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因損失了橋蕤正在鬱鬱寡歡之時,又有人報孫策引船度江而來攻江邊西麵,而呂布引兵攻東麵,劉備、關羽、張飛引兵攻南麵,曹操自引兵十七萬攻北麵。
袁術大驚失色,急忙聚眾文武商議。楊大將開口說道:“陛下,如今壽春水旱連年,人皆缺食;今又動兵擾民,民既生怨,兵至難以拒敵。不如留軍在壽春,不必與之戰,待其糧盡,必然生變。陛下且統禦林軍渡淮,一者就熟,二者暫避其銳。”
袁術雖然目空一切,但他也明白現在他的處境確實不咋地,於是他決定用其言,留下李豐、樂就、梁剛、陳紀四人領兵十萬,堅守壽春,其餘將卒並庫藏金玉寶貝,盡數收拾過淮去了。
卻說曹兵十七萬,日費糧食浩大,諸郡又荒旱,接濟不及。曹操催軍速戰,李豐等閉門不出。曹操軍相拒月餘,糧食將盡,於是致書於孫策,借得糧米十萬斛,然而還是入不敷出。
這時部下倉官王垕稟報曹操道:“兵多糧少,當如之奈何?”
曹操歎息一聲說道:“可將小解散之,權且救一時之急。”
王垕聽了後不由一愣,曹操這是讓他餓著這些士兵,他不由開口說道:“如此一來兵士恐生怨言,到時候如何是好?”
曹操扶須,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他沉聲說道:“這個你不用管,我自有對策。”
王垕聽了之後,迷迷糊糊的下去了,他想不明白向來精明能幹的曹丞相怎麼會想出這種昏招,要知道這無異於飲鴆止渴,但是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糧官,大人物的決定他隻能依命而行。
當日他回到糧倉處,他命人以小斛分散糧食,當天做出來的飯,隻有湯水,沒有米。曹操暗使人於各寨探聽,士卒之中無不生怨,皆言丞相欺眾。
曹操聽了後,不由一笑,他於是密召王垕來帳,王垕到了後,曹操笑著對他說道:“我欲問你借一物,以壓眾心,你可千萬不要吝嗇啊。”
王垕看著曹操嬉笑的目光,他不由開口問道:“丞相欲借何物?”
曹操狹長的眸子越眯越長,然後他一字一頓說道:“我欲借你項上人頭一用。”
王垕聽了大驚,連忙跪倒在地說道:“丞相我實無罪,丞相何要殺我!”
曹操歎息一聲說道:“我亦知你無罪,但不殺你,軍必變。你死後不必擔心,你妻子我自養之,你勿憂慮。”
王垕再欲言時,曹操早呼刀斧手推出門外,將王垕斬首,懸其頭於高竿,出榜曉示道:“王垕故行小斛,盜竊官糧,謹按軍法,斬首示眾。”
滿營軍士見了,無不誇讚曹操雷厲風行的,次日,曹操傳令各營將領:“如三日內不並力破城,皆斬!”
曹操親自至城下,督諸軍搬土運石,填壕塞塹,城上矢石如雨,有兩員裨將畏避而回,曹操掣劍親斬於城下,遂自下馬接土填坑,大小將士見了無不向前,軍威大振。
城上抵敵不住,曹兵爭先上城,斬關落鎖,大隊擁入。李豐、陳紀、樂就、梁剛都被生擒,曹操令左右將四人皆斬於市。
焚燒偽造宮室殿宇、一應犯禁之物,壽春城中,收掠一空。
曹操拿下壽春商議進兵渡淮,追趕袁術。荀彧此時正好送糧至,他聽聞曹操欲追趕袁術,他不由開口說道:“今年荒旱,糧食艱難,若在進兵,勞軍損民,未必有利。不如暫回許都,待來年春麥熟,軍糧足備,在圖之不遲。”
曹操聽了之後有些躊躇,忽然探馬來到報說張繡依托劉表,複肆猖獗、南陽、江陵諸縣複反,曹洪拒敵不住,連輸數陣,所以特來告急。
曹操乃馳書與孫策,令其跨江布陣,以為劉表疑兵,使其不敢妄動,他自己即日班師,商議征討張繡之事。
臨行,曹操又令劉備引軍屯於小沛,與呂布結為兄弟,互相救助,再無相侵。
呂布領兵自回徐州,曹操密謂劉備道:“我令你屯兵小沛,是掘坑待虎之計,玄德到時候可與陳珪父子商議,早晚勿致有失,待我平定張繡後,再來取呂布,為你外援。”
二人話畢而別,卻說曹操引軍回許都,有人報說段煨殺了李傕,伍習殺了郭汜,將頭來獻。
段煨更將李傕合族老小二百餘人活解入許都,曹操大喜,令滿寵將這些人分在許都各門處處斬,傳首號令,人民稱快。
當日天子劉協升殿,他會集文武,作太平筵宴,封段煨為蕩寇將軍、伍習為殄虜將軍,各引兵鎮守長安,二人謝恩而去。曹操奏張繡作亂,當興兵伐之。劉協聽了之後親排鑾駕,送曹操出師。
曹操留荀彧在許都,調遣兵將,自統大軍進發,行軍之次,見一路麥子已熟,百姓因兵至,逃避在外,不敢刈麥。
曹操見了之後歎息一聲,使人遠近告諭村人父老,及各處守境官吏道:“我奉天子明詔,出兵討逆,與民除害。方今麥熟之時,不得已而起兵,大小將校,凡過麥田,但有踐踏者,並皆斬首。軍法甚嚴,百姓勿得驚疑。”
百姓聞諭,無不歡喜稱頌,望塵遮道而拜,這日曹軍經過一處麥田,皆下馬以手扶麥,遞相傳送而過,並不敢踐踏。曹操乘馬正行,忽然田中驚起一隻斑鳩,這斑鳩一飛,給曹操的戰馬嚇了一跳,那馬受驚,竄入麥中,踐壞了一大塊麥田。
曹操此刻人在馬上,看著周圍被踐踏壞的麥子,他不由喊來行軍主簿,擬議自己踐麥之罪。
主簿聽了之後嚇了一跳,這曹操讓他給其定罪,那他怎麼敢呢,於是這主薄不由開口說道:“丞相金貴之神,豈可議罪?”
曹操看著主薄那惶恐的模樣,於是開口說道:“我自製法度,我卻自犯,如不加刑,何以服眾?”
曹操說完即掣所佩之劍欲自刎,眾人急忙攔住。郭嘉咳嗽著從後麵敢上來,此刻他臉色有些蒼白的說道:“古者《春秋》之義,法不加於尊,丞相總統大軍,豈可自戕?”
曹操沉吟良久,最後他開口說道:“既《春秋》有法不加於尊之義,我姑且免死。”
說罷曹操提劍割發,擲於地上說道:“今日我割發權以代首!”
曹操說完,使人以發傳示三軍道:“丞相踐麥,本當斬首號令,今割發以代。”
三軍聞之悚然,無不懍遵軍令。卻說張繡知曹操引兵來,急發書報劉表,使其為後應,一麵親自引軍與雷敘、張先二將領兵出城迎敵。
兩陣對圓,張繡率先出馬,手提八盤槍指著曹操罵道:“曹操,你這個假仁少義又無廉恥之人,與禽獸何異,今日竟然又來犯我,你有幾子,今日我一並都給你殺了!”
曹操聽張繡如此說,正是提起他的傷心處,曹操簡直怒不可恕,許褚見曹操臉色鐵青,於是提錘出馬。
張繡見對麵出來個麵態憨厚的大胖子,他方欲出馬親自戰之,誰料未等他出馬,部下張先卻策馬衝了出去。
這張先提槍縱馬直取許褚,許褚見了張先策馬而來,他笑眯眯的掄起大錘,張繡暗道不好,不等張繡出言提醒,許褚大錘到處,張先連人帶馬被許褚掄成肉沫,張先慘死,張繡大驚,他驚的是這曹操手下除了典韋之外竟然還有如此高手。
當日張繡軍大敗,張繡拚死殺透重圍,逃了回去,曹操引軍趕至南陽城下。
張繡入城,閉門不出,曹操命左右圍城攻打,曹操見南陽城壕甚闊,水勢又深,急難近城。於是他令軍士運土填壕,又用土布袋並柴薪草把相雜,於城邊作梯凳,又立雲梯窺望城中,曹操親自騎馬繞城觀之,如此三日後,曹操傳令教軍士於西門角上,堆積柴薪,會集諸將,準備在那裏上城。
城中賈詡見如此光景,便下城對張繡說道:“我已知曹操之意,今日我們可將計就計而行。”
張繡不解其意,賈詡見了解釋道:“今日在城上見曹操繞城而觀三日,他見城東南角磚土之色新舊不等,鹿角多半毀壞,他必從此處攻進,卻虛去西北上積草,詐為聲勢,欲哄我等撤兵守西北,他好乘夜黑從東南角而進。”
張繡聽了沉聲說道:“那我們怎麼辦?”
賈詡笑著說道:“這個容易。我們可挑選精壯之兵,飽食輕裝,盡藏於東南房屋內,在教百姓假扮軍士,虛守西北。夜間任他在東南角上爬城。待其爬進城時,一聲令下,伏兵齊起,曹操可擒矣。”
張繡聽了大喜,秘密安排去了。城下曹操在大帳內聞說張繡盡撤兵去西北角上,呐喊守城,東南卻甚空虛。
曹操不由扶須大笑道:“中我計了!”
曹操連忙命軍中密備飛爪等爬城器具。當日白天,曹操隻引軍攻西北角,至二更時分,卻命精兵於東南角上爬過壕去,砍開鹿角。
城中全無動靜,眾軍一齊擁入,隻聽得一聲呐喊,周圍伏兵四起。曹軍急退,背後張繡親驅勇壯殺來,一杆長槍如梨花亂舞,張繡正遇到於禁,於禁不敵,幸得呂虔放箭牽製,於禁才逃的性命,當夜曹軍大敗,退出城外,奔走數十裏,
張繡直殺至天明方收軍入城,曹操計點敗軍,折兵五萬餘人,失去輜重無數,呂虔、於禁俱各受傷不輕,曹操歎息,他知道這是賈詡的計策,其實以心生退意。
卻說賈詡見曹操敗走,急勸張繡寫書劉表,使其發兵截其後路。劉表得書後,即欲起兵,忽然探馬報說孫策屯兵湖口,劉表大驚,孫劉二家因為孫堅的死已經是死仇了,當年孫策年幼劉表不以為意,誰想這孫策如今的名望甚至超過當年的孫堅。
正在劉表猶豫不決之時,蒯良上前說道:“主公勿憂,孫策屯兵湖口,不過是曹操的疑兵之計罷了。如今曹操新敗,若不乘勢擊之,後必有患。”
劉表聽了於是令黃祖堅守隘口城池,他則親自統兵至安眾縣截曹操後路,一麵又約會張繡,一起夾擊曹操,張繡知劉表起兵,立即同賈詡引兵追襲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