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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過牙後我隨意吃了幾口早飯,就又坐在院子裏想心事,其實也不是真的在想什麼重要的事情,畢竟腦子裏亂糟糟的,思考問題變成了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一直到了下午時候,爺爺說要出門一趟,我也隻是百無聊賴地點了點頭,想到一上午都沒有見到劉玄霖的人影子,我多嘴問了一句,爺爺也隻說是出門半點正事。
至於是什麼正事,爺爺沒有過多地朝我透露。
直覺告訴我事情定是與烏轉珠有關,但我現在對這事本能地有些抗拒,所以什麼都沒多問。
晚飯時候爺爺是一個人回來的,出門時穿的那件中山裝上都是斑駁的血痕,我忙衝了過去問他是怎麼一回事,爺爺猶豫了幾秒卻說在回來的路上摔了一跤,腿上磕破了。
可既然是腿磕破了,為什麼胸前都是血跡呢?
我還要再繼續追問下去,爺爺卻揚手做了個製止的動作,說道:“懷祖,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不見得是好事。如果可以的話,爺爺倒是希望能替你把所有事情都扛下來。”
這不是爺爺第一次對我說這樣的話,但像現在這樣麵色沉重甚至有幾分哀傷的樣子還是頭一遭。
我的胸口像是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可偏偏還不知道該怎麼讓自己舒服些。
爺爺沉默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轉身進了廚房,晚飯隻做了簡單的兩菜一湯,可就是這麼點菜對於我們三個人來說還是太多了,因為靈雨飯量本就小,平時作為主力軍的我和爺爺今天又幾乎沒怎麼動筷。
爺爺見我悶悶不樂的樣子,忍不住歎了口氣,又夾了筷粉條放進我的碗裏,問道:“你不是最愛吃燉粉條麼,怎麼不多吃點?”
“我沒有胃口。”我煩躁地把粉條撥到一邊,這才想起來一件事,那就是今天一整天都還沒有見到劉玄霖的人。
我動了動嘴唇,不知該要如何開口,畢竟就這麼問的話好像我有多關心劉玄霖一樣。
爺爺見我嘴唇嚅動的樣子,竟是一下猜到了我想問的話,歎氣道:“我師兄他回省城去了,估計是不會再回來了。”
“回省城?”我想到爺爺早上出門前的話,覺得有些不對勁,“不是說去辦正事了麼?”
爺爺含糊地點了點頭,又說:“烏轉珠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不過爺爺自始至終說的都隻是烏轉珠,有關於須毋的事情卻是隻字不提,我知道事情一定沒有他所說得那麼簡單。隻是我還想再了解的更多,爺爺卻已經不打算再說下去,隻讓我別忘了加緊練習。
我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去了後山練習。
按照劉玄霖之前交的訣竅,我已經可以操控自己的意念來達到隔空打物的效果,雖說還不是十分熟練,但這樣的進步還是讓我十分激動。
沒過幾天,靈雨也自發地提出要陪我去後山練習,起初我怕山裏風大,靈雨的身子會吃不消,靈雨卻狡黠一笑,說道:“懷祖哥,你忘了我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了嘛?”
自從記憶恢複以來,靈雨就開朗了不少,雖然很多時候還是隻願意朝著我訴說,但我明顯地能夠感受到她有在學著怎麼和周圍的人溝通。
小胖是最後一個加入我們的,那時我和靈雨已經在後山秘密練習了一個多月,為此小胖還朝著我發了通牢騷,抱怨我沒有真把他當作同門師兄弟。
我隻得笑著答應了下來,不過同時也沒有耽擱了學習,而且因為每天的作息都變得十分有規律,成績也一下子上去了不少。
原本隻在班裏排在中遊的成績也一下衝到了前幾,小胖雖說也有進步,但因為底子比較差的緣故,一個學期下來也隻是脫離了倒數的命運。
轉眼又到了一年春節,爺爺帶著我和靈雨去了去年逛過的商場,但因為劉玄霖不在身邊的緣故,很多東西即便我們想買也會在看到高昂的價格時被嚇退。
那一天回去的路上,我在心裏暗暗地發著誓,我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學習,考上好的大學,以後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到時候爺爺和靈雨想買什麼我都可以眼睛不眨地付錢。
這人呐有時候還真的不能小看信念這東西,自從那天暗自發過誓後,我在學習上就像開了掛一般,隻用了一年不到的時間就一下衝到了全校前幾名,最後更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去了縣城最好的初中。
這所初中不同於之前的小學,能來這上學的要不就是成績拔尖兒的,要不就是家裏特別有錢的,我很慶幸自己是前者,雖然班上總有人喜歡拿家境來嘲笑我,但我一點也不覺得丟人,隻覺得這樣的他們無比幼稚可笑。
而我也用成績說話,一路考上省城最好的高中,最後又一舉拿下當年全省的高考狀元,被B省最高等的學府提前錄取了。
同年,小胖也和我考到了一座城市,不過他考上的是一所大專。
我作為我們村唯一一個考上正兒八經的大學的人,爺爺堅持要大擺宴席,雖然我再三表示不用,但捺不住他老人家開心,最後也隻能依了他。
那天晚上,我在父老鄉親們的簇擁下喝了一杯又一杯白酒,喝到最後眼前冒起了金星,腳下也搭起了飄,村民們還是不肯放過我。
我知道大家都是真的開心,也不敢駁了他們的好意,他們遞上來我就接過來一口悶掉,好像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灌酒的機器。
宴席一直到淩晨才結束,最後我和爺爺都是被人攙扶著回到房裏的,爺爺看起來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幾次都差點從床上滾到地上。
後半夜的時候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我床邊坐了下來,一隻帶著厚繭的手掌摸過我的臉頰。
“我的懷祖啊,爺爺以後就不能時刻陪在你的身邊了,你一定要學著照顧自己。”爺爺欲言而止,最終還是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完。
我依稀想起小時候,我生病的時候爺爺就總是這樣守在我身邊。
但隨著我逐漸長大,和爺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倒不是說不再親近,隻是表達情感的方式變得更加含蓄,我一邊抗拒著接觸成人世界的規則,可自己卻也被潛移默化地改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