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著他的車?我瞬間明白了李青龍的身份。
“你是說李隊長?慚愧,我第一次知道他的本名,不過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狐疑的看了壯漢一眼,小護士叫他雷組長,可是這丫怎麼看都是土匪,咋就成了警察。
雷組長吐了一口痰,惡狠狠的說道:“為什麼告訴我,因為我叫雷震,濰寧重案組副組長!李青龍是我八拜兄弟,好端端的死了,你開著他的車,還帶著翟大仙,你說你他麻該不該告訴我。”
我心裏一萬隻草泥馬奔過,這哥們也太暴躁了。他如果好聲好氣問我,我肯定一五一十的告訴他,但遇到這種暴脾氣,就算警察我也懶得搭理。
當然,作為嘴強王者,我並不敢發脾氣,而是將事情的經過事無巨細的告訴了他。李隊長作為刑警也對陰陽了解一些,作為重案組組長的雷震,應該能夠接受鬼神的存在吧。
交代完畢,我盯著麵紅脖子粗的雷震,生怕他跳起了揍我一頓。
就在我們陷入尷尬的僵持的時候,雷震突然歎了口氣:“哎,老李,這股爛攤子你還是甩給我了啊。”
雷震搖搖頭,情緒變得穩定起來。他跟我說李隊長前天發給他一個郵件,說很有可能會死,如果他死了,一定要重案組接手案件,還濰寧人民一份安定。
說到動情處,我看見他粗獷的臉上流下兩行清淚。
“雷組長,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我終於還是問出了深藏心底的問題,我所有武器都隨著燃燒的警車化為灰燼,我不知道應該何去何從。
“既然羅楚生是來報仇的,但是你卻活著,這不合理。”雷震靜下心來,認真跟我分析起案件,我忽然覺得這個五大三粗的莽漢也有幾分頭腦。
殺一個昏迷中的人,簡直不要太簡單。
“現在我們能做的,隻有擴大搜索網,尤其是附近河流一帶,如果他活著,應該去尋找你所說的軒轅扳指了。”雷震站起身來:“你好好休息吧,有事情我會通知你的。”
“那個……雷組長,你知不知道蘇薇的消息。”
雷震搖搖頭離開了房間,我感覺到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這讓我心再次提了起來,不行,我得去看看蘇薇,
現在我什麼都沒有,病號服裏空空如也。裝著小昕的水壺,能看到魂魄的眼鏡,以及剩下不多的符籙都不在我的身邊。我現在就是個任人宰割的普通人,就是一個廢物!
我一拳搗在牆板上,心裏暴躁極了。
雷震走了,小護士走了進來,看著煩躁的我莞爾一笑:“哎呦,雷組長真有魅力,這麼快就把你傳染的喜歡砸牆了。”
我歎口氣,把頭扭過去,我確實沒有心情跟她開玩笑。
小護士在一邊跟我閑聊,我讓她出去,我需要冷靜。可她卻說這是VIP客房,護士要隨時隨地照顧我的飲食起居,直到我好轉為止。飲食起居?我的腦海浮現出某些東瀛電影的片段。
時間過的很快,太陽漸漸沉了下來。
叮咚……
這陣突然響起的門鈴聲嚇了我一跳,早就聽說人民醫院的VIP病房隔音效果極好,所以不知不覺間我已經習慣了安靜。再加上小護士和雷組長都有房卡,對於門鈴我有點兒不習慣。
該不會是……
我提心吊膽的看著小護士開門出去,然後拎著兩盒便當走了進來。她告訴我是送飯的大叔來了,因為她不能離開房間,所以吃飯之類都會在病房進行。
小護士美滋滋的吃了起來,連聲誇讚今天的便當特別好吃。雖然我心情很糟,但為了早點康複,還是接過便當吃了起來,這是一份紅燒牛肉蓋澆飯,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氣味,讓人欲罷不能。
大概是躺在床上太過疲勞,我的眼皮開始打架,繁星滿天,夜色深沉,我也閉上了眼睛。
……
不知過了多久,我隻覺得整個人都在劇烈的晃動,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強烈的陽光照射下,我看到了雷組長那張彪悍的臉。
“你瘋了,幹什麼呢。”
“你沒死,那就好。”雷震鬆了口氣,一鬆手把我扔回床上。
我摸摸腦袋,有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什麼叫我沒死?不過我瞬間明白了什麼,等等,莫非誰死了?
雷隊長歎了口氣,緊緊攥起拳頭說道:“可惡,看現場似乎是翟大仙的呼吸機出了故障。但是別他麻把老子當傻子,我他麻不信呼吸罩自己會掉下來,一定是有人拔的!”
在我睡覺的時候,翟老頭竟然死了!
對於翟老頭我有著深深的愧疚,他確實是一個前輩高人,懂得很多。可是我卻一次次把他當成幕後黑手,一次次誤會他甚至陷害他,如果不是我的捕獸夾,不是我的紅包,不是我的板磚,或許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真是個廢物,羅楚生,你真是個混蛋!
不過翟老頭死了,還是讓我感到有些不對勁:“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沒有安排保衛人員嗎!”
“你他媽跟我提這個我就火,翟大仙和你的病房我都安排人守著,誰知道看守翟大仙的兄弟都睡著了,我已經讓他們停職檢討了。負責值班監控的醫生也是,竟然也他媽睡過去了。”雷震罵了幾句,惡狠狠的說道:“我已經去調錄像了,誰他媽在我眼皮底下搞鬼,我一刀子砍了他!”
就在這時,雷震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說曹操曹操到,原來錄像已經調出來了,讓雷震過去查看。我拉住準備離開的雷震,請求他帶我一起。
雷震看了看我的病號服,明顯猶豫了一下,可還是讓小護士準備輪椅,推著我朝監控室走去。
案件畢竟需要保密,雷震讓小護士在外麵等著,然後親自推著我走了進去。監控室不算大,已經有幾個人等在裏麵了,除了負責調監控的醫院人員,其餘人看上去應該都是雷震的下屬。
在密密麻麻的監控前麵,我們仔細查看著每一個細節,終於發現,就在晚上一點零七分的時候,啪啪啪,屏幕裏響起了一陣金屬敲擊地麵的聲音。
緊接著身穿白大褂的男子出現在畫麵裏,他視若無人的走進重病監護室,一分鍾後開門離開。而此時此刻,兩個重案組的幹事,正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雷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指屏幕說給我暫停放大。竟然有人在重案組的守把下輕而易舉拿掉了翟老頭的呼吸機,這簡直是他的恥辱。
隨著屏幕放大,一張蒼白的臉浮現在我們麵前。
畫麵裏的男人戴著口罩,我們隻能看見他的眼睛,那是一雙瞳孔渙散的眼睛,十分之九都是白眼珠,看上去令人渾身發冷。他的脖頸有顆黑痣,好像螞蟻爬在臉上。
雷震朝我看來,我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我不認識這個人,雖然羅楚生的皮膚也很蒼白,但他的眼睛充滿了讓人恐懼的陰冷,而不是死氣沉沉。
這雙眼睛,更像是一個死人。
我忽然想起屏幕裏響起的那陣聲音,確實是當他出現之後才響起的,而且在他離開後便消失了。莫非他穿著金屬材質的鞋子,或者說他本身就是穿著高跟鞋的女生。
那人穿的白大褂很肥大,幾乎拖到地上,但我還是在他抬腿的時候看到了他的雙腳。令人詫異的是,他竟然光著腳!我的猜測是錯的,可是什麼東西會發出金屬聲響呢?
等等,那是什麼?
我似乎在他腳趾上看到了一個亮光,急忙告訴雷組長讓他將錄像放大,漸漸的我看清了亮光的來源,那是一個銀色的小牌子,至於上麵的字跡則因為過於模糊而看不清了。
就在這時,一陣尖叫聲突然在監控室裏響起,我回頭一看,正是負責查看監控的小夥子。他麵色鐵青,渾身哆嗦的指著屏幕,褲襠裏飄出一陣屎尿的臭味。
他嘴裏不停呢喃著什麼,我皺起眉頭,終於聽清楚了他說的三個字,停屍牌。這又是什麼東西,我試著詢問,可他已經嚇得語無倫次了。
雷震亦是臉色很難看,他說停屍牌一般拴在死者的大拇指上,上麵標記著死者的出生年月日,性別,姓名等基本身份,防止家屬認領的時候出現錯領。
我咽口唾沫,難道,監控裏身穿白大褂的男子,他是一具屍體!
雷震擦擦頭上的汗,大手一招:“裝神弄鬼,走,咱們去太平間!”
一隊人心懷忐忑的走向太平間,走在最前麵的是院長陳浩。
原本警察受傷住院是常有的事兒,被人拔了呼吸機自有警察破案,可是太平間詐屍了,這傳出去醫院可就玩完了。
陳浩院長顫顫巍巍的打開門鎖,咳嗽了一聲:“警察同誌,你也看見了,門鎖的好好的。”
雷震沒有多說話,指了指太平間,意思很明確,眼見為實。
幾個重案組的得力幹將槍支上膛,守把在門口,雷震跟著院長,對著冷庫裏的屍體一一核對著,每查找一個屍體,就在記錄上打一個叉。
我站在一邊,有點反感輪椅上的自己。我還年輕,隻是受了一點小傷,沒必要坐在輪椅上裝病人。所以我嚐試著站了起來,還好,不是很疼。
我活動了一下手腳,等待著雷震檢查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