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雷隱隱,地上草青青。日天法師來到外麵一看,發現沒什麼異樣,隻是下了起了雨。日天法師咳嗽了一聲,說:“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說著就往回走,犬養怡靜進一步來到大門外,猛的看見一具屍首橫在馬路上,腦袋上開了一個窟窿,裏麵血水如泉湧,看來這廝是遭到了槍擊。就在這個時候,背後一顆子彈撲過來,萬幸沒有擊中。她立刻往會跑,這個時候一個頭上戴著黑紗的歹徒端著槍追進來,小沙彌們忙著關門,哪裏還能管得住?歹徒站在院子裏大聲喊道:“寶貝兒,乖乖的從了我吧!否則,我就血洗這慧空禪院。”犬養怡靜冷笑著說:“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敢在這裏撒野,佛祖也不能寬恕你。”
歹徒說:“你知道老子是誰嗎?”犬養怡靜說:“我管你是誰?”聞聽此言,歹徒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給付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你這蹄子居然連老子的名號都不知道,老子要活吃了你。”話音未落衝著犬養怡靜連放三槍,犬養怡靜一閉眼以為自己這回肯定死了,沒想到打這三槍的時候居然忘了裝子彈,等到他在要裝子彈的時候,其實已經說什麼都晚了,因為警察已經用在指著他的腦袋了。歹徒不慌不忙,衝犬養怡靜走過來,就在這個時候背後三顆子彈撲過來,接連擊中了他的背部,當子彈打進他的身體裏的時候,在他的身上冒出了鮮豔的漂亮的血花。他的身體開始慢慢的向前傾,最後撲倒在地上。警察過來把他拖了出去,外麵警員甲已經等了很久了,看見屍體被拖出來,他衝過去用腳踩對方的腦袋,嘴裏還不停的說:“叫你跟老子作對。”
犬養怡靜跟出來給警員甲鞠躬,對方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犬養怡靜來到師父的禪房,看見師父正要將一把衝鋒槍放進一個盒子裏,這一幕把她驚呆了。她說:“真是出人意料,出家人也玩兒槍嗎?”日天法師點點頭說:“有危險的時候也需要進行防衛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犬養怡靜笑著說:“這話聽著都不像是佛家的高僧說的話。”日天法師說:“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天晚了路上不安全。”
犬養怡靜起身告辭,日天法師讓二弟子送她出門,看著犬養怡靜的身影消失在人群當中,二弟子長出一口氣,回到師父的禪房交差,日天法師端坐在那裏,二弟子先是行禮,然後說:“師父,弟子已經完成使命,弟子告辭。”日天法師說:“你等一等,我有事要問你。”二弟子立刻坐好,日天法師起身要去煮茶,二弟子說:“我來吧!”
日天法師嚴肅的說:“你忘了我的教誨了嗎?飲茶一定要自己取水,自己生火,隻有自己動手煮出來的茶水,才有茶味。你來我這裏,我怎麼能讓你煮茶呢?”二弟子垂著腦袋認真傾聽,看著師父把茶煮好了把茶壺放在了茶幾上,他說:“按照咱們日本的禮儀,我來為你奉茶。”倒了一碗茶放在師父的麵前,日天法師給了到了一碗放在他麵前。茶藝傳入日本之後,日本就把它改叫茶道。
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許多中國的東西傳入日韓兩國之後就被叫做道了。比方說琉球有一種武功叫唐手,傳到日本就叫做空手道。射藝、花藝、棋藝傳入日韓兩國之後,這些就該叫射道、花道、棋道。有一種解釋說這是因為日韓兩國學藝不精,所以胡亂命名。其實這樣的看法很可能過於自大了,其實日韓兩國這樣命名,實在是別有用心。
當域外的東西傳入中國之後,中國人就要千方百計的設法要把這些東西本土化,讓它們看起來就像是中國的東西。這樣的心思日韓兩國的士人也有,盡管射藝、花藝、茶藝、棋藝這些東西都產子中國,可它們一旦進入了日韓兩國境內,那就要入鄉隨俗了,它們無一例外都被改了名字,在中國,術、藝,其實層次都不是很高,什麼事被劃入了道的範疇,那就顯得非常重要了。於是許多在中國隻屬於術、藝這個層麵的事物進入日韓之後統統升級成了道。
因為中國的茶藝過於複雜,日本人為了適應自己的需要進行了簡化,即便如此,日本保留下來的茶道仍舊有五十多道工序。所以在日本,飲茶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情。相比之下,中國人似乎真的把各種藝和術都不放在眼裏,所以許多令日韓豔羨不已的中國國粹都消失在了曆史的洪流當中。在唐的時代,日本頻繁的派遣唐使來訪問,全方位的學習唐朝。後來唐衰落了,日本人驚訝的發現自己保留了許多唐人的依存,而中原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從哪個時候起,中國在日本人的眼裏就不怎麼值得尊敬了。看見二弟子在那裏發呆,日天法師說:“你最近沒有遇到說明問題嗎?關於修行方麵。”二弟子搖搖頭說:“沒有,我很好。”日天法師的臉立刻就掉下來了,他說:“沒有任何問題,這叫很好,聽你你這話的意思是你已經得道了?”二弟子靈機一動,立刻說:“師父,你說得道和不得道的區別是什麼?”日天法師說:“看來你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二弟子說:“此岸和彼岸其實隻有一線之隔,未得道就是此岸,得道就是彼岸。佛法者,度人之舟也!”日天法師拍著巴掌說:“你這個解釋很有意思,你已經距離得道不遠了。”日天法師說:“其實人人都有佛性,隻是大家都有寶鏡蒙塵般的現況,這蒙蔽人的東西就是一個人需求,當需求超過了必要的範圍,佛性就要蒙塵了。”二弟子說:“師父,其實我有一種困惑,許多能說會道的人,無論提到哪個領域,他都能侃侃而談、發表見解,實際上這個人學什麼都不靈,卻被很多人認為他是個非常博學的人。”日天法師摸了摸額頭說:“我怎麼感覺像是在說我呢?”
小林信子雖然因為跟宮女鬥毆一事受到不小的衝擊,卻因為自己有一技之長受到佳子內親王的賞識,佳子被皇後下令投入省室之後,度過了一段非常煩悶的日子,好在這段日子總算是過去了。這是因為天皇出麵幹預了,他老人家心疼自己的孫女,要求皇後放人。皇後說:“我之所以把那丫頭關起來,就是為了維護你皇家的聲譽啊!你這樣縱容,這孩子長大了誰知道會怎麼樣?”天皇笑著說:“想讓小孩子聽你的話,一味來硬的,這是沒有用的。”皇後說:“我到想聽聽的你有什麼高見?”天皇說:“小的時候,我最討厭我的祖母。她總是扳起一副嚴肅的麵孔,動不動就要訓斥別人,我就曾經被他多次關入省室。”
皇後冷笑著說:“為了救你的寶貝孫女也沒必要編這樣的故事來抹黑自己的祖母吧!”天皇說:“我說的是真的,有一次我穿著西服在禦花園瘋跑,結果一不小心跌進了池塘,雖然很快就被仆人救出來,他們開始遭到了非常嚴厲的訓斥,我的一些隨護因此被免了職。”皇後說:“這是應該的呀!”天皇說:“我知道這件事的主要責任在我,可祖母訓斥完之後,我就又穿著西服去禦花園瘋跑,我就被關進了省室,我身邊的工作人員來個大換血。”皇後說:“我覺得你的祖母做的沒錯。”
天皇用手整理了一下子額前的亂發,然後說:“我還沒有從童年中回過味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是一頭白發、滿臉褶皺的老人了。我記得跟你第一次約會的時候,那個時候你還是個高中生,穿著白色的禮服,臉上化了淡妝,可更我驚訝的是第二次我見到你的時候,你沒有化妝的樣子更讓我動心。當時我就像是一隻中彈的小鳥落在地上,今生今世,我再也飛不動了。”這一番話說的皇後悲欣交集,她情不自禁的想要拿起鏡子斷想自己的儀容,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開始不喜歡照鏡子了,從前她是一個非常喜歡照鏡子的人啊!當她發現自己身邊沒有鏡子的時候,突然顯得有些慌亂,當天皇蒼老的雙眸看過來的時候,她更顯的有些手足無措。
從前,她一心要在天皇麵前維持自己最美的樣子,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讓天皇看到了自己最糟糕的樣子,拍桌子、瞪眼睛、說話大聲、脖子上青筋直冒。天皇這人平時沉默寡言,管教孩子這種事主要是皇後來做的。皇後對待兒子是非常有耐心的,成績考得好永遠有獎勵,考得不好,永遠會幫助他們分析原因,她禁止考的好的孩子去嘲笑考的不好的孩子。
因為她的祖母曾經告訴她這樣一個道理,如果你去取笑別人,你取笑別人的內容會一一應驗在你的身上。當別人取笑你的時候,你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你心懷怨恨,一旦看到取笑你的人失勢,你就忍不住衝上去吐口水,你的下場一定不會很好。見到利益的時候,不要急急忙忙往上衝,要保持理性和克製,該是你的就拿,不該是你的就不要伸手。
當你與別人發生爭執的時候,能讓則讓,特別是跟自己比較親近的人發生衝突的時候,不要覺得在一兩次爭執當中獲勝就很了不起,你的聰明才智永遠趕不上天意,對於這個世界的不可預測性給予足夠的敬畏和尊重,會讓你活的更好。祖母一再告誡她,一定要相信因果,但不要為了追求善果而專門做一些事情,這樣反而是沒用的。隻要是正確的事情,你都盡心盡力去做,你就會得到好報。為了求得好報,而不惜花費重金去修建浮屠,供養僧眾,這都無益於弘揚佛法。
總而言之,皇後受祖母的影響很深,所以當她變成祖母的時候,就跟她做母親時完全不同了。皇後之所以對女孩子會比較苛刻,這是可能是源於人類一種很有意思的現象。女性長輩對女性的晚輩比較苛刻,男性長輩會對男性晚輩比較嚴格。因此,父子、母女關係往往不好相處,許多時候父子、母女關係是這樣的,我是為了對你好,所以我對你有要求,但我真的不了解你。
當然有一部分自認為了解對方,卻仍舊與對方爆發了激烈的衝突,這與他的說法之間形成了一個悖論。皇後在教育女兒的時候,她並沒有把自己放在一個很高的位置,她在日記中這樣敘述自己的心情:我的女兒出生的時候,她是一個心的生命,我的人生也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我們都要麵對許多新情況、新問題,我沒有自信會做的非常好,我將盡力而為,我保證自己會成為一個謙虛的媽媽,我會支持你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在你成長的過程中給予必要的支援,讓你有能力尋找自己的幸福,創造條件讓你實現自己的價值。
當她變成一個祖母的時候,她忽然變得嚴厲了許多,在她的目光中難覓往日的那種親切與柔和。天皇看到皇後突然變得有些淒涼,盡管如此,她還是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她說:“我應該已經度過了更年期吧!”天皇笑著說:“當然。”皇後說:“你覺得這是為什麼呢?”日安天發誓說:“更年期對一個人的摧殘是巨大的,它就像是一個漫長的雨季,在這期間會發生一連串可怕的事情。雨季過後,到處都是斷壁殘垣,難見往日的繁華。”
皇後說:“更年期過後,不能回到從前嗎?”天皇說:“至少從你的身上沒有看出來。”皇後覺得很受打擊,她的表情漸漸有些異樣了,可她怎麼也不可能對天皇大動肝火,理由很簡單,當你的心裏真正愛一個男人,你不大可能對他說一些不合適的話,反過來如果你一張嘴就能噴出許多比動物糞便還要臭的話來,你一定已經不愛這個男人了。世界上至少百分之七十的人生活在婚姻的圍城當中,但生活在愛情之中的人不會超過百分之十。
天皇說:“能不能把佳子內親王省室中放出來呢?”皇後說:“放出來之後你想怎麼辦呢?”天皇說:“讓她跟她的母親一起住一段時間吧!”皇後說:“我覺得她的父母都不是靠譜兒的人。”天皇說:“無論如何,她與他們的關係比和你我要親近,她的父親比我要愛她,她的母親比你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成才。我們總以為我們是明白事理的,可我們說的就是對的嗎?在不清楚真相時候,尊重別人的想法,可以減少自己過失。”皇後說:“就按照你說的做吧!”
隨即下令把佳子公主從省室裏放了出來,她被帶到了天皇夫婦的跟前,往日她見到天皇會上躥下跳,這一次她表現的非常恭敬,皇後顯得很得意,心裏想我總是把這匹野馬馴服了。天皇說:“快過來,讓我看看我的孫女瘦了沒有。”她來到天皇跟前不發一言,衣服心不在焉的樣子,天皇心裏很難過,說:“快到你們母親那裏去,她一定很想見到你。”佳子公主走了,天皇的雙眼濕潤了,皇後說:“人老了真是迎風流淚,你這是怎麼了?”天皇說:“佳子再不是個活潑的小公主了。”皇後說:“她總會長大的,不能一直陪你玩兒啊!”天皇說:“我是說她有可能會變得抑鬱。”
於是叫來一位宮女,天皇說:“筆墨伺候。”宮女捧著筆墨紙硯來了,天皇當即寫了一封手令給她,說:“趕快把這道手令送到佳子的母親那裏去,必須當麵交給她,決不能轉交。”宮女走了之後,皇後說:“你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天皇說:“如果你在她的年紀忽然被關這麼長時間,你會怎麼樣呢?”宮女很快就到了佳子母親的住所,遠遠的就聽見佳子的母親在訓斥她,這訓斥的聲音像機關槍的聲音叫喚個不停。凡是身份高貴的女人,身材勻稱,說話輕柔,當然這裏所說的輕柔不是發嗲。
凡是身材臃腫、聲音嚴重的雄性化,這樣的女人一定是下層社會的婦女。真正的貴婦,即使不穿名牌的服飾、鞋子、包包,她依然可以顯示出自己的高貴來。而那些渾身穿金戴銀,名牌的首飾、衣服、香包、鞋子一樣不可缺少的女人,雖然擁有非常充裕的物質生活,但她們其實沒有資格以貴婦自居。一個摘掉首飾就失去高貴的人怎麼可以把自己說成是貴婦呢?真正的貴婦不是首飾在裝飾她這個人,而是她這個人在裝飾首飾。貴婦和下層社會的女性有一點是一致的,即她們都非常的自信。
貴婦因為擁有良好的學識,豐富的閱曆,出眾的能力,所以很自信。下層社會的女性,因為無知、無恥、無畏,所以很自信。一個貴婦如果帶著一個孩子,她的孩子不可能在公共場合大小便,如果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她一定會覺得非常的丟人,別人異樣的目光會讓她感到恐懼。下層社會的婦人則相反,她鼓勵孩子在公共場合大小便,她可以毫無顧忌的當眾吐痰,一旦和別人發生衝突,她有足夠的力量擊退眾人。一個當眾出虛恭而不覺得臉紅的婦人,一定一個來自下層社會。佳子的母親出身寒微,但她非常的爭氣,不但考入了日本的最高學府即東京帝大,還把天皇的次子拉入了愛河。
天皇的長子被立為儲君,這位先生有著不錯的儀表,也娶了一位漂亮的太太,這位太太是一位優秀的外交官,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職業女性。嫁入皇室之後就告別了職業生涯,她的精神世界失去了寄托,才幹沒辦法發揮出來,久而久之就成了精神病患者。在這種情況下,生育孩子是比較困難的。與長子形成鮮明對比的時候,天皇的次子學習成績不如長子,娶得太太也沒辦法跟長子的太太比。盡管胸無大誌,卻能夠生出孩子來,他們的兩個女兒都非常的漂亮。
自從有了孩子之後,他們的心思就沒有那麼純粹了,特別是佳子的母親,一心想著生一個兒子,將來承繼大統。說不定憑借這個兒子還能讓天皇下決心改立次子做儲君,然而佳子的任性之舉給她澆了冷水。天皇的手令送到她手上,她自然不敢繼續指責佳子了,但佳子仍舊沒少遭她的白眼。這件事讓天皇知道之後非常惱火,不過表現出來的部分其實很少,正所謂鑼鼓聽音,一般來說天皇不會指摘兒媳的不是,這次表露出來對兒媳有所不滿,她自然被嚇得夠嗆,但這已經於事無補,她不可能恢複和佳子的關係,也沒有辦法重獲天皇的信任。
這件事讓她感到十分內疚,覺得自己耽誤了丈夫的前程,好在她的丈夫是個沒有野心的人,當他知道佳子被關起來之後,曾經找人到母親那裏說情,可惜都沒有用,這次天皇出馬終於成功,他不知道有多高興。他從外地出差回來,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自然歡喜的不得了。不過她再沒有那麼活潑了,話很少,雖然她仍就喜歡自己的父親。
夜裏,父親來到她的房間,說:“那件事的前前後後我都了解了,雖然我愛我的媽媽,但我相信我女兒的想法沒有說沒錯,至少你不是有意要犯錯。你可以去歌舞伎町,但必須加派隨護人員。我知道這可能是多此一舉,希望你能體諒一個做父親的心,還有我還得給我的父母一個交代,你的祖父母都很愛你,隻是找不到正確的方法。”佳子撲到父親的懷裏哭成了淚人兒,父親說:“我能見一見哪位發型師嗎?”佳子一愣,父親立刻補充說:“我聽說她是一位非常優秀的發型師,我想讓她幫忙做個發型。”
佳子說:“你不是有發型師嗎?而且說過要雇傭他一輩子。”父親說:“你這孩子,我做一次都不行啊!”佳子笑著說:“我知道你不放心,我讓她來見你就是了。”很快,小林信子就得知了消息,她再一次想起了井上純美,夜裏,井上純美像是被投入了地獄接受酷刑,正疼的厲害,突然聽見外麵有人在叫門,這才知道是夢,叫門的人在外麵叫嚷個不停,這個時候她的右眼皮毫無節製的跳了起來,忽然門被推開了,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