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純一進來,把一個劍匣放到了桌上,並且讓我們不要碰裏麵的東西,不然出了事她也不管。聽到師叔這麼說,我和張媛兒本來還對這個劍匣裏的劍有很大的興趣,現在我們也不敢碰了。
吃完晚飯,我們關了店門,都回到各自的房間睡了,我一直睡到半夜,忽然尿急,起來到客廳上了個廁所,忽然看到原本放在劍匣裏的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外麵,我心想這應該是杜純研究完以後忘了放進去了。
我走了過去,仔細一看,哪裏是一把劍,明明是一把日本指揮刀,我猶豫了一下,湊近了看了一眼刀柄,上麵帶著一些鏽跡,肯定是在地下埋了有些時日。
刀柄上有日期,刻的是日本字,我就認得一個昭字後麵應該是多少年,至於後麵的那一串很有可能是這把刀主人的名字。
這是日本指揮刀的特點,上麵都刻有日期和擁有者的名字,這把刀對擁有者自身也是一種榮耀。市麵上賣這種日本軍刀的不少,大多是後來的仿製品,而且是沒有開過刃,多是用來裝飾。
隻有這種戰場上留下的指揮刀才搶手,因為開過刃,上麵有殺氣,很多人買來用來鎮宅,有這個東西在,那些遊魂野鬼就不敢進來,當然也有出事的。比如說那個羅宣。
我有些迷迷糊糊的拿起那把軍刀,忽然一陣轟鳴聲在我耳邊響起,然後猛的震了幾下,我當時第一反應肯定是地震了,這下可壞了,我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就跑,突然,一下子被人給按住。
“寧二娃,再敢亂跑,老子斃了你。”耳邊傳出怒吼聲,老子叫寧天賜不是寧二娃。
我睜開眼睛,靠,這是哪和哪,當時我趴在一個土坑裏,臉上、衣服上都是土,這不是關鍵,旁邊趴著一個人瞪著大眼睛看著我。
“鬼道士?”
我喊了一嗓子,那個人照著我後腦勺就是一下,這一下打得不輕,我當時腦袋嗡的一下,很疼,這不是做夢,我腦袋前麵的土不知被什麼東西打的四處亂飛。
“連長,那些小鬼子讓咱們給圍住了。”
“鬼子。”
我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還有抱在懷裏的東西,一下子傻眼了,拿在我手裏的是一杆步槍,有點破。
我對這玩意有點研究,這是典型的漢陽造,就是最普通的那種步槍,裝子彈的時候得用力拉一下才能裝進去,當初是德國人設計的,穩定性不錯,就是一旦操作不好容易炸膛。
“這次是條大魚,那些鬼子裏至少有一個少佐,這次一定給他端了。”趴在我旁邊的黑臉漢子探出頭朝前麵看了一眼。
這個人應該是個頭,那個人看了一眼之後,回頭問道:“看看兄弟們手裏還有多少子彈。”
“都不多了。”
那人歎口氣,“告訴兄弟們,都給老子上刺刀,一會一起衝上去,誰退後一步就是孬種。”
我偷偷的往後縮,恰好被那個人看到,“寧二娃,你是不是想當漢奸。”
“老子不當漢奸。”
“不當漢奸就上刺刀,跟著老子衝進去。”
我當時還是有點蒙,明明是在客廳,怎麼一下子跑到這來了,年代好像也變了,手裏拿著漢陽造,前麵是小鬼子,等於是一下子回到解放前。
後腦勺很疼,我知道這不是夢,如果是夢,感覺不會那麼真實,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一定和那把軍刀有關,我知道不能死在這,如果真的在這種地方掛了,可能就真的回不去了。
“我幫你。”
旁邊過來一個人,把我手裏的刺刀掛上去,槍的上麵有槽,所以按在上麵不用擔心掉下來。
“把手·榴·彈都拿好,我喊一二三一起丟過去,然後往裏衝,殺鬼子。”
“殺鬼子。”
“一、二、三。”
我第一次看到這麼真實的戰爭場麵,隨著手·榴·彈丟過去,前麵空間瞬間炸開,塵土飛揚,其中夾雜著人被炸斷的身體。
“殺。”
我身邊的人開始往前衝,也就三十幾個人,不少人腦袋、脖子上往下淌血,我也端著槍跟著往前跑,前麵是一個被炸毀的堡壘,裏麵趴著幾個被打死的日本兵。
我直接跳過去,前麵有十幾個鬼子,同樣端著槍,中間是一個軍官打扮的人,那個人手裏握著一把指揮刀。
鬼子被圍在裏麵,端著刺刀衝過來,確實夠凶,不要小看這些家夥,別看個頭不高,拚起刺刀來一點都不孬,電視裏演的那些都太玄乎,到了戰場上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我親眼看著前麵的一個同伴被鬼子的刺刀一下子刺中,雙手端著一挑,肚皮一下子就開了,那個鬼子看了我一眼,一臉凶狠的朝著我過來。
我直接對準,手觸碰到步槍上的鉤子,當時不確定裏麵是否有子彈,那個人舉著刺刀奔著我衝來,我一咬牙使勁鉤了一下。
槍一下子響了,我往回退了一步,槍的後座撞到胸口位置火辣辣的疼,那個日本兵就在我眼前倒下,從步槍裏發出的子彈直接把他胸口的位置打出一個血洞。
我在身上摸了一下,子彈已經沒了,這是剩下的最後一顆,那個日本軍官揮舞指揮刀連續殺了兩個人當時他的樣子很凶,嘴裏不停的喊著什麼,應該就是天皇萬歲之類的破玩意。
“這個人交給我。”
那個被稱作連長的男人跑過去,拚命的刺出去,那一刻那個日本頭目手中的刺刀架住指揮刀,這個時候拚的就是看誰夠狠夠幸運,在戰場上從來沒有常勝將軍,何況是這個時候,子彈和刀可是沒長眼睛。
我們這邊雖然人多,並沒有占據太大優勢,那個日本軍官手裏的指揮刀揮舞起來更容易一些,連長雙臂往下按,兩人瞪大了眼珠子在那拚力氣,這個時候誰力氣弱了誰就吃虧。
突然,那個鬼子軍官一下子避開,連長腳下不穩,整個人往前衝,我看著那個鬼子軍官手裏的指揮刀斜著掃了一下。
“操你祖宗。”
我看到連長掉進後麵的坑裏,當時不知從哪來的勇氣一下子衝過去,小時候我就淘,上房爬牆打架都在行,我一下子從土坑上麵跳過去,那個軍官還沒反應過來,我握緊刺刀一下子捅過去。
當時確實有點急,一下子捅歪了,槍柄一下子被那個人抓住,那個鬼子歪著腦袋看著我,我抽了一下沒抽動,當時就想壞了。
那個家夥右手拎著帶血的指揮刀,我當時想都沒想,一腦袋就撞過去,這一下來的挺突然,腦袋撞到上麵順勢腿抬起照著褲襠就來了那麼一下。
這一下確實厲害,那個家夥嗷的一下子,當時臉都變了,生死時刻,哪管得了那麼多,何況是和鬼子,“操·你祖宗。”
我罵了一句,其實罵人這種東西是很低俗的事,不知道為什麼,在那種場合下,如果不罵那麼一句感覺像是少了點什麼,我舉起步槍一下子刺進去。
刺刀一下子刺進去,血濺到我的臉上,很涼,血怎麼是涼的,當時我愣在那,“二娃子,快趴下。”
空中傳出震耳轟鳴聲,兩架飛機從頭頂飛過,一瞬間,眼前的地麵突然升高,一下子,所有人被埋在裏麵。
我用力的爬,不停的爬,終於把腦袋上的土弄掉,吐了兩口,深吸一口氣,太他媽險了,差點就掛了。
那是轟炸機,不曉得丟了什麼下來,反正眼前都是死人,那個隻見了一麵的連長,還有剩下的十幾個同伴都被埋在裏麵。
我拚命的用手挖,碰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是那把指揮刀,依然死死握在那個人手裏,他動了一下,那個日本指揮官還沒有死,我用拳頭拚命的往下砸,直到他徹底不動。
我一下子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隨之消失,這一刻重新回到客廳,看著天花板還有上麵的吊燈,突然,窗簾猛的掀起,那一刻我看到一個影子從上麵跳下來,手裏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
我一骨碌爬起來,順勢按下燈的開關,一道白光出現,從上麵跳下那個家夥似乎也受到影響,手臂抬起用雙手擋住眼睛的位置。
我回頭,那個家夥手裏握著指揮刀,身上穿著奇怪的服飾,那張臉,還有身上的衣服,沒有錯,就是我剛才殺死的那個日本軍官。
“支那人,我們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手持指揮刀的日本軍官冷冷的看著我,應該同樣認出我的身份,和那個場景裏的我相比隻是換了一身衣服而已。
日本軍官雙手持刀,身子向前傾,這是在時刻保持進攻的姿勢,我當時真怕他衝過來,不管不顧的亂砍,就算是一隻凶靈,手裏的刀畢竟是真的。
“你錯了,那張戰爭早就結束了,你們的人早就滾回你們的小島子上去了。”
“這不可能,你在騙我,我們是最優秀的民族,沒有人可以戰勝我們的意誌,武士道精神永存。”
我當時真想跳過去給那個日本軍官兩個嘴巴,看著他手裏寒光閃閃的軍刀,這種想法很快消失,“我有證據。”
電腦還開著,電源的指示燈不停閃著光,我走過去一步,快速在上麵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