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走後的第五天,家裏迎來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周櫻格從車上下來走進我家院子的時候,靈雨正在廚房裏做飯,聽到門外的動靜立馬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聽靈雨在院子裏喊道:“懷祖哥,你朋友來看你了。”
我把爺爺的屋門鎖好,走進院子的時候就見周櫻格站在了我的麵前,說道:“打你電話怎麼不接?”
我像是沒有聽見她的問題一般,愣愣地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周櫻格攤了攤手道:“怎麼?不歡迎麼?”
我發現很多時候和她說話並不在一個頻道上,索性也不再多問,把她迎進了屋裏。
她在吃飯的矮桌前坐下,隨意地打量著屋裏的陳設,漫不經心地問道:“這就是你從小長到大的地方麼?”
“嗯。”我隨口應了一句,去到廚房給靈雨打下手,嘴上說著,“要喝水自己倒,水壺水杯在旁邊的方桌上。”
周櫻格哦了一聲,卻沒有真的去倒水,隻是看向廚房裏我和靈雨忙碌的身影問道:“苟懷祖,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學校?”
“你不是給我請了假麼?”
“請假也隻是請了幾天啊,難不成還能給你請個把月啊?”
其實我知道,就周櫻格的背景來說,要想請上幾個月的假還真不是難事。不過她能幫我請假已經是幫了我的忙了,我自然不會得寸進尺地要求更多。
我邊把手裏的番茄拿去水龍頭下清洗,邊回道:“再過兩天吧,再怎麼樣也得等過了爺爺的頭七,這是我們這的習俗。”
說起爺爺的時候,我的心仍是一陣鈍痛。
我對著水池苦笑了下,繼續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過來,但是我們這兒挺無聊,就是最繁華的縣城裏也和G城沒的比。”
“你以為我來這裏是來玩的麼?”
不是麼?那難道是專門過來安慰我的?我對答案沒有興趣,也懶得去想。
周櫻格見我興致缺缺的模樣,也知道我現在沒什麼說話的欲望,住了嘴不再往下說。
靈雨手腳麻利,很快地做好了三菜一湯,到了吃飯的點小胖也過來了,他像是早就知道周櫻格過來了,怕菜不夠吃還特意從飯店裏買了兩個菜帶過來。
“櫻格,你不是說下午才到麼,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小胖一進門就熟絡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他和周櫻格什麼時候已經熟悉到這份上了。
周櫻格聽見他的聲音,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麼也過來了?”
小胖神情一愣,半晌才撓了撓頭尷尬地笑道:“我當然是過來看看懷祖了。”
周櫻格隨意地嗯了一聲,我見場麵有些尷尬,隻好說道:“先別說了,趕快坐下來先吃飯吧。”
吃飯的時候小胖不住地偷瞄著周櫻格,好幾次都被靈雨瞧見了,靈雨最後終於是忍不住問道:“小胖哥,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呀?我怎麼看你眼神怪怪的?”
如果這話是換了別人來說,準會是被認為在故意拿小胖打趣,可偏偏靈雨問得一臉認真,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小胖隻得嘴角抽搐道:“嗯,剛才過來的時候眼睛裏進沙子了。”
“我看你眼睛裏進了某些人了吧。”我夾了一筷子雞蛋放進靈雨的碗裏,說道。
“瞎說什麼呢?”小胖忙道。
聽著我們像是打暗號一樣的對話,靈雨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問道:“懷祖哥,你們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啊?”
小胖連忙道:“沒什麼沒什麼,你懷祖哥他就喜歡胡說八道。”
哪知靈雨一聽這話立馬板起了臉,一臉嚴肅道:“小胖哥,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懷祖哥是最不會胡說八道的人。”
周櫻格在一旁憋笑憋得痛苦,小胖則是憋著張便秘臉一臉無奈地說道:“小靈雨啊,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護哥狂魔啊。”
靈雨不解道:“懷祖哥,小胖哥他說的護哥狂魔是什麼意思呀?”
我隻好解釋道:“他的意思就是說我們兄妹兩人感情好。”
“是麼?”靈雨半信半疑地問道。
隻是剛要接著問下去的時候,周櫻格已經放下了筷子,說道:“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我看你就吃了兩口菜,怎麼就飽了啊?”小胖一聽這話也把筷子放了下來,關心地問道,“是不是飯菜不對胃口?還是過來的路上累著了?”
周櫻格偏過頭去看了他兩眼,奇怪地問道:“這和你有關係麼?”
小胖吃癟,但這並不能打擊到他,反而更加來勁地問道:“飯店裏的菜好像是油大了些,我去給你倒杯水來吧。”
“不用。”
“外麵好像起風了,我們這兒一到了晚上就特別的冷,你這次過來衣服帶夠了麼?要不要我帶你出去買兩身?”
“不用。”
“那你今天晚上住哪想好了麼?要不去我家住吧,我家房子大房間多,淋浴房什麼的都有,肯定比在苟懷祖家住得舒服。”
周櫻格說:“我已經定了酒店了。”
“從這到酒店要開一個多小時的車呢。”小胖說道,“再說你一個女孩子住酒店多危險啊?”
周櫻格轉向他,還是那句話:“這和你有關係麼?”
小胖終於再說不下去,靈雨也隱隱察覺出了什麼,但她在飯桌上的時候並沒有多問。
吃過午飯,靈雨把小胖和周櫻格趕去了一旁休息,而且還特意關照小胖道:“小胖哥,下午你帶著櫻格姐姐去縣城玩玩吧。”
“你和懷祖也一起吧。”
靈雨便說:“不了,我下午還要看書呢,這次一下請這麼多天假,功課已經落下了不少了。”
洗碗的時候我裝作隨意地朝靈雨問道:“你是不是也看出來了?”
“你是說小胖哥喜歡櫻格姐姐麼?”靈雨專注地洗著碗,頭也不抬地回道。
我點了點頭,隻聽靈雨輕笑了一聲,接著道:“不過我覺得櫻格姐姐好像並不喜歡小胖哥。”
我一直以為靈雨在人情世故上是遲鈍的,不過聽她忽然說出這麼一句,又好像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為什麼這麼說?”我好奇地問了句。
隻是普通的一句問話,靈雨手上的動作卻停了停,半晌才回道:“因為我發現,雖然小胖哥的目光一直落在櫻格姐姐身上,可櫻格姐姐的目光卻在另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