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涼明月被嚇了一跳,來人先鞠了一躬,陪著笑臉說:“我叫做犬養一郎,奉我們社長之命,來請你畫一幅畫,待遇從優。”夏涼明月退後兩步說:“因為我已經接了不少訂單,沒有辦法給你現畫,隻能預約。”犬養一郎一下子撲過來揪住她的頭發,惡狠狠的說:“我們社長說了,他要你現在就畫。”夏涼明月說:“做人應當守信,如果發生違約,有了不良信用記錄,我可就在業界活不下去了。價錢的事可以好商量,希望不要讓我違約。”犬養一郎說:“如果我現在送你去見天照大神,你立刻不在乎什麼不良信用記錄了吧!”
夏涼明月說:“如果我現在去見天照大神,那說明我沒有違約,因為有人殺我屬於不可抗力。”犬養一郎說:“如果我把你從女孩變成女人呢?”夏涼明月說:“你也有女性親人吧!在你做決定之前先想一想她們,你希望她們有我一樣的遭遇嗎?”犬養一郎聽了這話真是怒不可遏,一下子將她推到牆上,說:“你個小丫頭片子我還真拿你沒辦法了嗎?”夏涼明月害怕極了,說:“你還是殺了我算了。”犬養一郎十分驚訝,說:“我就是讓你畫個畫而已。”
夏涼明月實在是太害怕了,竟然在哪裏哭了起來,犬養一郎不耐煩的說:“你要是再哭我就打了你了。”夏涼明月果然不敢哭了,犬養一郎說:“你現在畫不就行了?”夏涼明月說:“請你不要打擾我了行嗎?要是再耽誤我今天的工作任務就沒辦法完成了。”犬養一郎把槍掏出來對準了她的腦袋,說:“現在開始畫。”夏涼明月說:“你開槍吧!反正我也沒有親人了。”犬養一郎說:“你這個人可真是個死腦筋,有咱們現在糾纏的功夫,你都快畫完了。”
就在這個時候,佐藤順子、龜田愛進來了,看見這情形立刻撒腿就跑,嘴裏還叫喚著說:“媽呀!殺人了。”夏涼明月閉上了雙眼,眼淚不時往出流,犬養一郎實在是沒辦法了,於是把槍收起來說:“姑奶奶,哥求求你了,你就畫吧!我來這裏一趟也不容易,我也不懂什麼畫,我們社長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偏要你的畫,我也是沒有辦法啊!你隻要幫了老哥這個忙,以後有什麼事盡管招呼我。”
夏涼明月仍舊隻是哭,不發一言。突然門外有一個人喊道:“犬養君,快出來吧!社長叫你回去呢。”犬養一郎惡狠狠的說:“小丫頭,算你狠,你等著,我還會來的。”說著飛一樣竄出去,看見站在那裏的是宮崎次郎,鑽進一輛白色的小轎車,汽車吐一口藍色的煙霧飛馳而去。夏涼明月立刻去洗了一把臉然後把畫板扶正繼續作畫,她在作畫的時候,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她像是一個電腦程序,在操控著自己的畫筆。
儲君坐在東宮的大殿上,手裏握著茶杯,仰起臉看著站在那裏的法務部尚書,說:“你真的是在為我著想嗎?”法務部尚書攤開雙手說:“當然。”儲君說:“我要是真的拿他治了罪,陛下會怎麼看我?”法務部尚書說:“殿下,成大事者不會兒女情長,與江山社稷相比,兄弟之情簡直就是一坨臭狗屎。”儲君背過臉去,說:“要是激怒了陛下,你可就把我害苦了。”
法務部尚書說:“陛下不是一般人,在位這麼多年,從未有過差錯,憑的就是一個忍字,忍有兩層含義,一是隱忍,一是殘忍。二者兼而有之,可以成大事。”儲君說:“我喊著金鑰匙出生,早早的就被立為日本國的儲君,你說我還能成什麼大事呢?”法務部尚書說:“如果我們有機會學本事,也許你當時不知道它有什麼用,但是你還是應該學起來,因為上天既然讓你和它相遇就有它的道理,說不定將來某一天就能用上。”
儲君說:“父親對我說‘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已經是儲君了,我還為難自己的兄弟,別人會怎麼看我呢?”法務部尚書說:“你這個弟弟桀驁不馴,搓一搓他的銳氣沒什麼不好。”果然,親王又來了,說:“我已經問過陛下了,他咱們同學尚書大人的主張,我已經寫好了申請,請儲君批準。”他把一張紙放在書案上,退後幾步跪下了,說:“儲君大人,其實我早就不想頂著這個王號了,人家都說我威脅到了你,連我妻子都盤算著讓我取代你,沒有了這個王號,我就好可以安心過我的日子了。”
他突然站起來鞠了一躬,微笑著說:“告辭了。”說完揚長而去,這個時候法務部尚書和儲君麵麵相覷,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天皇坐在龍書案後麵,用手撐住腦袋,說:“你說儲君會怎麼處置這件事呢?”首相搖搖頭說:“現在處置這件事的恐怕不是儲君了。”天皇說:“你是閣揆,你的閣員介入皇家事務,你是不是該有一個態度。”首相說:“陛下,我要是將他開除,他就會謀奪我的閣揆之位。”天皇笑著說:“現在他沒有在謀奪你的職位嗎?”
首相說:“恕臣直言,他現在所做的,不過是想在陛下龍馭歸天之後,扶保儲君即位,這樣他就是閣揆的不二人選。”天皇說:“為君難,為君難啊!”首相說:“陛下,這一次我覺得二皇子的親王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不過事在人為,畢竟你才是最後拿主意的人。”天皇露出一臉苦笑,心中卻想這孫子是在試探老子,老子怎麼能讓你看破呢?
於是笑著說:“皇家的事也是國家的事,我的兒子也都是國家的孩子,他們的榮辱還是由朝廷來決定吧!”首相被這沒頭沒腦的一番話弄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天皇說:“我累了,你請回吧!”首相隻好走了,出了宮門沒多久,就看到有工作人員跑出來,首相攔著問道:“出什麼事了?”對方說:“陛下暈過去了。”首相轉身要往回走,卻被這名工作人員攔住了,說:“為了不刺激陛下,你還是不要去的好。”
聞聽此言,首相既不能進去,也不好就這樣回去,於是垂首立在宮門口。沒一會兒皇後聞訊趕來,看見首相在那裏站著,走到跟前說;“大人,你立在這裏作甚?”首相說:“微臣我進退失據啊!”皇後說:“你回去吧!”首相不好意思繼續站下去了,起身往回走。回到自己的官邸,他的心情變得很複雜。按說即便得罪了天皇也不打緊,若是趕上戰前,你天皇還是香餑餑,現在你已經是臭狗屎了。你現在就是落在九層高台上的一張手紙,老子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主宰。可有些時候,礙於人群中普遍存在的思維慣性,你不得不有所遷就。
比方說二戰結束之後,遠東國際法庭成立,許多日本人眼中的英雄中國人心中的罪犯被處決,但是有一個最大的壞蛋,即裕仁天皇卻沒有被列入需要接受審判的人員名單,美國人不是沒有處決這個家夥的膽量。中國人想的是要報複,要把這些罪大惡極的東西繩之以法。
印度籍的法官則在那裏說風涼話,說什麼佛陀會原諒他們。美國人這個時候想的是要建立與日本在未來的宗藩關係,為了達成這個目的,美國人從兩方麵著手,一是立威,他支持中國的立場,對部分戰爭中罪大惡極的劊子手處以死刑。二是立德,傳統中國各種興滅繼絕的美德,美國人把已經在站在懸崖邊的日本國拉了回來。天皇不僅是這個國家的君主,還是一種信仰的載體,他是天照大神的嫡傳子孫。有天皇在,日本人的心就可以被凝聚在一起。你掌握了天皇,就等於掌握了日本。
麵對美國人拋出的誘餌,日本人選擇了緊抓不放,以戰敗國的身份投靠美國,可以獲得強有力的安全保障。當然日本人並非完全信任美國,比方說為了滿足美國軍人的需求,日本官府去織女店征集誌願者,防止他們去侵犯普通的日本女性。美國人的到來,讓許多過去老大難的問題迎刃而解,這個很好理解,人家是主子,自然說一不二,誰敢去跟主子討價還價。
其實在一定的時間內,日本人確實反思過戰爭。雖然官方沒有發布正式的道歉,一些參與戰爭的個人在訪問中國時表達過歉意。在這期間,日本人為中國提供貸款或者進行直接的投資活動,裏麵既有利益的驅動,其實也摻雜著一些想要還債的成分。是什麼終止了這樣的蜜月期呢?日本人並不願意永遠背著戰敗國的包袱,他們幻想有一天可以重新回到二戰前的地位。美國人的槍口頂在它的脖子上,用什麼方法慢慢解除對它的封禁狀態呢?
日本人開始尋找這個封印的薄弱環節,其實負責看守日本的這頭猛獸的主要是美國,美國的不喜歡日本威脅到宗主國的利益,但它要是咬別人,美國是樂見其成的。特別是咬中國,因為美國人本來的想法之一就是讓日本人當他的武器。首相的思維非常混亂,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專心與堅持能兼而有之的人,一定是天才。總是分心又堅持不了多一會兒的人一定是蠢人,他盤腿坐好,他努力的想讓揚塵一樣的思緒沉靜下來,然而他卻怎麼也做不到。皇後手裏端著一碗熱湯,一勺一勺往天皇的嘴裏送,沒一會兒碗就空了。
天皇長歎一口氣,皇後說:“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你也別太難受了。現在不是從前,天皇之位沒有那麼值錢,你的兒子也不會為了這個不值錢的玩兒掙的頭破血流。”天皇說:“如此最好。”東宮的大殿上極為安靜,沒一會兒雅子走了過來,儲君說:“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你應該在房間裏靜養啊!”雅子說:“我要是在睡下去,一定會睡出毛病的。出來走一走,透透氣沒什麼不好。”法務部尚書看到這一幕,立刻識趣的走了。
雅子坐在他跟前說:“你聽說你把你弟弟的王號給免了。”儲君說:“不是我免了,而是他自己申請的。”雅子說:“你說主動申請,別人會相信嗎?對於那個人你不要太相信他。”儲君站了起來,在那裏來回踱步,雅子說:“不是我要幹政,我隻是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你,供你參考。”儲君說:“你能說的具體一點嗎?”雅子說:“這位仁兄身為閣員,自然應該知道內閣成員做事的規矩。他能繞過閣揆,單獨跟你建立聯係,他想做什麼?這個人的野心把小。”
儲君說:“這個人很能幹,我很喜歡他。”雅子說:“父親是怎麼做天皇的,但凡遇到政事,他都拒絕評論,與政界的人物永遠保持距離。你是虛君,不是那種君主掌權的國家,你要熟悉自己的宰相。”儲君聽了長歎一口氣說:“你真是太優秀了,你要不是我女人,我盼著你做我的首相。”聞聽此言,雅子立刻沉默不語,說實在的,現在全日本都知道皇室壓抑了雅子的才幹,儲君說:“我讓你受委屈了。”雅子說:“你快去見陛下。”
儲君說:“見到他我說什麼呢?”雅子說:“其實你什麼都不用說,隻要聽他說就好。”儲君說:“這樣就可以?”雅子說:“隻要躲在陛下的寢宮去走動,可以減少許多誤會。”於是儲君穿戴整齊,來到寢宮門口垂首站立,沒一會兒有工作人員看見了,就說:“怎麼回事?”儲君說:“我想見陛下,如果他還願意見我這個不靠譜兒的兒子的話。”
雅子在東宮等候消息,她派了一個宮女遠遠看著天皇的寢宮門口,沒一會兒有人出來把儲君迎進去了,見到天皇他不敢靠近,隻是遠遠的站著。天皇不想說話,他也不說話。約莫僵持了九分鍾,儲君轉身要走,皇後說:“站住,你要往哪裏去?”儲君說:“父親心情不好,我明日再來。”皇後說:“你都不能處理好和兄弟的關係嗎?你讓我們怎麼放心的把日本國交給你。”
儲君聽了這番話顯得有些不耐煩,說:“儲君的位置本來不是我想你們索要來的,你們也可以隨時把它拿回去。你說把日本國交給我,這種說法不對。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非一人之天下也!今天的日本國不同於從前,天皇就是供奉在廟裏的泥塑一般,與其如此,我還不如做個散淡之人呢?”天皇夫婦聽了這話自然氣的不行,不過也無可奈何,儲君徑自去了,看見丈夫紅著臉回來,雅子知道事情不妙,她歎口氣說:“陛下和皇後又要在背地裏指責我了。”
聞聽此言,儲君立刻覺得內疚起來,夜幕之下,整個皇宮都陷入了一片寂靜當中。隻有歌舞伎町一番街,依舊紅燈閃爍,人們仍舊沉浸在一種激昂的情緒當中。麗人店迎來了又一個繁榮時期,一直忙碌到後半夜,總算是消停了。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終於打烊了。執行委員小澤靜惠指揮著大家把關掉所有的照明設施,準備睡覺。明日前晌,大家起床、沐浴,準備開始新一天的工作。在開始工作之前,按照慣例,作為業務委員會的召集人高樹玲花,她召集所有的織女在一起開會。大家都坐齊了,高樹玲花說:“昨天我們做得很好,今天在工作開始之前我們討論一個問題,今天要不要提前下班。”
山本玲子說:“當然不能這麼做,每天營業的時間應該是固定的,這樣才能取信於人,要是動不動就能提前下班,我們還怎麼讓顧客相信我們呢?”工藤裕子說:“你說的沒錯,可我們是不是應該注意另一個問題,如果工作不能做適當的調整,長時間透支體力,我們很可能後半生要跟疾病一起過了。”高樹玲花說:“今天就是提一提,然後大家做一次表決,要不要提前下班,要通過表決來作出決策。我要提醒大家的是,做決定要保持高度的理性,因為一旦做錯了,麗人店就會陷入低穀。”表決結束,大部分選擇了維持原來的下班時間,理由很簡單,大家都怕錯過了最佳的掙錢機會,怕以後再也不能賺這麼多的錢了。
獲野瑰園真的像個退休人士一樣,一大早就去了對麵的茶店,老頭子在那裏煮茶,她在那裏一邊飲茶一邊說一些閑話。很顯然老頭子根本就沒有在聽她說話,他隻顧自己在那裏專心的煮茶,所以她的話經常要被撂在地上,可她似乎也不建議,仍舊在那裏說。女人的愛好是能人所理解不了的,反過來男人的愛好是女人所無法接受的。比方說一個臉厚心黑、生活放蕩的女人,受到廣大婦女的熱捧。而那些執著勇敢、堅持夢想的男人無疑會受到廣大男士們的歡迎。
女人喜歡談論的話題在男士們看來,是非常惡心的,比方說女士們很喜歡聚在一起談論彼此的私生活。甲乙丙丁四個女人聚在一起,她們會談論些什麼呢?甲會說:“最近某某街上某某店出售一款新的裙子,看上去非常漂亮,我要是穿上一定會點燃我們家那口子的激情。”然後乙接著會說:“你們家那口子個子很高,身板也結實,夜幕降臨,你是不是很舒服呢?”
甲會說:“他在這方麵手法太過於簡單粗暴,我希望他能夠更細膩一點,越是細膩女人越會有被愛的感覺。”丙會說:“我們家那口子到是很細膩,但是也隻有細膩,專攻這些雕蟲小技,真正荷槍實彈操練起來,他往往堅持不了半分鍾就繳械投降了。”丁會說:“我們家那口子長的跟熊一樣,可他不到十秒就下了火線。這已經夠氣人了,就這麼一號人,他居然在外麵還找了女人,我真是太苦了。”這個時候甲就會說:“喲!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們家那口子最有錢啊!要不然你為什麼不離婚呢?”
男士們聚集在一起,很喜歡聊一些宏大的問題,凡是喜歡聊家庭瑣事的男人都不配當男人,這樣的人還不如把自己閹了算了。再說犬養一郎和宮崎次郎回來見社長,原來社長等急了,說:“我的畫呢?為什麼沒有把我的畫拿回來?”犬養一郎說:“社長大人,那個小丫頭片子太難弄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千萬不要掰折我的腿。”社長一聽這話簡直被氣得快要飛起來了,說:“什麼?就那麼個小丫頭你居然搞不定,你就沒有嚇唬她嗎?”
犬養一郎說:“我都掏槍了,她也被嚇哭了,可她就是不畫。”社長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激起來了,說:“準備車子,老子要去會會她。”沒一會兒她們就到了她住的村子,有人認識社長,當場就嚇得兩腿發軟走不動道兒了。進了夏涼明月的房間,看簡曆放著許多漂亮的畫,社長立刻就被吸引住了,笑著說:“這些都是你畫的嗎?”夏涼明月說:“如果你要預定畫,請寫好你的要求,留下定金,我畫好了會給你打招呼。”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皮都沒有抬,看得出來她非常的忙碌。社長說:“我給你雙倍的酬金,能不能早一點給我畫。”
夏涼明月說:“畫畫像是生孩子一樣,隻有在合適的時間出現才最好,要是提前了就變成了早產兒,那往往不是好作品。”社長說:“你要是不按照我說的做,我就把你的房間一把火給燒了。”夏涼明月說:“買賣雙方,要雙方自願才好,這樣強買強賣,不好吧!”社長笑著說:“在老子的字典裏不曉得什麼叫雙方自願,你現在做個選擇,要麼現在就畫,要麼我就放火。”
這個時候已經有許多圍在外麵看戲,夏涼明月想了想說:“現在請你出去吧!我會和我的這些作品一起消失。”社長一時語塞,犬養一郎說:“火把和汽油都準備好了,點不點?”社長說:“點。”火一下子就燃燒起來了,這個時候一個突然跑進天皇寢宮說:“陛下,大事不好了。”天皇說:“怎麼回事?”那人說:“梵蒂岡把日本告到了國際法庭,說咱們侮辱教宗的特使、非法拘捕東京主教。”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