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師話音剛落下，一隻冰冷的手就觸上了我的身體，在我渾身上下摸來摸去。
半晌，劉醫生失望道：“確實沒有，應該是你之前感應錯了，我就說呢，這麼個小屁孩怎麼可能是陰陽眼的宿主？”
這人怎麼回事，也太沒禮貌了，怎麼莫名其妙就說人家是小屁孩？
隻是我還沒來得及質問他，肖老師就語氣不善地開口道：“這不可能，陰陽眼一定就是在他的身上，我敢以我的人頭做擔保。”
“哈哈哈。”劉醫生狂笑起來，“人頭？你該不會已經忘了自己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了吧？”
“你！”我雖然看不見肖老師的表情，可我知道他一定是憤怒的，因為他的語氣裏感覺都要蹦出火星子來了。
劉醫生不無諷刺地繼續說道：“怎麼，我難道說錯了？還是說每天被一群祖國的花朵圍繞著，你就真當自己是辛勤的園丁了？”
肖老師不再說話了，手術室裏一瞬間變得無比安靜，說來也是奇怪，進手術室前我都沒有感到絲毫害怕，可現在聽著這二人的對話，手臂上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
或者更準確的說，這肖老師和劉醫生其實都不是人。
我就像條待宰的魚躺在砧板上，我想睜開眼睛，但掀不動眼皮，我想出聲呼救，但發不出聲音。
看來我還是更適合當條逆來順受的鹹魚，我躺在手術床上，自暴自棄地想道。
隻是不知又過了多久，我的耳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再然後我感覺到手術床被人推著移動了起來，輪子滾動的聲音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我好像又漸漸睡著了過去。
“師兄，這都幾點了，你還不起床，上學又該遲到了！”有道聲音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吵個不停，而會叫我師兄的也隻有小胖一人。
隻是小胖的態度怎麼和前幾天相比差了那麼多，明明之前還帶了雞腿來給我。
想到雞腿我就饞了，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哼哼道：“小胖，我想吃雞腿。”
“吃什麼雞腿，趕緊起來上學！”小胖一下跳到我的床上，將我半推著坐了起來。
我這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嘴裏還不忘咕咕噥噥道：“誒，輕點兒輕點兒，我可是病人，有你這麼對待病人的麼？”
誰知我這話剛一說完，小胖突然伸手摸上了我的額頭，不解道：“沒發燒啊，你該不會是不想去學校，故意找的借口吧？”
我沒注意聽他話裏的內容，因為他的手實在是太涼了，我被凍得一個機靈，下意識又要往被子裏。
小胖仗著自己力氣比我大，一下又把我提溜了起來：“還睡？再睡真該遲到了，起來起來！”
在小胖一聲聲有如催命的催促聲中，我隻得不情願地坐了起來，撈過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
就在我把棉襖穿上身後，我突然察覺出哪裏不對來。
我這會兒不是應該在醫院的病床上麼？可這熟悉的環境，明顯是我家裏。
“小胖。”我喃喃叫了聲小胖的名字，不確定地問道，“這是在哪兒？”
“少跟我裝傻，今天有考試呢，你不想去學校也得去學校。”小胖冷哼一聲，認定了我是在裝傻充愣。
我還在出神，小胖卻不管那麼多，推著我去了院子裏刷牙洗臉，洗臉正洗到一半，爺爺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兩臭小子，怎麼這個點了還沒去學校？”爺爺作勢要拿牆角的掃帚來趕我們，可眼角分明是帶著笑的。
我更加地疑惑起來，盯著爺爺看了幾秒，呆愣愣地問道：“爺爺，我怎麼會在家裏？”
爺爺奇怪地看我一眼：“不在家裏還能在哪裏？”
我剛要說話，小胖立馬搶在了前麵說道：“師父，你別搭理他，他就是想逃今天的考試，故意裝病不想去學校呢。”
爺爺吸了口旱煙，半笑半不笑地說道：“哦？是這樣麼，那看來今天回來我還真得好好說說懷祖。”
“就是就是。”小胖立馬一臉狗腿地應和道，還不忘給自己的臉上貼金，“懷祖他不論是學習還是練功上都不如我用功，真是不應該。”
爺爺爽朗大笑起來，我卻始終皺著眉頭，在病房和手術室裏的點點滴滴一一浮現在腦海裏，無比清晰，完全不像是在做夢。
直到坐進了教室裏，我依舊有種恍惚的感覺，分不清周遭的一切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我拿著筆在卷子上胡亂地塗塗畫畫，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距離考試結束隻剩半個小時不到了，立馬把注意力放回了試卷上，奮筆疾書起來。
“叮叮叮”，鈴聲響起，宣布考試結束。
小喇叭一把將我的試卷抽走，眼神在試卷上亂瞄，突然大聲狂笑起來：“哈哈哈，苟懷祖，你居然沒來得及昨晚，還有一大半空著呢。”
我冷冷地瞥她一眼，懶得搭理她，直接起身走出了考試。
隻是我剛一走到門外，就和一個人迎頭撞上了。
“懷祖，低著頭想什麼呢。”是肖老師的聲音。
我立馬抬起頭，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肖老師，你怎麼在這裏？”
“我在隔壁給六年級的學生監考啊，怎麼了？”肖老師回道。
我搖了搖頭：“沒，沒什麼。”我想了想又問道，“肖老師，我前幾天是不是有去你家裏做客。”
肖老師露出詫異的表情：“沒有啊，還是說你去了我家，我正好有事出門了，沒碰上？”
肖老師為什麼要否認呢？我那天明明是去了他家裏的啊，他還給了我好喝的葡萄汁。
“懷祖，怎麼了？”肖老師見我怔愣的模樣，想要拍拍我的腦袋安慰幾句，我卻突然像是觸電一般，嚇得彈開了小半米遠。
肖老師臉上疑惑的表情更重了，隻是他剛要再問，小胖突然在我身後叫道：“懷祖，你在幹嘛呢，大家都等著你踢球呢。”
我這想起來，接下來的這節課是我最喜歡的體育課，可我這回兒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