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不想回家
病房裏,做完手術的陳竹目送醫生和護士出去,忍不住長長舒了一口氣,伸手掏出一支煙來含在嘴裏。結果煙尚未點燃,門吱呀一聲打開,一身警服的傅塵瑤一把搶掉陳竹嘴裏的香煙,一巴掌拍在陳竹頭上,“病房禁止抽煙!”
陳竹直接伸手將香煙重新搶回來含在嘴裏,身體後仰靠在床頭,“抽煙不犯法,用不到警察來管!”
“少給我廢話,不許抽煙就是不許抽煙!”
傅塵瑤美目一冷,再次奪走陳竹嘴裏的香煙,手腕一抖,香煙劃過一道拋物線,準確的落到了病房角落的垃圾簍裏。
“不可理喻!”陳竹無奈的搖搖頭,伸手再去摸褲兜,去發現煙盒裏已經空了。
傅塵瑤看到陳竹的動作,麵色頓時一沉,“香煙和打火機交出來,沒收!”
“都拿去,然後滾蛋,我看到警察就很煩!”
陳竹一把將沾血的煙盒和打火機塞進傅塵瑤手裏,然後開始閉門養神,不管傅塵瑤說什麼都不再理會。
傅塵瑤連續說了幾句話都沒得到任何答複,頓時深感沒趣,又拿陳竹無可奈何,隻能狠狠地將煙盒和打火機扔進垃圾桶,然後轉身出去。剛走出病房,傅塵瑤想到一件事,又轉身回來,將病房的垃圾袋換了一個,將舊垃圾袋也帶了出去。
陳竹眼睜睜的看著最後一支煙也被傅塵瑤當成垃圾帶走,隻能長長歎息一聲,無奈的躺了下去。對於一個老煙槍而言,沒有煙才是這世間最大的痛苦。
傅塵瑤也有她的工作,自然不可能一直在醫院守著,被陳竹冷言攆走之後並未再回來,陳竹除了沒煙難以忍受之外,倒是樂得清靜。早已習慣了孤獨的他,根本不在乎些許的寂寞,隻是一直躺在床上終究還是有些不太舒服。陳竹揭開身上的薄被,取出手機慢慢翻看,手機上存的號碼不多,除了舒彩的,就剩下寥寥可數的幾個朋友。翻找了一陣,陳竹才發現,自己手機上有好多未知電話,除了幾個很可能是廣告的陌生電話,剩下的基本都是劉晚霞打過來的。
前世後麵那些年,陳竹基本都是在無盡的孤獨中度過的,早已沒了翻查未接電話的習慣,重生之後,買了電話,他的這個習慣也沒有得到改變。如果不是今天隨意的翻看電話,陳竹都想不到,劉晚霞竟然時不時的都在打他的電話。從地獄島回來之後,陳竹因為時常在外,動不動就要和人戰鬥,很多時候都不方便接電話,所以他將電話上麵除了洪亮、李蕾、劉曼麗以及舒彩四個人之外的電話來電鈴音,都設置成了靜音。在這次翻找電話的時候,陳竹才幡然醒悟,自己一直以來竟然有意無意的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想到這裏,陳竹抬起手指落在劉晚霞的電話號碼上,不過,剛剛按下,陳竹又按了掛機鍵。因為陳竹不知道電話撥通了該說什麼,上次受傷了,通知劉晚霞,也純粹是因為他感覺到了危險。這次住在醫院裏,又有警察守著,根本沒有什麼危險,陳竹不想再讓劉晚霞擔心。一想到昨天生死戰鬥的情景,陳竹就由心底裏害怕,如果當時不是翻牆過去,而是直接在大街上遇到工頭,陳竹沒有一絲保護劉晚霞安全的信心。
自己的生死,陳竹不是很在乎,但是他真心不希望自己在乎的人受到傷害,因為前世今生加起來,真正讓他在乎的人,也就那麼幾個。猶豫了片刻,陳竹撥通了李蕾的電話,結果電話剛通,那邊就傳來李蕾很急躁的聲音,“誰啊,沒空,等會兒再打!”
不等陳竹說話,電話裏就傳來嘟嘟的掛斷聲音。
“這丫頭!”陳竹放下被掛斷的電話,習慣性伸手去掏煙,手伸進兜裏,才想起連煙盒都已經被傅塵瑤給帶走了。
翻身下床,走到病房門口,陳竹發現,大隊的警察都已經撤走,翁碧青和傅塵瑤兩個負責人也都不在,隻留了三四個警察象征性的守在病房門口。
“陳先生,請留步!”眼看陳竹要走出去,門口的兩名警察同時伸手攔住了陳竹。
“我沒想過離開!”陳竹搖了搖頭,取出一百塊錢遞給門邊的警察,“警察大哥,打個商量,幫忙買包煙唄,大家都是男人,沒煙的痛苦相信警察大哥也能理解。”
門口的警察搖搖頭推回陳竹的錢,“這事沒商量,傅隊交代過了,幫陳先生買吃的可以,買煙絕對不行!所以還請陳先生原諒!”
“妹的,還在住院,就比坐牢都難受了!”陳竹無奈的搖搖頭,索性將錢卷成筒狀含在嘴裏,雖說吸不出煙子來,好歹嘴裏含個東西也沒那麼難受。
‘啪’的一聲隨手關上門,陳竹直接將自己仍在床上,無聊的望著天花板。
門外三四個警察,對於他而言,根本形不成任何阻力,他想要衝出去輕而易舉。就算不走正門,六樓的病房,跳窗戶對他而言,也和下樓梯差不多,可是陳竹卻不想就此離去。傅塵瑤他們將他安置在這裏並不派太多人守著,本身也是一種信任。而且就算離開了,陳竹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在接觸到那個神秘組織之後,陳竹再也沒有一絲安全感,他不想將那些不安分因素帶回那間能帶給他溫馨的小租屋。
“我怕來不及,我要抱著你……”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陳竹打開電話一看,發現電話正是劉晚霞打來的。陳竹本想再次將劉晚霞的來電鈴音設置成靜音,然後直接不接電話,不過猶豫了片刻,陳竹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竹子,你沒事吧?”電話一接通,裏麵就傳出劉晚霞擔心的聲音。
陳竹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一絲痛苦,微微加大聲音回了一句,“嗯,沒什麼大事,我現在在漢南區,可能要暫時離開漢市一趟,你安心的在家碼字。”
一句話說完,陳竹就準備掛電話,不想那邊立馬傳來劉晚霞夾雜著些許哭腔的聲音,“竹子,我知道你的事我幫不上什麼忙,可你也別瞞著我啊。從銀行出來,我看到了那段被打倒的牆了,那裏還有很多警察圍著,地上還要血跡。如果沒有事,你肯定不會讓伊莎貝爾姐姐過來接我,告訴我,你是不是又受傷了?你手也還沒好透,一個人吃飯穿衣都是問題,別的忙我幫不上,給你遞點水,喂幾口飯還是可以的。”
“晚霞,我真的沒事,你就別瞎擔心了。我是真的要離開漢市一段時間,去見幾個朋友,過段時間我可能還要去京城,你在和洪亮他們一起上學,空餘的時間好好碼字,別把機遇弄丟了。”陳竹說完,直接掛了電話。不想剛將電話塞進兜裏,鈴聲又響起來。
電話再次接通,裏麵傳來的是李蕾的聲音,“竹子,對不起,剛才實在太忙了,沒注意電話是你打過來的。竹子,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將東興那邊的一千多人都召集過來,完全放棄了我們的場子,雖然少部分兄弟有些怨言,大多數人還是很願意做一份穩定的工作的。”
“我要問的就是這事,既然有那麼多兄弟都願意過來就最好不過。不過我們是做公司不是開黑社會,願意來的就來,不願意的也別勉強,從那些場子裏麵選幾個比較好的送給他們,你們兄弟一場,也別虧待了他們。兄弟們畢竟以前是道上混的,肯定都有些桀驁不馴,劉曼麗不一定能管得下來,你要多幫襯幫襯她。”陳竹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又和李蕾說了幾句話,直接掛掉了電話,本來他和李蕾前些日子已經有點小親密,隱隱成了好友,但是陳竹不想再繼續下去。
隨手將手機扔在床上,陳竹單手捂住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狠狠的吐出。
“人生總難如意,生活太無奈,無能的無奈!”
頹廢的感歎了一句,陳竹想了想又拿起電話,撥通了舒彩的電話,想問問那個神秘組織的事情。
電話鈴聲響起,但是很久都沒人接,一分鍾過去,電話裏響起機械的女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妹的,電話也不接!”
好容易想起要詢問一下這個問題,卻無人接聽,陳竹心中很是鬱悶。不過在想到舒彩身為一名特工,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時候,陳竹也就不再抱怨什麼。
再次扔掉電話,陳竹剛準備躺著休息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一手提著飯盒一手提著水果袋的傅塵瑤徑直走進來。
隨手將飯盒和水果放到陳竹身邊的櫃子上,傅塵瑤將頭轉向陳竹,沒好氣的說了一句,“陳竹,恭喜你了!”
“我有啥可以恭喜的?”陳竹坐起來看了一眼巴掌大小的飯盒,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
傅塵瑤將飯盒推向陳竹,“作為一名嫌犯,能公款住院,公款吃喝,難道不值得恭喜?”
“是嗎?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道理,公款吃喝可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啊!”
陳竹笑了笑,然後揚了揚自己綁著夾板的左手,“不過,我還是覺得能讓漢市警花給我喂飯,才是最值得恭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