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教先生拉住佳子公主,這個舉動是非常失禮,這要是放在古代,這個舉動注意引來殺身之禍。他立刻把手縮了回去,推到牆根,攤開雙手說:“好吧!我就告訴你真實的想法。”佳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回到了原來的座位,助教先生說:“平心而論,那女平等很難實現。”佳子說:“為什麼?”助教先生說:“在傳統時代,男權至上,凡是幸福的婚姻,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就是夫君能夠體諒作為妻子的苦衷,而作為妻子也能夠很好的履行自己的義務。在後現代社會,女權至上,作為女主人能夠體諒作為丈夫的苦衷,而作為丈夫也能夠很好的履行自己的義務。我的意思是說,幸福的婚姻都需要建立一種平衡,一旦失衡,婚姻就會出現危機。”
佳子說:“你還在用一種非常傳統的角度來審視女性,對於女性而言,家庭不再是唯一重要的東西,她要實現自己的價值,她要完成自己的夢想。”助教先生說:“女性社會化,這是一個趨勢,這個趨勢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我是這樣認為的,女性社會化完成之日也是傳統婚姻製度解體之時。當然我也不認為傳統婚姻製度值得珍惜,到時候會有成千上萬的人歡呼它的崩塌。”佳子說:“我感覺你在用這個來威脅女性。”助教先生笑著說:“你覺得我會用一個女性根本不在乎的東西來威脅女性嗎?”助教先生說:“事實上女性都很希望自己將來擁有美滿的婚姻。”
助教先生說:“你有這樣的想法不奇怪,因為你來自皇室,皇室在日本就是傳統的象征。”佳子說:“我不是在說自己,我說的是我周圍的許多人。”助教先生說:“原因接近你的人,大多是一些比較保守的女性,但凡摩登一點的女性,都不在原因親近皇室成員。”佳子說:“你打算把我描述成一個保守的女性嗎?”助教先生說:“我沒說你是一位保守的女性,我是說你受的教育傾向於保守。”佳子說:“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助教先生說:“對於皇室成員,我不敢忘加評斷。”
佳子看了一下時間,覺得自己在這裏逗留的時間過長了,於是起身告辭,按照禮儀助教先生一直把她送到門口,一直目送她走遠,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的生活其實過於簡單了,每天起來洗漱、吃早餐、工作,睡覺,他其實從來不去運動,雖然他的房間裏也放著羽毛球和乒乓球的拍子,他保持體重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少吃飯。有一點他非常的幸運,他所從事的工作正是他的興趣所在,他喜歡跟形形色色的人交流,僅僅是交流,而不希望跟他們有什麼更深的交往,最不能接受與他們產生利益的糾葛。他經常被派去從事各種學術交流,這是他說樂意的。藏在書齋裏讀書,這是一大快樂。他的父母都死了,他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常糟糕,他不願意去拜訪他們,也不希望他們來看望他。他習慣了獨處,佳子的到來實在是一場意外。
他給外界的印象是儒雅內心,沒有會覺得他能在生活作風上犯錯誤,理由很簡單,他都三十多歲了,沒有任何關於他的八卦新聞,許多人覺得他的生理構造有問題。對於這些流言蜚語,他都不在意。像佳子這樣一位漂亮的公主突然出現在他的房間裏,這件事令人覺得難以置信,他一直盼著佳子趕緊走,他害怕自己會有一些不太好的舉動,從而讓自己名聲受損。當佳子真的離開之後他又覺得悵然若有所失。佳子女性課程越來越癡迷,在聽課的過程中她逐漸發現女性在千百年來是如此的受壓抑,然而她有一個非常奇怪的舉動,她很願意跟助教先生分享自己的想法,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助教先生是一個可以與之談心的人。在漫長的時間裏,佳子雖然很受矚目,卻很少有人在意她的想法是什麼,大家隻是癡迷於她的外貌和身份。
當然貿然闖人家的私宅,這種事不宜再去做,她給助教先生寫了許多信。寄去了許多封信,對方卻遲遲沒有回信。這讓佳子感到犯難,她甚至沒有勇氣去聽他的課了。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去了,當天下午郵差交給她一封信,對方用非常工整的楷書寫了回信,他很認真的回答了佳子的問題,雖然兩個人之間的觀點有分歧,佳子仍然覺得很高興。她每次去聽助教先生的課,可她永遠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她把目光集中在對方身上,看著他在講台跟前走來走去,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周末的時候回到家裏,佳子有些魂不守舍,一開始家裏沒有人注意到她有些不對勁。慢慢的看到她一直在發呆,更令人吃驚的是她開始迷上了各類文學著作,甚至自己還創作了詩歌。
從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文采不怎麼樣,可最近她文思泉湧,她創作的詩歌居然有厚厚的一本。紀子對這個事非常敏感,立刻對夫君說:“你的寶貝女兒最近有點不大對勁。”聞仁笑著說:“卻是進步不少,都能寫詩了,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紀子冷笑著說:“你還別美,你女兒要出事了。”聞仁說:“我女兒一直很乖,不會出事的。”紀子說:“你的女兒還乖?你忘了她滯留酒店的事了?”
聞仁說:“你到底要說什麼?”紀子說:“佳子可能戀愛了。”聞仁吃了一驚,笑著說:“不可能。”紀子說:“有什麼不可能?她已經是大學生了。”聞仁說:“那就沒什麼。”紀子說:“你不相知道她再跟什麼人戀愛嗎?”聞仁說:“算了,還是不幹預孩子的事了。”紀子說:“你就不擔心她被人騙了,她可是你的親閨女。”聞仁說:“好吧!我會挑個時間跟她談談這件事,你不用管了。”
之後的日子裏,隻要有機會紀子就會提醒聞仁,終於在一個周末,佳子回來來住。晚飯之後,佳子被請到書房問話,紀子按照慣例去偷聽。雙方落座之後,聞仁笑著說:“有一件事我想谘詢一下你。”佳子說:“可以,我不會收費。”紀子一聽這話就皺起了眉頭,怎麼學的這麼市儈?聞仁說:“你能理解我做父親的心情嗎?我的意思是我對你在大學的生活感到好奇,能透露一點訊息給我嗎?”佳子皺著眉頭說:“你想打探我的隱私?”紀子一聽這個,心想果然有事。
聞仁說:“如果有什麼不方便透露的,你可以過濾掉,總不能都是隱私吧!”紀子指著聞仁說:“你這位先生狡猾狡猾的。”紀子心想這算怎麼回事,她怎麼一點也不尊重自己的老子,聞仁說:“佳子君,我承認我作為父親很不稱職,我想你道歉。如果你能透露一點訊息,我就沒那麼擔心了。”佳子說:“親王大人,我對你扮演父親的角色感到滿意,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我媽媽讓你問的?”紀子被嚇了一跳,她怎麼回踩到是老娘我問的呢?聞仁說:“一半一半吧!我想你保障,我們絕對尊重你的意見,不會幹預你的私人事務。”佳子說:“真的?”
聞仁點點頭說:“當然,不過我要事先說明一點,如果我們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合適,會向你闡明厲害,但不會幹預你做決定。”對於聞仁的話,紀子是堅決反對的,佳子說:“你怕是不能代表我媽媽吧!”聞仁說:“我保證堅決站在你這一邊。”佳子笑著說:“看來拉攏你很有必要,我會告訴你一些我的事情,這樣你可能會老的慢一些。”聞仁說:“我老了嗎?”佳子說:“你一問我這些事,我就覺得你老了。”聞仁說:“允許提問嗎?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回答。”佳子說:“可以提問,但是要收費。”
聞仁說:“不回答的也要收費嗎?”佳子說:“不會。”紀子氣的暴跳如雷,聞仁說:“你可以說了。”佳子說:“我們學校沒有那種古色古香的木質建築,都是一些現代化的大樓,監管如此,因為是教會大學,所以整個校園裏都彌漫著一種嚴肅的氣氛。空氣中散發著憂傷的味道,我們學校非常的漂亮,不著粉黛,依舊風流。感興趣的話,你可以去看看。”紀子簡直要被氣炸了,聞仁說:“他們再漂亮也不如你,不管是什麼地方,隻要我閨女去了,她們都歇菜。”佳子笑著說:“這話我愛聽,後麵可以隨便提問,免費。”紀子說:“傻丫頭,一誇你漂亮就暈菜。”
聞仁說:“你這就講完了?”佳子說:“課程都還好,優秀我是拿不到的,過關還是有希望的。我報了兩門公開課,都很好,一門是《用文學的眼睛看待世界》,一門是《如何做新時代的女性》。”接下來,她說了《如何做新時代的女性》是多麼好,對於《用文學的眼睛看待世界》卻說不出什麼好來。聞仁說:“可以提問了嗎?”佳子說:“可以了。”聞仁說:“是什麼讓你突然迷上了詩歌創作?”佳子說:“這不是我方才所講的內容。”聞仁說:“你說了可以隨便問。”佳子表情嚴肅的說:“應該是因為愛情吧!”聞仁頓時說不出話來了,佳子說:“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聞仁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沒有了。”佳子起身告辭,出門看見紀子,她吃了一驚,卻沒有說什麼,徑直去了。紀子進來說:“你怎麼能讓她就這麼走呢?”聞仁說:“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會被發現了吧!”紀子說:“發現了有什麼怎樣?我是她的親媽。”聞仁說:“你這是一種綁架,我必須譴責你的這種行為。說好了是我來提問,你為什麼要躲在門後頭。”紀子一臉委屈的說:“我這是關心她。”聞仁說:“說的多好聽,關心她,我看你根本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控製欲。”兩個人吵了起來,立刻有宮女進來把紀子拖了出去,她被拖到臥室,宮女們立刻撒手,紀子說:“謝謝你們,不然我跟他非打起來不可。”之後佳子周末總是找各種理由不回家,紀子想去學校看一看,遭到了聞仁的阻止,說:“她不願意回家,就是不願意見我們,現在還要追上去見她,你這不是自討沒趣嗎?”紀子說:“我管不了那麼多?”
聞仁說:“既然如此你去吧!去了就不要再回來。”紀子說:“你說這話什麼意思?”聞仁說:“沒有別的意思,你隻要去我們就離婚。”絕大多情況下,聞仁是嚴肅的,經過幾次婚姻危機,紀子不想再經曆一次,她選擇了退讓,回到臥室把東西扔了一地。聞仁一個人呆在書房,沒有要來安慰她的意思。周雪逸筠因為忙著準備比賽,她隻是打電話詢問聞仁的情況,起初紀子對周雪逸筠有很深的疑慮,可時間一長,她逐漸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討厭周雪逸筠,她隻知道隻要周雪逸筠出現,聞仁的情緒就會趨於穩定,他就會變得容易相處,周雪逸筠要是不來,他就會顯得急躁許多。
在學校一開始並沒有人注意到佳子的變化,佳子每一次去聽助教先生的課都坐在第一排,而且經常舉手提問,這與她上別的課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雖然大家都願意相信佳子僅僅是喜歡這個人的課而已,為了防患於未然,大家決定設法將助教先生趕出去。一開始大家寫請願書請求校方把他趕出去,他們給出的理由是助教先生的觀點與學界主流不合。校方沒有理睬,他們又找出了一個理由,說他利用職權引誘女生,並且在請願書中暗示引誘的對象正是秋筱宮佳子內親王大人。這一下問題就嚴重了,校方不得不重視這個問題,還有一節,教員中也有許多人在打佳子的主意,他們都感覺有必要將這個潛在的威脅鏟除掉。
學生請願、教員附和,校方不能等閑視之,學校高層經過商議,覺得助教先生必須走人,以什麼名義讓他走人,這成了一個問題。引誘皇室成員,這事要穿出去對學校的聲譽極為不利。校方決定找助教先生談話,要求他辭職,作為交換,校方多給他支付半年的薪水。助教先生非常愛惜自己的名譽,一聽這麼說立刻表示不能接受。他表示自己沒有引誘任何女生,校方某高層人士手一攤說:“那你去跟學生解釋。”助教先生說:“我不去解釋,如果你們覺得我不能勝任,你們可以開除我。”
於是他就被開除了,理由很簡單,他不能勝任助教工作。限在兩個小時內搬出學校,他的行李被扔到學校門口,他站在街上,不知道該往哪裏去。為了不讓佳子看到這一幕,她在這一段時間受到密集的邀請,整天喝的醉醺醺的,報紙上登出了她喝醉酒的照片。皇後氣的暈了過去,作為佳子的父親,聞仁親王堅定的站在女兒一邊,這讓媒體無可奈何。看到聞仁的表態,佳子很受感動,她給家裏打了電話,說自己沒事,叫家裏不要擔心。之後她才知道助教先生被開除了,而且知道他為什麼被開除。不稱職是個非常奇特的理由,你不能就說不稱職,你要說明他怎麼不稱職。她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她覺得很受傷,她完全不管自己的課程了,整天喝悶酒。許多男生想要趁虛而入,一些男生想要設法讓自己和佳子共同出現在媒體的鏡頭前,這樣自己慢慢就可以過度為正式男友。但是事與願違,她每次都隻是一個人喝悶酒,喝醉了都是室友來接她,絕對沒辦法接近她。讓助教先生感到苦悶的是他不光丟掉了工作,他感覺自己變成了孤雁。他在旅館呆了六天,聯係了好幾家大學,都拒絕聘用他。
因為他涉嫌引誘皇室成員,到了第七天夜裏,他接到一通電話,電話是東京帝大教務處打來的,東京帝大決定跟他簽一份臨時合同。據說是有一位大人物幫他說情,但教務處也不知道是誰在說情。他在那裏被聘為圖書管理員,每天在那裏整理圖書,日子倒也過得去。她的姐姐是朝日新聞的記者,知道這件事之後勃然大怒,她來到將自己弟弟開除的學校,高層派代表出來見她,她說:“你們的做法非常荒謬,舍弟為人內斂,一個人過了三十多年,正常戀愛都沒有,怎麼會引誘女生,還是皇室成員。”對方的立場非常強硬,索性直截了當的說助教先生做了那樣的事。
這個時候記者女士覺得有些含糊了,她想找弟弟合適這件事,助教先生拒絕見她,並且說不希望她介入這件事。姐姐被激怒了,索性說:“去你的,誰愛管你的閑事。”助教先生一直很消沉,忽然有一通電話說要找他,那個給他傳遞消息的人一臉詫異,電話是由宮裏打來的。助教先生接起電話,裏麵是一位女士的聲音,說:“佳子公主的情況非常糟糕,請你務必去幫助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他也沒多想就去找佳子,到了學校門口他開始犯難,他覺得站在門口反而更危險,索性直接去女生宿舍樓找她,他通報了自己的名字,宿管女士給佳子的宿舍打了電話,說助教先生找她,佳子一聽這個頂著酒勁就來見他。看到佳子披頭散發,睡眼惺忪,助教先生說:“能否請到別的地方說話?”佳子說:“當然。”
他們出了校門攔住一輛出租車,在一家茶餐廳門口停下來,他們在一個靠裏的位置坐下來,兩個人對視良久,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助教先生說:“聽說你最近一直喝悶酒,這是不對的。”佳子笑著說:“以後不會了。”助教先生說:“很好,給你的家人報個平安吧!也許他們很擔心你。”佳子說:“我會的。”助教先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佳子說:“你如今在那裏工作?”助教先生說:“在東京帝大。”佳子笑著說:“這麼說你謀到了好去處?”助教先生臉上掠過一絲慘淡的笑容說:“算是吧!”佳子說:“你在哪裏做什麼工作?”助教先生說:“圖書管理員,還在他們承認我的助教身份。”佳子說:“他們太委屈你了。”
助教先生說:“現在不順利,以後慢慢會好起來的。”佳子說:“你能時常來看我嗎?”助教先生說:“我當然願意來看你,可他們會盯著我,這樣會有許多不便。”佳子說:“那我去看你,你不會反對吧!”助教先生臉跟紅布一樣,說:“當然不會,隻是這樣就給你添麻煩了。”這是一次愉快的會晤,非常愉快的寒暄,還聊到了許多話題,談到了許多原先佳子不感興趣的話題,如今她卻很喜歡聽這個人說,他說話的聲音就像是美妙的音樂,令人著迷。接下來的時光使人感到愉快,每一次約會,助教先生都會幫助她複習功課,隻要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日子枯燥一些也沒有關係。她終於回家了,上一次回家似乎是上個世紀的事,聞仁親王看起來老了許多,這讓佳子很難過,她整天呆在聞仁身邊,問了很多問題,絕大部分跟愛情有關。
聞仁說:“在愛情方麵,我不是個成功的例子,不過我可以帶你去見山口百惠。”佳子說:“我能多帶一個人去嗎?”聞仁說:“你想帶我去?”佳子覺得有些尷尬,說:“是你帶我去,我是說我想帶另一個人去?”聞仁笑著說:“是你的室友吧!”佳子說:“是我的老師。”聞仁說:“女權人士就不必去了吧!她跟山口百惠談不到一塊。”佳子說:“就是教《用文學的眼睛看待世界》的助教先生。”聞仁說:“為什麼要帶他一起去?”佳子說:“如果你能答應我,我可以給你好處。”聞仁說:“什麼好處?”不知佳子要用什麼好處吸引聞仁,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