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林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什麼叫給鬼留門?”
他並不是特別喜歡謝盈,但畢竟有幾分感情,意識到謝盈有危險,不由緊張起來。
劉山宗抬手虛按,讓他冷靜,隨即把傍晚看到的異常跟楊樹林說了。
晚上飯口的時候,他趁著女宿舍沒人,溜上二樓轉了兩圈。
奇怪的是,跟他猜測的不一樣,女宿舍陰氣重是重了點,卻沒有凝聚彙集的現象。
雖然沒找到陰氣彙聚的地方,可他卻發現,女宿舍門上的玻璃,都是用老舊的鏡子改裝的,有些上麵還印著大生產、大躍進時期的紅色標語。
如此做法,不明就裏的人隻會以為,是學校為了省玻璃才這麼廢物利用。
但劉山宗卻知道,這麼做唯一的可能,就是為了防止不幹淨的東西進屋。
不然,陽氣極重的男宿舍,為啥就沒這麼整?
不過這到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女宿舍陰氣重,又是棟老樓,誰知道以前死沒死過人?本身就不是啥幹淨地方,防患於未然也無可厚非。
可二零一門上的鏡子,卻不知被噴上了發膠還是什麼,變得像磨砂玻璃似的模模糊糊,完全失去了阻擋邪祟的作用,連最弱的怨魂都能輕易進出。
類似這種故意破壞風水擺設的做法,就叫給鬼留門。
通常隻有養鬼的人,或者出馬仙出門在外的時候,在臨時住所才會這麼做。
劉山宗本來就對二零一起了疑,準備多留意著點,或許是哪個女生是出馬仙,又或者供了保家仙之類的,這麼做也不稀奇。可聽楊樹林這麼一說,他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無論是殷傑的反常,還是門鏡被塗染,都與謝盈有關,這絕不是巧合。
“這次恐怕真是鬼上身了,而且多半還是個惡鬼!”
劉山宗說完,皺著眉頭,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小本飛快的翻動。
楊樹林一聽惡鬼上身,心裏頓時凜然。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之前劉山宗給他灌石鹽水的時候就說過,真正的鬼上身很麻煩!
見劉山宗這會還有閑心翻筆記,他納悶的湊過去看,紅塑料皮的小本破舊泛黃,上邊亂七八糟的塗畫著不少東西,有鬼怪模樣,還不少類似聚陰咒的圖紋、黃曆吉凶等等。
隻翻了幾頁,劉山宗就臉色發黑,指著其中一頁道:“不好,難怪遲不來早不來,偏趕在今天。這惡鬼等的就是今晚,四絕凶日,氐土貉當頭,子、醜二時全都大凶!”
楊樹林心裏一緊:“四絕凶日?”
“立春、立夏、立秋、立冬這四個節氣的前一天,合在一起就叫四絕,是四季窮盡之日。”
楊樹林似懂非懂,總之聽出事情不妙:“那氐土貉又是什麼玩意?”
劉山宗不安的起身,在床前來回踱步,原本的大嗓門都變得有些沙啞:“氐土貉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其性最淫,俗話說氐星造作主災凶,夜招浪子入房中,今天是一年裏色中惡鬼最凶的日子,就算隻是個怨魂,今晚都會變成惡鬼!”
楊樹林這下真急了,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不久之前謝盈在他臉上輕吻時的溫柔。
他一把扯住劉山宗:“咱們得救她!”
劉山宗見他完全不考慮自己,不由得氣急敗壞:“你現在自身難保,還想救人?憑什麼!”
“那就把她找出來,再去派出所躲一晚上!”
劉山宗甩開楊樹林的爪子:“要是有那麼簡單到好了,那惡鬼找不到謝盈,凶性大發之下,必然會禍害其他人!明早回來,看到一宿舍的裸屍怎麼整!”
不等楊樹林開口,他就怒道:“況且你別忘了,白小薇還等著你聚陰養鬼呢,子時一到,要是不給她陰氣,用不到明早她就得魂飛魄散,你舍得?”
楊樹林當然不舍得,咬牙道:“那你去幫謝盈,我留下開聚陰咒。”
劉山宗搖頭:“你怎麼知道他真是盯上了謝盈,還是拿謝盈當幌子調走我,好生啖了你!”
楊樹林一陣惡寒,心急之下竟忘了,現在他的肉香,可是堪比唐僧。
兩人都沉默下來,走又不能走,救人又無法兼顧,他們誰也沒想到會陷入這種兩難的絕境,機靈猶如楊樹林,一時也想不出兩全的辦法。
沉默半晌,楊樹林突然咬著牙把手一揮:“管不了那麼多了,賭一把!”
劉山宗疑惑的向他看來。
楊樹林毅然道:“咱們一起去謝盈宿舍蹲坑,子時一到就在她宿舍開聚陰咒,這樣既不會誤事,你也不用單獨照應我。最好你能再教我點手段,那家夥敢來,咱哥倆合夥滅了它!”
劉山宗愕然,楊樹林很少有這麼決絕的時候。
“你還真是個情種,知不知道這麼做有多玄乎?為了謝盈,你連的小命都豁出去了?”
楊樹林下定了決心,心裏反倒輕鬆了。
見劉山宗明明心動了,卻還在哪硬裝看破生死的世外高人,忍不住笑罵:“少來這套,就算換成個不相幹的女生,我能狠下心來不管,你能嗎?你要真能,還會急得滿地亂轉?”
劉山宗也繃不住,笑了:“成,那咱哥倆,就特麼賭一把!”
兩人迅速謀劃了一番,認真的做了準備,劉山宗給了楊樹林一些東西,仔細的叮囑過用法之後,還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隨後讓他背上畫板揣好煙,兩人貓著腰從宿舍大媽的窗戶根下溜了過去,趁著不到八點,鐵門還沒上鎖,鑽進了女宿舍。
女宿舍跟男宿舍的格局一樣,一條走廊,左右都是寢室。
謝盈的寢室就在走廊最裏邊,左手把頭第一間,對門就是洗漱間。
兩人已經合計好了,楊樹林找理由混進謝盈屋裏,把跟她同寢的嶽霖霖忽悠出去,然後在她屋裏賴著,死活不能走。劉山宗就在對門的洗漱間裏找個坑,把門一鎖,在裏邊蹲著。
一旦察覺到動靜,劉山宗就從背後掩過去,跟楊樹林裏應外合,滅了那色鬼!
雖然這麼做很冒險,但也不是沒有好處。
如果能滅了色鬼,縛住它的陰魂,正好可以拿來祭白小薇。
好在出師還算順利,走廊裏沒人,他倆飛快的摸到走廊底端。
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劉山宗一聲不響的鑽進了洗漱間裏,剩下楊樹林站在女宿舍門口。
別看楊樹林在樓下的時候說得豪氣衝天,可這會兒真站到人家門口了,該敲門了,他這手抬起來,卻死活落不下去了,心裏那叫一個虛。
他這輩子,還是頭一回敲女宿舍的門。
誰知道裏邊啥情況?萬一人家不讓進可怎麼整?
但打眼一瞅,看到門上那塊不知被噴了什麼東西,顯得黏黏糊糊的鏡子,又聽到裏邊隱約傳來女生的說笑聲,他一咬牙,手終於落了下去。
屋裏說笑聲停住,謝盈那透著點軟糯的聲音傳來:“誰啊?”
楊樹林還沒搭腔,就聽裏邊另一個女生咯咯嬌笑:“這還用問,肯定是隔壁那倆小浪蹄子,這會兒閑不住,跑咱屋放騷來了。”
隨著聲音,門吱嘎一聲全拉開了。
緊接著,屋裏、屋外、驟然一靜!
裏邊的人傻眼了,外邊楊樹林也懵了!
身材姣好的嶽霖霖,穿著件嫩黃的純棉抹胸,一條前邊帶了朵小蝴蝶結的黃底碎花小褲頭,帶著她那副圓圓的黑框眼鏡,滿臉嬌笑的出現在楊樹林的視線中。
她那早幾年就已經發育完全的大白饅頭,就在楊樹林眼皮底下顫巍巍的晃悠,抹胸幾乎裹不住它們,上邊露半拉,下邊露半圓,中間還影影綽綽的鼓起兩個小豆豆!
更要命的是,楊樹林比她要高一個頭,借著這個優勢,俯瞰下去,一覽無餘。
這一瞬間,時間好像在楊樹林眼前放緩了不知多少倍,眼瞅著嶽霖霖眼珠子越瞪越大,紅嫩的小嘴越張越圓,一聲驚天動地的叫嚷,就要脫口而出。
這要是讓她叫出聲來,他可真成了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關鍵時刻,楊樹林也不知哪兒來的膽子,一把捂住了嶽霖霖的小嘴,另一隻手抄住她滑不留手的小腰,摟著她往前猛的一竄,嗖的一下衝進了門,後腳一蹬就把門給蹬上了。
“別吵吵,是我,楊樹林!”
嶽霖霖大眼睛裏滿是驚恐,停頓了足足兩秒,才驚慌失措的連連點頭。
楊樹林沒敢立馬放開她,低聲急促的叮囑:“我放開你你可別吱聲,我有要緊事找謝盈。”
嶽霖霖還是點頭,楊樹林這才鬆手。
他這邊剛鬆手,嶽霖霖就扭動她那白花花的身子,跐溜一下鑽進了自己的被窩裏,那動作快得,活像隻大白兔子。
她兩手緊抓著被子,探出小腦袋,臉上餘悸猶存:“楊樹林你作死啊,跑我們屋來幹啥!”
不等楊樹林搭腔,她就像機關炮似的嚷嚷開了:“楊樹林,你誠心來占我便宜是不是!”
“楊樹林我要宰了你,我渾身上下都被你看光了!”
“嗚嗚,你這個流氓、色坯、不要臉的!”
“我一定宰了你,還有看宿舍那個瞎老太太,我……”
楊樹林聽得一腦門子黑線,雖然宿舍這種老房子蓋得結實厚重,都比較隔音,可要是再任她這麼嘟嘟下去,指不定能把找上門的惡鬼都給嚇跑嘍。
他隻好猛的上前一步,低聲嗬斥:“閉嘴!”
嶽霖霖哪見過他這副凶樣,頓時嚇得沒了聲響。
“這大冬天的,誰特麼尋思,你會穿成這樣滿屋子亂竄!”
說著,他滿臉凶相的伸出指頭,點嗒著嶽霖霖:“大眼妹我告訴你,就你那小矮個兒吧,抱你一下我都怕做惡夢,沒讓你對我負責就算不錯了,你還敢反咬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