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祭祀品

躺在手術床上,我隻能看著頭頂。像是鬥轉星移,瞬間就走過無數的地方,耳中各種聲音繁雜而交替。

瞬間我就意識到,這可能是個夢,也隻有在夢裏身邊的場景才能變換的如此快。

這樣想,我反而不是那麼怕了,索性閉上眼睛,不久耳中就聽到了潮水的起落,我急忙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視線已經恢複了正常,但周圍都是黑漆漆。

從潮水的起落聲我能聽出來,不遠的地方可能就是海洋,而且我身邊應該有不少人,那種感覺就像突然打開一個黑漆漆的房間,但房間裏卻坐滿了人。

你看不到,卻能感覺他們的存在,人的感覺總是很奇怪,我也奇怪為什麼在夢裏還能有如此清晰的感覺。

突然,遠處有火把的光傳來,火把下有個黑影,他一路走來,照亮了身邊的事物。

我倒吸了口冷氣,小腿忍不住的發抖,我的感覺沒錯,周圍的確有人,而且不少。

而且我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我的前後,都排著長長的隊伍,那黑影抬著火把緩緩走來,光亮照到的地方,那些人的眼睛都折射出寶石般的紅光。

我努力的想看清抬火把的人的麵容,但隻要一看他,眼睛就像蒙了層黑霧,怎麼都看不清。

“嗚喔!”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吼聲,細細的聽又像是古時候的戰爭號角。

隨著怪聲響起,抬著火把的人停了下來,接著我發現前麵的“人”開始移動。

他們的動作毫無意識,就像一具行走的死屍。

我的身體也不聽指揮,麻木的挪動著,耳邊的水聲越來越大。

這些人在向水裏走,我開始著急了,用盡全力都想咬到自己的舌尖,如果這是個夢,咬到我就會醒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能感覺到腳已經踏入水裏,上下牙已經觸碰到了舌尖,但就是這毫厘之間的距離,卻是怎麼都咬不到。

“嗚喔!”

奇.怪的.聲音又傳來,遠處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一道閃電。

閃電幾乎照亮了整個天際,也照亮了我的視野。

但眼前的一幕,震驚的我說不出話來,就像...

突然我前麵的人轉過頭,朝著我咧嘴冷笑,看到他,我大叫一聲,頓時感覺到一股力量正在將我往回拉。

呼!我猛的直起身子開口就要叫。但眼前是明亮的房間,沈浩身穿道袍坐在地上,他身前放著香爐,裏麵燒了三炷香,香爐前是一排小紙人。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那些紙人都是站立的,但我起身的瞬間它們齊刷刷的倒了下去,全部自燃了。

沈浩歎了口氣,站了起來。

我看了看病床上,白色的床單下還能看到人的輪廓,下意識的摸了下胸口,血棺還在。剛才果然是個夢,我鬆了口氣。

沈浩站起來,顯得有些疲憊,邊脫道袍邊問我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我雙手抓著腦袋,卻是怎麼都想不起來,那道閃電下我看到的東西,甚至是那突然轉身的人也記不清。

但是我感覺得到,那張麵孔對我來說有著絕對的震撼,否則我不會再那一瞬間醒來。

我癱坐在凳子上,抱著頭努力的想。沈浩收起他的物品,給我倒了杯熱水,“仔細想想,這次出魂是唯一的機會。”

出魂?原來夢是他安排的。我責備他,問他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陳陽又是怎麼回事?

問著這些問題,我腦中還在想著那一瞬間的場景,希望靈光一現,突然就記起來。

“陳陽可能是一種祭品,他的身體被某種東西改造,靈魂卻被永久封在體內,就像一張記憶卡,但儲存的信息隻有祭祀時的場景。”

沈浩喝了口水,隻是回答了我後麵的問題,“剛才我用符引強行拉出他的魂魄,然後讓你出魂,希望跟過去能看清他記憶中的景象。”

我聽得有些震驚,問:“也就是說我夢裏看到的場景,都是會在某個時段發生的事?而在那個時間點,陳陽就會自己走到那個地方?”

“可以這樣說!”沈浩將香爐等物品收回黑色包裹裏,“就像是設定好的程序,到了設置好的時間點,她們就會啟動!”

祭祀品...突然我就想到盤龍村,安童說那裏是毒窩,但會不會就是一個生產祭品的地方?

如果真是這樣,又是什麼人有如此強大的手段?

我將這個想法跟沈浩說,他也同意這個說法,不過想要得到確切的答案,還需要安童來說。

但我想她不會再隱瞞,沈浩這時候又問我當時看到了什麼!

說真的我也想記起來,但無論怎麼想,那一瞬間的記憶,好像隨著那道閃電消失了,我隻能將前後的場景描述了一遍。

沈浩有些失望歎氣,“陳陽的魂魄已經無法在抽離了,否則他就會真的死掉,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我走過去拉開床單看了眼陳陽,他的眼睛已經合上了,但所有的皮肉都變得快要透明,已經能看到皮肉下的血管。

“他還有救嗎?”我問。沈浩搖搖頭,但卻說:“或許還有機會。天快亮了,你給安童打個電話,我們這就過去!今天下午,我還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我莫名其妙的有些緊張,。但提起安童,我有些好奇,問沈浩二爺怎麼會認識安童的父親,難道安童的父親也是這行的?

安童身上也能看出些眉目,她對怪異的事有著天然的免疫,雖然怕,但從不怕去接觸,這點是普通人做不到的。

“嗯!早些年有過接觸!安童的父親當時是神探,有些案子和我爺爺合作過。”沈浩說,“不過...哎,我也沒見過他本人,你知道了也沒用!”

沈浩哥的話隻說了一半,總覺得在隱瞞。我可不能放過他,抓著他追問,他被我糾纏得沒法,隻好說:“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要亂說,聽說當年安童她媽跟我爺爺有過一段...那個...”

我去...果真知道了也沒什麼用,不過這種八卦事,也能緩解一下壓力。

沈浩被我逼著說了一些爺爺和沈二爺當年的事,快八點的時候,我才給安童打電話,但電話才接通就被沈浩奪了過去。

我聽到沈浩跟安童說,讓醫院安排,要對陳陽的身體進行全麵檢查,甚至還要取樣肌肉組織。

這讓我有些不解,難道科學還能檢測出那些神秘的東西。

沈浩拍拍我的肩膀,說我要學的東西還很多。他說世間萬物無非都是物質,隻要是物質的存在,科學就能檢測出來。

隨後我到護士台吩咐護士加強看護,然後我和沈浩就出門,按照安童給的地址打車過去。

其實看到那個地址隻到幢,我就有些懵了,沒想到安童竟然是個富二代,住的還是別墅。

出租車進不了別墅區,但我和沈浩剛到門口,迎麵就走了一個少年,看上去十八、九歲的年紀,左眼帶著一個眼罩,眉宇間流露出幾分羞澀。

他走上來,羞澀的伸手,“我叫蔣安然,我姐姐讓我來接你們!”

安童的弟弟?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蔣安然,應該是隨母姓,沈浩說安童的母親就叫蔣芸,但也帶了父姓。

安童,安然,名字取得也有意思,隻是沒想到是個殘疾人,至少從我看到的來說應該是這樣。

蔣安然帶著我們進了一棟別墅,院子裏,我看到安童用輪椅推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在散步。

安童今天穿了便裝,白色的t恤寬鬆的罩著她曼妙的身材,青藍色的牛仔褲將下身的曲線完美的勾勒出來。

攏起的秀發散落幾縷碎發在額前,多了幾分青春的氣息。

她推著老人走過來,憋了我一眼,“傻子,看什麼看!”

我紅著臉趕緊移開視線,沈浩大大方方的走上去鞠了一躬,喊了聲:“安伯伯好!”

他搞這一出,完全把我襯托成一個沒有禮貌的人,隻能趕緊跟著問候了一聲。

其實一開始看到輪椅上的老人,我就不能將他跟安童聯係起來,畢竟年齡的差距有些大,但細細一想,他父親能跟沈二爺搶女人,自然是...

“你們爺爺可還好?”安童的父親笑著問,他的腿上蓋著厚厚的毯子,顯然也是殘疾。

沈浩回了他的話,我也就點頭附和,隨後他請我們到屋裏坐。

但一進別墅裏,安童就推著她父親進了一個房間,隻留下蔣安然陪著我們。

沈浩在房間裏走動,四處亂看,絲毫沒有我的局促。

蔣安然坐在我對麵,手裏擺弄著塔羅牌,在我麵前排開又收起來,然後在排開。整個過程都很專注,這讓我坐著有些無趣。

突然,蔣安然將手裏的牌收了起來,抬頭用一隻眼睛看著我說:“你沒有未來!”

我有些懵了,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就在這時,血棺突然變得滾燙,蔣安然的臉色一變,又將塔羅牌攤開,然後在收起來。

沈浩也被這邊吸引,走了過來,蔣安然的動作越來越快,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怎麼算不到了,你的未來...”蔣安然突然站起來,臉色蒼白。

“小弟!”安童從房間出來,看到這一幕嗬斥了一聲。

我臉色陰沉,認真的看了一眼蔣安然,在看沈浩,他的臉色也是陰沉。

安童走過來道歉:“我弟弟從小就愛擺弄這些東西,我父親請你們到書房!”

沈浩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籲了口氣,努力的想將蔣安然的那句話趕出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