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父親

蜀山上的風有點大,媳婦姐姐的紅裙在風中飛舞。

在月光下顯得美輪美奐,我輕輕打開盒子,取出玉釵。

媳婦姐姐有些驚訝,“都壞了,怎麼還留著!”

精美的玉釵折射著月光,微微有些發寒。

我說,“現在修好了,可以送給你嗎?”

媳婦姐姐稍微發愣,伸手過來接,我縮回手,問她,“我能不能為你戴上?”

她沉默了很久,以為她會責備,卻輕聲問,“你想知道鐵片上的字?”

不想氣氛被破壞,我搖頭,要為她戴上發釵,媳婦姐姐猶豫了下,沒有反對。

跟著我出來後,她就沒有帶鳳冠,但發髻還保留原來的樣子。

之前沒有做過,所有有些笨手笨腳,好不容易戴好,還是歪的。

隻能不停的調整,媳婦姐姐很安靜,任由我調整好。

戴好後,我在看媳婦姐姐,感覺沒什麼變化。原來在美的玉、在漂亮的珠寶,都不能奪取她的美麗。

我很想抱她,但看她冷冷的眼神,想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

站了一會,我們誰都沒說話,就這樣傻傻的看著她。

古井裏的血碑,不能不管,傳承的祖訓,不能在我這裏破了...

“誰?”媳婦姐姐突然出聲,紅.袖輕飄,就要出手。

但半途又停了下來。古井邊,不知何時立了個黑影,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中,而我竟然沒感覺到他的出現。

媳婦姐姐輕歎一聲,看了我一眼。黑袍人也抬頭,我能感覺到,黑袍下有雙發亮的眼睛也正在看我。

而且他的裝束也不陌生,盤龍村的山洞裏見過,何超群身邊也有這樣的人。

我將媳婦姐姐護在身後,喝問道:“你是誰?”

他離我們太近,乾坤羅盤又不在手裏,我怕他突然偷襲,同時也擔心,他是來破壞血碑的。

媳婦姐姐輕聲說,“蘇岩,他是...”

“公主!”黑袍人鞠躬,聲音嘶啞,“有些事,該說的時候我自然會說。”

被打斷,媳婦姐姐沒在說下去。

我盯著他,呢喃道:“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黑袍人沙啞的笑笑,從懷裏掏出一個錦盒放到地上,對媳婦姐姐鞠了一躬,轉身跳下懸崖。

他跳下去的瞬間,我竟然為他緊張,撲到懸崖邊去看,但下麵影子都沒有。

“媳婦姐姐,我好像在那裏見過他,你知道他是誰嗎?”看了好久,我還是想不起來。

媳婦姐姐把地上的盒子撿起,剛打開,裏麵就散發炙氣息,她的手上都飄起紅霧。

至陽之物!我有些吃驚,媳婦姐姐立刻將盒子蓋上,“你不認識,隻是我的一個故人!”

媳婦姐姐的故人?我懷疑的看著她,感覺她在說謊。

她把盒子遞給我,“明天你在下去,將盒子壓在血碑上,兩年內,陰氣應該不會再發!”

血碑,媳婦姐姐竟然知道,那我...她真的一直看著我,這種感覺,不知道是幸福,還是...

我接過盒子,上麵有股熟悉的味道,不是媳婦姐姐的。

突然眼淚就忍不住滾落,抓著媳婦姐姐的手,“他是我父親,是嗎?”

媳婦姐姐冷聲,“不是!”

“你騙我!他就是我父親,你是騙子。”

盒子上的味道,就像小的時候,父親寬闊的肩膀...

我有些失控,抓著媳婦姐姐的手不讓她走。

“是!”媳婦姐姐輕歎,“他想見你的時候,就會見你!”

想到父親剛剛就在眼前,而我就這樣錯過,心裏就特別難受。

媳婦姐姐手輕輕翻動,掙脫出去,“血碑下麵的東西,現在還不是看的時候。蘇岩,你要做的事很多!”

她走出幾步,突然又停下來,“你父親,還是你爺爺,他們所做的,都是...算了,將來你就會明白!”

我呆呆的站著,媳婦姐姐的話,在耳邊重複,雖然她沒說完,但我知道...

這一切,可能都是因為我,因為那口該死的血棺。

但我在秦陵見到血棺,它並非多嚇人。如果不是心急媳婦姐姐,相信血祭的力量都能將它破開。

隻是到現在,我都不明白,假沈浩說血棺中有人,那個人是誰?

我也想過會不會就是自己,但十分的可笑,從小長大的足跡,基本都記憶猶新。

那麼血棺內,到底是誰?

夜色朦朧,淩晨的蜀山下起的月霰,朦朦朧朧,平添了幾分寒意。

收拾好心情,我才回屋,房間很小,床也很小。

媳婦姐姐躺著就占去一半,但這是小虞的安排。

最終還是選擇打坐,但媳婦姐姐讓我到床上睡。

剛躺下,她就伸手將我摟住。

她的溫暖,伴隨著我的童年。

其實和沈浩比起來,我已經算幸運了。

同樣從小無父無母,但我還有媳婦姐姐。

此時,我心裏沒有雜念,像小時候那樣,在學校被欺負,就會跑去跟她告狀,然後鑽到媳婦姐姐懷裏,睡上一天。

但現在,卻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天剛亮,媳婦姐姐就將我叫醒。

原來是小七在外麵喊我。

洗漱完了,等媳婦姐姐起床後,我才將門打開。

小七站在門口,“蘇岩,我打算坐法,你幫我下到井底。”

我有些吃驚,坐法,是坐化的一種。

高僧坐化圓寂,肉身所修功德會化為舍利。

坐法的話,身前所修功德、法力等都會釋放,小七是想用坐化是的力量來壓製古井。

他這份心,的確對得起他這顆光頭。

我在他腦袋上敲了敲,“整天念佛,腦袋都變木魚了。”

說笑的時候,我將父親留下的盒子給他。小七莫名其妙,才打開一條縫隙,立刻驚呼。雙手合十禮佛。

盒子裏的東西陽氣太重,媳婦姐姐不讓我看,也不知道是什麼。

但小七驚訝的樣子,應該不凡。畢竟至陰之物常見,至陽之物卻很少。

小七將盒子歸還,從褡褳取出一串佛珠,“它雖然不及盒內物品,但相輔相成,能多耗些時日。”

時間能往後拖自然更好,我和小七出門,小虞得到消息時,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我下到井裏,按照媳婦姐姐說的,將盒子和佛珠放到血碑上。

陰氣立刻就被壓製,碧綠色的宮殿,在陰氣停止的瞬間,變成血紅色。

事情解決,雖然不算圓滿,但也結束,白天的時候,不少蜀山人都能出門走動。

陽光下,蜀山仿佛又煥發了生機。

但隻有我們四人知道,隻有兩年...

小虞說等村民恢複,她就下山幫我,希望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其實我知道,她是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原本就負重累累,現在肩膀上擔子又重了,而且是整個蜀山的性命。

原本都要走,但媳婦姐姐突然說要留在蜀山,我有些措手不及,除了上大學的那幾年,都沒有跟她分別過。

但她決定的事我也沒反對,隻是幾天,她就會跟著小虞回昆明。

我給媳婦姐姐留了張卡,上麵寫了密碼。

然後和小七兩人回昆明,他像個跟屁蟲,黏在後麵,看在七百萬的份上,我收留了他。

沈浩期間給我打過電話,他說貴州的事有變化,時間還可能要往後推。

這段時間裏,我和小七做了幾單生意,沈浩不需要錢後,就都存了起來。

過了五天,媳婦姐姐和小虞也到昆明,再次見到媳婦姐姐,發現她身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當然她還是穿著紅裙,留著發髻,臉上帶著麵紗。

但感覺她比以前更真實。

完全感覺不到她身上的氣息,回去的路上,我好奇問了,是小虞代媳婦姐姐回答。

原來媳婦姐姐留在蜀山,是為了吸收蜀氣,掩蓋自己的氣息。

回到家,突然在門口發現一張請帖,上麵竟然有我們的名字,包括沈浩和阿蠻...

看完,我心裏有些亂...難道沈浩說的變化,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