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奇怪的飽嗝聲響了起來,緊接著我的腦海裏響起了一陣聲音,臭小子,我看到吃的太激動,差點把你忘了。
這是小昕的聲音,我睜開眼睛望了過去,小昕正站在扳指麵前,麵對羅楚生打著飽嗝。
羅楚生麵色大變,他不敢置信的看看小昕,再看看我:“怎麼可能,它怎麼可能會聽從你的命令,這絕對不可能。”
廢話,連我也不明白小昕是怎麼想的好不好。
不過軒轅扳指就在眼前,羅楚生顯然不想放棄,他咬咬牙大喝一聲,手指朝小昕猛地一指。一直沒有動彈的口屍鬼嗷的一聲朝小昕撲了過去。
麵對來勢洶洶的口屍鬼,小昕咯咯笑了一聲,露出了尖銳的獠牙。緊接著兩隻惡鬼鬥了起來,它們的速度極快,肉眼根本看不見它們的樣子,
羅楚生大概認為兩隻惡鬼實力相當,他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望著一步一步朝我逼近的羅楚生,我在心裏罵了一聲娘。我自認堅持鍛煉,卻遠遠不是羅楚生的對手。
很快他便將我打倒在地,他坐在我的身上,雙手掐住我的脖子。
我拚命掙紮著,可羅楚生的手卻好像鐵索般嵌在我的脖子上。我嗅到了他身上有一股重重的腥氣,瘦弱的四肢青筋暴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漸漸覺得就要窒息了,兩隻眼睛不由自主的翻了上去。
我閉上眼睛,這一次徹底完了。
一聲慘叫,我的頭上灑滿了黏黏的液體,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塞進了我的鼻腔。原來死亡真的是一種解脫,甚至一點都不疼,我搖搖頭,睜開眼睛,想看看陰間的樣子。
睜開眼睛,我不由一愣。
羅楚生捂著手臂,麵色猙獰的站在我的麵前,鮮血在他臂彎處激烈噴湧著,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一陣聲音突然在我腦海響了起來,臭小子,我好久沒吃肉了,就多吃了一些。沒想到你這麼不禁打,咱倆簽訂了協議,頭七你要是死了,我也得魂飛魄散呢!
我猛地回過頭來,小昕站在我的背後,雙手都拿著一隻胳膊啃著。不過左手的胳膊很是模糊,而右手的卻格外清晰,正是羅楚生的右臂!
羅楚生驚愕的望著我,連聲說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隻是個學生,根本沒有屍氣跟屍鬼定下契約,真不可能!”
什麼屍氣不屍氣的,我才不管那麼多:“我剛剛大學畢業,聽人嘮叨聽了快二十年了,今天不想聽了,小昕,給我吃掉它!”
小昕三下五除二把羅楚生的手臂塞進肚裏,然後吧唧吧唧小嘴滿足的打了個嗝:“好像還是活人的肉好吃,鬼魂的肉沒滋沒味的,一點都不過癮。”
羅楚生後退兩步陰冷笑笑,用他殘存的右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粉紅色的東西:“這是我從陳浩私立醫院找到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我定睛一看,這塊紅布上有個叉的標誌,正是特步的商標。我心不由一緊,這不是我給蘇薇買的衣服嗎,為什麼商標出現在他的手裏。
羅楚生看我麵色微變,顯然猜到了我的想法:“我承認今天我敗了,要殺要剮隨你便,但是殺了我對你而言並沒有意義,反而這如花似玉的姑娘沒了我,隻有死路一條。”
我心裏有一萬隻草泥馬跑過,卑鄙。
我隻好點點頭:“隻要你能保證蘇薇安全,我可以饒你一命。
“我在醫院給她種下了屍毒,如果得不到解藥就會全身腐爛而死。我跟你去醫院給她服下解藥,如果她沒事,那麼你讓我走。”羅楚生一直在笑,他的笑讓人發毛。
我很煩躁,雖然表麵看上去是我掌控全局,可為什麼卻被羅楚生牽著鼻子走呢。不過重傷在身的翟老頭也急需送往醫院,我隻好答應了他的要求。
李隊長已經死了,為了避免造成重大社會影響,我還是決定先不通知警察。李隊長的警車停在旁邊,我將軒轅扳指裝在口袋裏,然後輕輕將翟老頭安置在後座,這才發動起車準備前往醫院。
小昕回到了水壺裏,而羅楚生坐在副駕駛上,一臉玩味的看著我。我有些發毛,想跟小昕交流交流,可小昕隻跟我說了一句太累了,就莫名其妙睡了過去。
雖然夜色深沉,但空氣裏彌漫著難受的悶熱,李隊長的老式桑塔納沒有安裝空調,即使開著窗戶,我和羅楚生還是大汗淋漓。
羅楚生忽然朝我怪笑一聲,指指車上的恒大冰泉說道:“天這麼熱,給口水喝成不?”
我也覺得實在太熱,喉嚨好像冒煙似得。我拿出礦泉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準備遞給羅楚生,可是手在半空突然收了回來。這水本來就不多,何況他是飼養口屍鬼的飼屍人,病從口入,我不能給他機會。
“你想多了,我就是不給你喝。”
“小人之心,會遭到報應的。”
看到羅楚生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樣子,我有點不爽,不過看到他熱的滿頭大汗,我又有點小爽。
不知不覺來到了濰寧大橋,陳浩私人醫院就在不遠處了,那是濰寧最好最大的私人醫院,很快我就能見到蘇薇了。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到了一陣頭暈。大概是因為搏鬥之後虛脫的緣故吧,我咬緊牙關,想讓自己保持清醒。
剛剛走到橋中央,我頭暈的更厲害了,眼前的事物都變得眩暈起來。糟了,在蘇薇家裏聽到耳屍鬼唱挽魂曲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難道我還是中招了。
我剛要說什麼,耳邊響起了羅楚生得意的笑。
我在心裏求救小昕,可小昕卻毫無動靜。我還是太嫩了,雖然我很注意了,但終究還是敗在陰險狡詐的羅楚生手裏。
羅楚生為什麼會問我要水喝,很有可能他早就在這瓶水裏做了手腳。再者李隊長是用水杯喝水的,這瓶恒大兵泉就是羅楚生放在車裏的!
我不禁回過頭來看了羅楚生一眼,這個紮著辮子的陰柔年輕人讓我感到高深莫測,尤其是他的眼睛,似乎藏著巨大的陰謀。他好像想好了每一步的變化,任何事都能夠滴水不漏。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我看見羅楚生將手探向了我的胸口,他要拿走我的軒轅扳指,對不起爺爺,我沒能保住傳家寶,但我至少能保證不讓它落在壞人手裏!
我使出最後一絲力氣,將懷裏的軒轅扳指朝白浪河扔了過去,扳指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晶瑩剔透。
我看見羅楚生麵色大變,似乎準備跳車去追,一不做二不休,我猛地一打方向盤,車子筆直朝橋欄杆衝了過去。既然都是死,不如拉你墊背,羅楚生,我們同歸於盡!
我聽到一陣巨響,整個人好似被重錘轟擊一般,接下來的事情,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
漸漸我有了意識,說實話這種意識很模糊,如果一定要語言描述的話,那就是疼,渾身都疼。我覺得全身上下所有的骨頭都好似斷裂了一般,尤其是腦袋簡直要爆裂了。
我拚命掙開眼睛,眼前是一片白色,一股濃濃的藥味湧進了鼻腔。
“我這是……咳咳……”幸好我沒問這是在哪裏,那樣一定顯得很傻,這裏明顯就是醫院。麵前的護士個頭不高,也就是剛剛一米六,但是笑容很甜。
她放下對講機朝我笑笑:“這裏是陳浩私人醫院,你出車禍了,已經昏迷了兩天了。”
我聽到了六個字,陳浩私人醫院!
“你知不知道蘇薇住在哪個房間!”我急切的說道,我真的很擔心羅楚生沒有說謊,我已經死去了太多兄弟,我不能失去蘇薇了。
“你是說蘇副市長的女兒嗎?院長給我們下達了封口令,絕對不能跟別人透露她的事情呢。”小護士搖了搖頭,此地無銀三百兩。
“護士小姐,那能不能透露下跟我一起送來的兩個人住在哪裏。”
“兩個?除了你之外隻有一個老爺子。你真是幸運,剛好被車甩到了馬路上,隻有幾處軟組織挫傷,休息幾天就能痊愈了。那個老爺子如果不是路人發現的快,估計也跟車一起燒成灰燼了。”小護士甜甜一笑,遞給我一個剝了皮的橘子:“我也是聽他們說的,重案組一直有人在這邊值班,你不找他們問話,他們也會找你的。”
我掰了一瓣橘子放在嘴裏,這樣說來,羅楚生已經離開了現場。
我正準備思考一番,房門突然被蠻橫的推開,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走了進來,他粗厚的喉嚨好像打雷一般,讓人聽上去很不舒服。
他將手裏的匕首狠狠插在床頭櫥上,惡狠狠的盯著我說道:“你小子他麻的就是餘鋒?我他麻的有事找你!”
我咽了口唾沫,讓自己保持鎮定。
我曾經認為鬼是最可怕的,但直到遇到羅楚生,我突然發現最難猜測的還是人心。對於這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我絲毫不敢放鬆警惕,生怕他是羅楚生的小弟給我一匕首。
小護士卻撲哧一聲笑了:“雷組長,你把人家小男孩嚇著了。”
壯漢漲紅了臉,蠻橫的讓小護士出去,然後閉上房門,這才大步走到我的麵前:“告訴我,李青龍是怎麼死的!”
“李青龍?我不認識呐。”我大腦有點蒙圈。
“你他麻再給我裝傻,你開著他的車,還敢說不認識,我他麻剁了你!”壯漢一拳朝我搗來,不過卻是擦著我的臉搗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