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子公主感覺有些不對勁,於是微微的把腰彎下去,兩隻拳頭攥的死緊。約莫那廝靠近她的時候突然調轉身子將拳頭猛的砸下去,隻聽那廝發出一聲慘叫,佳子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姐姐。佳子公主立刻把她扶起來,她說:“至於下這麼狠的手嗎?”佳子公主說:“我沒想到是你。”她說:“你覺得咱們未來的弟弟會是未來的日本天皇嗎?”佳子公主說:“弟弟做天皇,這就意味著祖父已經過世了,伯父也過世了。如果伯父把皇位傳給父親的話,弟弟做天皇意味著什麼,你不會不明白吧!”她說:“父親會成為天皇嗎?”
佳子公主說:“這個就要看祖父怎麼想了。”佳子公主說:“父親做天皇的依據是什麼呢?”佳子公主說:“自古以來,皇位的繼承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父死子繼,一種是兄終弟及。按照順位的原則,如果天皇駕崩,身後沒有子嗣,皇位就應該由天皇的弟弟繼承。”她說:“既然是這樣,為什麼要讓咱們的弟弟做第二順位繼承人呢?”佳子公主說:“過去也有這樣的風俗,如果天皇沒有兒子,他就會從弟弟的兒子當中過繼一個,這個過繼過來的孩子就是儲君,這孩子的親生父親在法理上就不再是這孩子的父親了。”一聽這話她立刻就急了,說:“這有什麼意思,我寧可他不去做天皇。”
佳子公主說:“這些事不是咱們能決定的。”她說:“母親算是白忙活了。”佳子公主說:“母親原本是要父親做天皇,父親若不做天皇,日後就是咱們家的人死光了,母親也做不了太後。”聽見佳子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她非常的緊張,說:“請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了,聽著怪滲人。”佳子公主說:“這個周末你還回去嗎?”她說:“回去了也幫不上是什麼忙。”佳子公主說:“我也不想回去,不回去真的合適嗎?”她說:“要不我打電話跟父親商量一下吧!”佳子公主說:“你有把握嗎?”她說:“大不了回去,還能怎麼樣呢?”佳子公主說:“說的對。”她走到電話跟前,撥了號碼,隻見她站在那裏說了很長一會兒,佳子公主一個人回到臥室,把放在床頭櫃上的一本書拿了起來,翻著翻著注意力就進入了書籍的內容。不一會兒她在身後拍了拍佳子的肩膀,說:“你打算從政嗎?”
佳子公主又被嚇了一跳,說:“你為什麼老這樣嚇唬人呢?”她說:“我有那麼嚇人嗎?”佳子公主說:“你是不嚇人,可突然出現就很嚇人,嚇人的不是你,是突然。”她說:“你打算做女強人嗎?”佳子公主說:“我很困惑,你說做一個女強人真的好嗎?”她說:“有什麼不好呢?”佳子公主說:“你羨慕曆史上的女強人嗎?”她說:“當然。”佳子公主說:“你最羨慕誰呢?”她說:“卑彌呼女王。”佳子公主說:“不要說遠古的人,說個近期的人吧!”她愣了好一會兒,說:“咱們日本的女子大多非常的賢良,近期的女性當中,沒有幾個是真正的女強人。我說外國人可以嗎?”佳子公主說:“可以。”
她說:“俄國有一個葉卡捷琳娜二世,英國有伊麗莎白一世、維多利亞女王,首相撒切爾夫人。”佳子公主說:“中古時代之前的女強人多半要符合兩個條件,丈夫死得早,兒子不爭氣。伊麗莎白一世終身未婚,撒切爾夫人的子女長大以後都不願意呆在她的身邊。”她說:“維多利亞女王生育了很多子女,她應該過得不錯。”佳子公主說:“我的看法與你相反,一個女人不停的生孩子,這正是一個女人可悲的地方啊!”她說:“你覺得怎麼樣才叫不可悲呢?”佳子公主說:“女人可悲的地方有兩個,一個是有例假,一個是要生孩子。”她聽了臉上浮現出慢慢的鄙夷和惡意,說:“你願意接受一個有例假又能生孩子的男人嗎?”佳子公主笑著說:“能生孩子就可以,例假就算了。”
她聽了笑著說:“你可真是太善良了,能有所通融,不逼著男人來例假。”佳子公主說:“好了,這個問題太敏感了,停止討論。”她轉身去了自己的臥室,佳子公主把房門關上,坐在床上重新開始讀那本書,她看的非常投入。小孩子做事是最容易專心的,隨著年紀的增長,專心就變得越來越困難。當然這個也不是絕對正確,有的人做事越來越專心,在他小的時候反而沒有長大了做事那麼專心。很顯然後者屬於比較有成就的人,一個人做事隨著年紀的增長而越來越不專心,這個人一定不會有出息。佳子公主處在二者之間,或者說她也鬧不清楚自己到底屬於哪一類。如果是她喜歡做的事情就容易專心,如果是她不喜歡做的事情就不那麼容易專心。如果是學習,她就容易走神兒,如果是玩兒,她就非常專心。幾乎所有成功人士都會說:“做你喜歡的工作。”
任何一項工作,如果你不想把它做好,那就一定做不好了。佳子公主是相信這些人的理論的,在她周圍的大多數人也相信這樣的見解,不過也有一些人持不同的看法,認為人應該做對的事,而不是自己喜歡做的事。比如說對於小孩子來說學習就是對的事,而小孩子最喜歡做的事是玩兒。有沒有一種可能,把學習弄得像玩兒一樣的呢?對小孩子的智力,是開發的越早越厲害越好呢?還是應該有所保留呢?佳子公主拿著書本仿佛自己就是拿破侖了。讀書可以偷著樂,也可以把這種快樂拿出來與人分享。她很喜歡跟父親討論讀一本書而產生的一些新想法,父親這個人很隨和,在小孩子跟前並不會擺出大人的架子,張嘴就要教訓人。母親總是表現的非常嚴厲,佳子公主對母親永遠心存敬畏,因為這個緣故,她永遠拒絕走近自己的母親。
許多時候人得罪了別人而不自知,做了錯事而不認為自己錯。你可以用一些手段來掩蓋自己的錯誤,但這樣做對你來說是沒有什麼好處的。因為在別人的眼裏,錯的就是錯的,你會因為你做了掩飾就改變看法。當你做了錯事,一定要準備承受相應的代價,做錯事還想逃脫懲罰,其實這是辦不到的。王妃在跟佳子相處的時候,她隻看到自己對女兒的付出,對自己的錯誤則視而不見。結果被欺騙的人隻是你自己而已,你失去了女兒對你的信任。喜歡抱怨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些不明事理的人,有的人拒絕辛勞,卻抱怨貧窮。拒絕奉獻,卻抱怨孤獨。拒絕醫療,卻抱怨病痛。這都是不明事理的表現,一個人隻要不去遮掩自己的錯誤,時時刻刻把自己的錯誤看在眼裏,他就不會胡亂抱怨了。
王妃把家庭看的很重,但是她無視每一個人自己想要什麼,隻關心自己要什麼,想著家裏的人都去實現她的想法。還有就是她有一個想法,自認為是為女兒著想,所以女兒必須按照她的想法來做。不過她似乎並不是一個女權鬥士,作為一個女人,她的段位太低了,雅子才是真正的女權鬥士。因為王妃作為女人的段位很低,所以她能夠生出兩個女兒,兒子也能生兩個。雅子作為女人的段位很高,當她嫁入皇室之後,突然發現自己被置於很低的位置。她才會感到非常的壓抑,而王妃嫁入皇室,整天都沉浸在麻雀變鳳凰的歡愉之中。佳子公主和她的父親很有共同語言,周末她和姐姐被允許不去奈良的鄉野別墅,姐姐去參加同住組織的派對了,她一個人悶在房間裏給父親打電話。說:“父親,如果我立誌於做一個女強人,你會支持我嗎?”父親沉默了一會兒,很認真的說:“你認為什麼叫女強人呢?”
她吐了一口氣說:“女強人就是指女性當中的佼佼者。”父親笑了,說:“我的理解有所不同,女強人這個詞就是在刻意表現女人的強勢。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想保持自己作為女性的強勢地位。”佳子公主說:“女性不能表現出自己的強勢嗎?”父親說:“但凡是從地麵上突出的山峰,沒有不遭受大風摧殘的。相反那些低窪之地,卻是藏風聚氣的好地方。”佳子公主說:“據我所知,人們都不願意住在低窪的地方。”父親說:“低窪之地、濕氣很重,自然不是很適合人類居住。選擇住宅要避開濕氣,但也不能脫離水源,你願意住在那種被大風侵蝕的地方嗎?”佳子公主說:“父親是不是反對我做女強人呢?”
父親平靜的說:“凡是能夠藏風聚氣之地,一定是水草豐美之地,這樣的地方就是生地。凡是泄風漏氣之地,作物很難生長,這樣的地方就是絕地。立誌於做一個女強人,就是要把自己置於絕地,這樣是很難成功的。”佳子公主沉默了,父親進一步說:“處在最高位置的人,就是出於絕地。他時刻處在威脅之中,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就被人幹掉了。也因為這個緣故,在中國侯王自稱孤寡。”佳子公主說:“既然絕地那麼不好,為什麼大家還是願意奔向絕地呢?”父親說:“問題是大多數人不覺得那是絕地,大家都覺得那個位置是生地。”
佳子公主說:“你怎麼就肯定它是絕地呢?”父親說:“世界上最高峰是什麼峰?”佳子公主說:“是珠穆朗瑪峰。”父親說:“珠穆朗瑪是絕地,還是生地呢?”佳子公主沉默了,父親說:“凡是處於絕地的人,他必須比普通人謙虛十倍,才能夠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如果處在這個位置的人,非常自滿、忘乎所以,他將成為天下的禍害。”佳子公主說:“這麼說三千年以來,男人都處在絕地了?”父親說:“何止三千年,自有人類開始,女人就是生地,男人就是絕地。女人可以生生不息,男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佳子公主說:“如果說君是絕地,臣是生地,我寧可是絕地。”父親說:“為什麼你喜歡用君臣來劃分人呢?君臣的名分其實本來就是虛妄,上古的時候沒有君臣,今天許多國家也沒有君臣,處在絕地的人能夠謙下,處在生地的人能夠自尊、自愛,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同社會了,不是嗎?”佳子公主說:“父親,你太天真了。”父親說:“孩子,一切人都出自女人,這原本是女性偉大的地方,不是嗎?可女性卻以此為負累,立誌於脫離生地,奔向絕地。男人在可預期的將來不會脫離絕地,女人到達絕地卻很有希望。果真如此,未來是很值得擔憂的。”
佳子公主聽得真是一頭霧水,說:“我說的是個人的選擇,你為什麼老喜歡把話題無限放大?”父親說:“女人,謙虛的人,人們願意把他推向高位。自大的人,人們會把推向深淵。把自己的強大收斂起來,別人才會與你親近。時常把自己的爪牙展現在外麵,所有人都會被你嚇跑,這樣你就會經常處在社會的對立麵,這樣你就會活的非常辛苦。”佳子公主沉默了,父親說:“強人,在今天的語境下,似乎是一個好詞。在過去可不是這樣,一個強字能讓你想起什麼呢?強搶民女、強詞奪理。為什麼你喜歡強呢?”
佳子公主感覺自己心裏建立的邏輯似乎有崩塌的危險,父親繼續說:“人或者的時候,肌膚、四肢都是柔軟的。人死之後,肌膚和四肢都會變硬。蟲子活著的時候非常的柔軟,死了之後就隻剩堅硬的軀殼。人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選擇用硬碰硬的方式來解決問題,而且你也清楚,硬碰硬的結果一定是雙方都受傷害。”佳子公主繼續沉默,父親說:“人的手臂和刀子那一個更硬呢?可到頭來不是刀子使用手臂,而是手臂在使用刀子。”
本來佳子公主以為做一個女強人是一件非常聰明的事,為什麼到了父親的嘴裏就成了這樣呢?她說:“那我應該怎麼做呢?”父親說:“強,未見得都是壞事,對內求強,是可以的,隻要不過度就行了。對外則要不漏鋒芒,這樣你會更加受益。”佳子公主聽了這番話,她像是一直迷路的小羊,一時不知該怎麼說才好。父親說他還在忙,於是掛斷了電話。她躺在床上,手裏握著那本《拿破侖傳》,忽然想起來拿破侖能夠有那麼大的成就靠的是硬的力量,還是柔的力量呢?拿破侖個頭並不高,未必就是格鬥第一,他能夠成為同齡千軍萬馬的將帥,靠的其實是一種無形的力量,無形的力量其實就是一種柔的力量。
拿破侖隻是風光一時,並沒有真正一直讓法國強大下去。打仗並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不停的打仗,隻能逞強於一時,不能實現一個國家的持久繁榮。第一,打仗要付出大量的金錢。第二,打仗要付出鮮血和生命。不過事情也不是絕對的,承平日久,人們就不知道和平的可貴了。物質充裕,人們就不知道物力維艱了。此乃世界的兩大亂源,當著兩大亂源慢慢滋長,世界就會真正亂起來。
佳子公主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民事部尚書在外界的呼聲越來越高,美國對此表示了憂慮,在國會議裏員們開始討論這個問題,來自農業地區的議員自然對此深為憤慨,希望官府能夠積極幹預,爭取讓那廝當首相的想法胎死腹中。但有一些議員覺得這樣做會損害日美關係,我們應該與那廝進行接觸,就算是決定要廢了他也不是在這個時候。民事部尚書是個聰明人,麵對妻子寄回來的情報,他進行了仔細的分析。他主動約見了美國大使,說:“毫無疑問,日美關係是非常重要的。對於美國在農產品方麵的訴求,我可很坦率的告訴你,無論是誰做首相,也不敢輕易答應進口美國的農產品,因為與貴國的農場主們相比,我國的從業人員顯得非常的弱小,他們無力與貴國的農場主們競爭。為了維持他們的生計,我不得不這樣做。我國的情況,你們十分清楚,我的苦衷,你們不會不知道。”
大使打斷了他的話,說:“你打算怎麼維護日美同盟關係呢?”民事部尚書說:“我會努力加強兩國在軍事方麵的合作,我明知道貴國對中國的發展感到十分擔憂,我們處在麵對中國的前線,我們會按照貴國的需要盡量配合。”大使沉默了,民事部尚書說:“如果貴國能夠允許我們放款在防衛政策上的尺度,我們在貴國需要的時候就可以提供更加強有力的幫助。”大使說:“我國的糧食產量足以養活日本,咱們又是盟國,你們無需為糧食問題感到憂慮。你方才也說了,貴國在農業生產方麵並不擅長,為什麼不讓他們從事自己更擅長的工作呢?”
民事部尚書說:“這些人世代務農,日本人職業的代際傳承是很厲害的,就算是這樣做也不能馬上把貴國的農產品都放進來啊!”大使笑著說:“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好的想法可以維護日本同盟關係嗎?”民事部尚書說:“在經濟上有所往來,都是奔著利益去的,利益在的時候友誼在,利益沒有的時候友誼也就沒有了。而兩國如果能在文化上有更密切的交流,能讓兩國的關係更穩固。我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增加互派留學生的人數,增加團體之間的交流,創造條件讓兩國的小學生進行互訪。”大使皺著眉頭說:“好像沒有什麼特別新鮮的東西。”
民事部尚書說:“你跟我的對手一定也接觸過,他也許給了你許多承諾,但能夠兌現多少呢?你們自己是清除的,我能給你的承諾都可以對象。”值此,美國的政策開始了轉向,這讓對方感到極度的不安,就在這個時候,他秘密拜訪了同在奈良的親王,見麵之後說:“殿下,你有意日本國的玉璽嗎?”親王說:“我沒有這個想法。”民事部尚書說:“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的兒子可就要過寄給儲君了?”親王說:“為了日本國的繁榮,我可以有所犧牲。”
之後民事部尚書潛回東京,前往東宮拜會儲君,說:“你知道讓愛子公主承繼大統是不現實的,我已經說服親王,小皇子誕生之後立刻過繼到你的門下,殿下如果能夠可以接受這樣的條件,請你不要反對我做首相。”儲君沉默了一會兒,笑著說:“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不錯了,你跟陛下說過這個想法嗎?”民事部尚書說:“還沒有,你如果不點頭,這個事我也不敢做。”儲君說:“你可以跟父親談這個事。”民事部尚書於是去了天皇的寢宮,隔著一道簾子,天皇坐在龍榻上接見他,天皇說:“你來見我,有什麼要說的嗎?”
民事部尚書說:“我知道陛下為第二順位繼承人的事情感到十分憂慮,我帶來了一個解決的方案,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天皇說:“你說說看。”民事部尚書說:“把親王殿下未出生的兒子過繼到儲君的門下,這樣他做第二順位繼承人就理所應當了。”天皇說:“這件事恐怕儲君不能接受,親王也不一定能接受啊!”民事部尚書說:“我拜訪過他們了,他們都表示可以接受。”
天皇還是歎氣,民事部尚書說:“陛下,這是唯一可行的方案。”天皇點點頭,說:“你希望我怎麼做呢?”民事部尚書說:“你應該立刻將首相召進宮宣布此事。”天皇立刻照辦,沒一會兒首相就拄著一根文明棍兒來了,天皇說了這件事,又說:“處置第二順位繼承人問題工作小組的組長人選我已經想好了。”手指著民事部尚書說:“就是他。”首相看到這一幕,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突然一下子整個世界都黑了,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