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師依舊是那副令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沒由來的覺得寒意叢生。
肖老師再自然不過的把我手裏的雞腿接了過去,:“這雞腿都已經髒了,不能再吃了,你要是想吃,老師改日去買一個全家桶給你。”
“什麼是全家桶?”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小胖就搶在我前麵迫不及待的問道。
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他就是一個吃貨,我在心裏不屑地想道。
肖老師笑著摸了摸小胖的頭,說道:“全家桶就是肯德基出的一個套餐,裏麵有雞腿有雞翅,還有薯條和雞塊呢。”
“哇!”小胖一聽這話眼睛都要放出光來了,拉著肖老師的手就不肯放了就好像他隻要一放手,肖老師就會出爾反爾,不履行自己的承諾一樣。
我興致缺缺的看著眼前的這兩人,因為直覺告訴我,肖老師來找我,絕對不是要說什麼全家桶的事,肯定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隻是小胖是個沒眼力見的,在我病房呆了就不肯走了。
我心裏又實在好奇肖老師想和我說些什麼,想了想還是和小胖說道:“小胖,外麵天色不早了,你爸媽該擔心了吧,你還是趕緊回家吧。”
小胖轉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確實已經黑了下來,隻得嘟著嘴,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才從我的病房離開了。
等小胖一走,我馬上朝著肖老師問道:“肖老師,我知道你有話想和我說,小胖已經走了,你就直接說吧。”
肖老師笑著誇我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以前肖老師若是這樣表揚我,我怕是驕傲得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可眼前的這個肖老師總讓我覺得處處都很陌生,可具體哪裏陌生我又說不上來,這種奇異的感覺擾亂著我的心緒,讓我根本不能正常的思考問題。
肖老師見我哭喪著一張臉,拖了張板凳在我的床邊坐了下來,說道:“懷祖,後天動手術的事情,我想你也已經知道了。”
“什麼?”我嚇了一跳,問這話的時候都破音了。
我要做手術這事我自己還真不知道......
肖老師露出意外的表情說道:“醫生昨天就和你爺爺說了,他沒有告訴你嗎?”
我神情一怔,甚至忘了回答肖老師的問題,要知道平時我絕對不是一個這麼沒有禮貌的孩子。
肖老師看著我的表情也已經猜出了大概,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歎了口氣說道:“那按現在這樣來看,你爺爺應該也沒有把你真實的病情告訴你。”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望著肖老師背上說道:“那你能告訴我,我到底是生了什麼病嗎?”
肖老師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斟酌到底要不要告訴我實情,可耐不住我追問的緊,他思量片刻後還是選擇了對我實話實說。
“懷祖,就在你昏迷的這段日子裏,你爺爺和我說到了你先前眼睛失明一事。”
我點了點頭,想到了黃醫生,不過黃醫生不是赤鱬變化而成嗎?既然黃醫生都不是真實存在的,那麼所謂的病例報告應該也都是假的。
我眨了眨眼睛說道:“記得,可是那不是診斷錯了嗎?而且後來我的眼睛也已經好了,更加證明了並不是什麼所謂的腫瘤壓迫了神經。”
我自始至終沒有提到赤鱬一事,我對肖老師還是有種莫名的警惕。
肖老師神情凝重,在聽完了我的話後搖了搖頭說道:“懷祖,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眼睛後來到底是怎麼好起來的,可是。我那個朋友醫生來給你做了全麵的檢查,他發現你的腦子裏確實是有一個腫瘤存在的。”
我自然是不相信這樣的結果的,我強迫自己扯出一個笑容來,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肖老師這一點都不好笑,你就不要騙我了。”
隻是我眼前也就是沒有一麵鏡子,不然的話我準會發現自己現在這個笑比哭還難看。
肖老師像是猜到了我會這麼說,但他並沒有過多的解釋,而是安慰我一定要擺正心態,這病不是什麼治不好的絕症,現代醫學這麼發達,隻要我的腫瘤不是惡性的,直接摘除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肖老師說完手術的事情後,又在我的病房逗留了一會兒,不過為了不讓我太過緊張,他沒有再說到任何有關我病情的事,而是說起了學校裏的事。
同學們知道我住院後也都提議要一起來醫院探望我,不過這馬上都快臨近期末考試了,肖老師還是希望大家能以學業為重。
我坐在病床上有一茬沒一茬的聽著,還沒從後天要動手術的事情裏緩過神來。
我雙眼無神的望著病房裏潔白的有些詭異的牆壁發著呆,甚至都沒注意到肖老師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病房。
晚些時候爺爺也過來了,隻是我全程拒絕和他交流,就像是在賭氣一樣,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在生爺爺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
兩天後的一個早晨,雖然外麵依舊是陽光明媚,可我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因為今天是我動手術的日子。
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小白鼠一樣被綁縛在了手術台上。
麻醉師過來給我注射了麻藥,過了一會兒,他拿了一根細細的針過來在我身上東紮紮西次又問我疼嗎?
起初的時候我覺得他腦子有問題,畢竟拿那麼一根針在你身上紮,誰能不疼呢?
但逐漸的,我就不再覺得他腦子有病了,因為當他依舊拿著那根細細的針紮在我細嫩的大腿上時,我隻覺得渾身上下木木的,已經感覺不出疼痛了。
隻是令我疑惑的是,我清清楚楚記得手術前醫生和我說的是,我今天要做的是一個開顱手術,所以采用的是全麻,還說當我注射了麻醉以後,整個人就應該昏睡過去。
可真當那一管麻藥注射進我的身體以後,我雖然確實再沒力氣掀開眼皮,可是頭腦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聽到耳邊響起金屬碰擊在一起的聲音,像是剪刀和手術刀碰到了一起,又有紗布被撕裂的聲響以及小聲的交談聲。
“你確定陰陽眼是在這個孩子的身上嗎?”我記得這道聲音,是我的組織醫生劉醫生,是肖老師特意從省城請過來的。
我正想到肖老師,肖老師的聲音就響在了我的耳邊。
隻是這是在手術室裏,肖老師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裏,可我聽得真切,那絕對不是我的幻聽。
“我十分確定。”肖老師說完這話後沉默了數十秒,像是察覺出了不對勁,又接著道:“怎麼了?難道是你現在是從他身上感應不到陰陽眼的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