幹預?”
小胖聽見這話緊抿著嘴唇,過了很久才問道:“師兄,你真是這麼想我的?”
其實我哪裏不知道小胖是在擔心我的安危,但情急之下話已經說出了口,我隻好話鋒一轉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明天的事情我心中自由分寸。”
小胖突然笑了起來,說道:“行,覺得我多管閑事了是吧?你放心,明天你就算是求著我過來,我也不會過來的。”
“小胖,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歎了口氣,不知道事情怎麼就弄成了這樣。
小胖還在氣頭上,“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也不想知道。”
說完以後就直接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坐進車裏揚長而去了。
我望著消失在夜幕中車影,心情瞬間陰鬱了起來。不過很快我就找到了自我安慰的借口,其實小胖明天不跟著我去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收妖一事勢必有諸多風險,以我現在的能力還完全保護不了小胖,讓他留在家中才是正確的選擇。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我的心情終於好轉了些,就這麼沿著馬路一路走回了小胖家。到家的時候小胖已經睡下了,當然也有可能隻是在裝睡,因為當我轉身做自己的事情的時候,我總能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眼睛在偷偷注視著自己。
時間很快到了第二天傍晚,我和秦叔秦嬸打過招呼以後就去了娜娜家,進門的時候娜娜正跟父母在吃飯。
過來開門的人是黃阿姨,她一見著我便關心地問道:“孩子,這一路上過來一定凍壞了吧,趕緊坐下喝一碗熱湯。”
桌邊早就擺好了我的碗筷,黃阿姨幫我往碗裏舀著湯,娜娜則在一旁態度傲慢地說道:“原來你就是我媽口中的客人啊。”
她始終不拿正眼瞧我,看樣子像是已經忘記了昨晚的事情。
黃阿姨的臉上有一抹愧疚的紅意,朝著娜娜不滿道:“娜娜,怎麼說話呢?”
娜娜輕蔑地笑了下,便說自己吃飽了,直接把碗往桌上一扔就回了房間,看起來似乎對於我的到來充滿了敵意。
“懷祖啊,真是對不起,我們家娜娜以前不這個樣子的。”黃阿姨朝我抱歉地笑笑,隻是那個笑怎麼看怎麼苦澀。
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又怎麼好意思在這種時候苛責她,便笑著搖了搖頭,說了句沒事。
吃過晚飯後黃阿姨便拉著我去她房間說話,當聽到我說一會兒要親自跟著娜娜出去的時候,黃阿姨說道:“可我和娜娜的爸爸已經這麼做過了,除了發現娜娜自言自語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不,阿姨,異樣就在這裏。”我篤定地說道,“你們想,誰會無緣無故對著空氣說話呢?”
“你的意思是......”黃阿姨兩道纖細的眉毛皺了起來。
我很肯定地說道:“您沒想錯,娜娜一定是在跟誰說話,隻是你們看不到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