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先是吃了一驚,然後都開始打量局長,局長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說:“出去。”那名警員顯然是有要緊的軍情稟報,局長的眼神中透出殺氣,說:“出去。”那警員原本已經張開了嘴巴,卻也隻好再把嘴巴閉緊退了出去,局長抬高聲音說:“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情況都不能忘了紀律。”
外麵響起敲門聲,局長說:“請進。”那警員進來垂首站立,等待局長說發話。局長等著他彙報軍情,半晌不見他發言,說:“你不是有要緊的事要稟報嗎?”那警員半晌才把舌頭捋直,說:“大人,出事了。”局長說:“出什麼事了。”那警員說:“岸田前副局長的夫人生病了。”局長冷笑著說:“我以為是多大的事,這麼大點事也值得你瘋了似的跑進來?”那警員說:“她去醫院看病,被醫生打成了重傷,如今正在危重病室搶救呢,我尋思著應該先告訴你,萬一有什麼不測,你還能見她最後一麵。”
聽到這裏局長早跳起來,這個時候大家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局長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怎麼樣才能把露出的破綻再給他補回來呢?他拚命尋思著。那警員說:“局長,你快去吧!”局長臉色鐵青,他壓低聲音說:“你先出去。”那警員還要張嘴說話,局長大怒,說:“還不給我滾出去?”
那警員立刻被嚇的坐在了地上,局長搶進一步,那警員爬起來瘋了似的跑了出去。局長一臉尷尬,吉澤君心想,這個時候如果能夠幫局長老爺打個圓場,說不定可以博得對方的好感,不過這樣做也有風險,萬一打圓場沒有成功,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可就虧大了。想了沒一會兒他就鼓起了勇氣,說:“大人,岸田文龍是瘋人院縱火案的主要嫌疑犯,他的夫人一定知道不少內情,所以她的安危對案件的整個偵破過程會產生重大影響,咱們應該早早去醫院了解情況。”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附和。
局長說:“那麼應該派誰去呢?”吉澤君說:“本來副局長去最合適,職位對等嘛,不過她現在是破解瘋人院縱火案的關鍵人物,而你又是專案組的主張,因此非委屈你走一趟才合適,這是我們大家的意見。”眾人跟進附和,局長站起來說:“看來我若是不走一趟是說不過去了。”吉澤君說:“我知道這與你有些難處,但是為了工作,你一定不會拒絕。”局長笑著說:“你們這些人太了解我了,好吧!為了工作我就走一趟,專案組的事情你們暫時多做點工作。”說完了,局長終於走了,出了警局的門,攔住一兩出租車飛速奔向她出事的醫院,那警員說:“對不起,我讓你難堪了。”
局長說:“你為什麼不守在原地,打電話到局裏,這樣不是更方便嗎?”那警員說:“大人放心,那裏有人在留守。”說著他掏出了對講機,說:“櫻花櫻花,我是菊花,你能聽到嗎?”沒一會兒對講機裏傳出聲音說;“菊花菊花,我是櫻花,能聽到,請講。”那警員說:“岸田夫人現在傷情如何?”對方說:“她現在非常虛弱,方才我問過一個出來方便的醫生,他說岸田夫人本來身體就虛弱,又新添了皮外傷,加之受了驚嚇,情況不容樂觀。”那警員說:“局長有話要問你,你要如實回答。”
對方說:“是。”局長拿過對講機說:“她為什麼會被一群醫生圍著打?”對方說:“這個我也不清楚,我是看見有人在打她才上來製止,她傷的蠻嚴重,我就先招呼她接受治療,打人的醫生我一個也沒記住。”局長心中想到了飯桶兩個字,沒成想手裏拿著對講機,不由自主的把這話給說出來了。聽到局長在罵人了,對方立刻不敢說話了。局長心想即便自己有錯,也不能在下屬麵前承認,因為這樣自己的威信就會受損。
他假裝不耐煩,把對講機丟給了那警員,臉上寫滿了不悅,那警員果然誠惶誠恐,不知不覺一股惡臭鑽進了局長的鼻孔,說:“怎麼回事?”那警員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半天說不出話來,局長立刻就明白了,這廝受了驚嚇,下麵的門戶守不住了,體內的垃圾噴湧而出。汽車到了目的地,局長付了錢,那警員癱在車上動彈不得,沒辦法,局長請了一位護工把請下車,然後把他扔到了醫院附近的一家賓館裏。走了沒多遠,看見一個男子手裏拿著對講機,說:“菊花菊花,我是櫻花,聽到請回話。”
局長說:“岸田夫人現在什麼地方接受搶救?”對方說:“請跟我來。”局長跟著他上到二樓,把一扇門推開,說:“請看。”局長走進去,看見她閉著眼睛,臉色慘白,靜靜地躺在那裏,像是死了一樣。不禁感到心中一陣疼痛,撲過去跪倒在地,眼淚奪眶而出,口中念道:“親愛的,你一定要堅強,千萬不要丟下我。”話音未落,一個護士走進來,看到這一幕臉上顯露出不悅,說:“這是何故?人還活著呢,犯不著行此大禮吧!”
局長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站起來瞪圓雙眼,說:“哪來的黃毛丫頭,竟這樣無禮,你知道老子是誰?”護士聽了這樣有分量的話竟不為所動,說:“憑你是誰,你應該知道醫院裏不能喧嘩。”局長心裏更是動了火,大聲說:“太不像話了,你以為老子好欺負嗎?把你們管事的叫來。”護士說:“如果你對我們醫院不滿,可以去消費者權益保護委員會投訴,我還要提醒你,在醫院裏不能喧嘩,否則我們就要動粗了。”局長聞聽此言,登時大怒,說:“你這蹄子厲害啊!我先管教管教你。”說著就要衝過去打人,那護士也不含糊,立刻退後一步,手裏拿出對講機,說:“柯南柯南,我是櫻桃小丸子,有不法之徒搗亂,你們立刻過來。”局長越發來了氣,揮舞著拳頭衝了過去。
護士落頭就跑,局長大步就追,情急之下把槍都掏了出來,這個時候跟在他身邊的那位警察立刻衝過去把他攔住,局長抬手就賞了他一記耳光,說:“讓開。”對方說:“大人,請你冷靜,在醫院喧嘩,這件事若是傳到社會上,對你的形象有害。倘若你把槍掏出來的事也見諸報端,你的局長之位就岌岌可危了。”
聞聽此言,局長才冷靜下來,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周圍出現了一百多名壯漢,他們都剃成了光頭,手裏拿著鋼管,腳上牛皮靴,腿上皮褲,身上皮衣。局長雖然看起來非常冷靜,下麵卻濕潤了,看到他褲子裏不停的往下滴水,壯漢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約莫過了五分鍾,現場爆發了猛烈的笑聲。
局長麵紅耳赤,他已經惱羞成怒,不顧身邊哪位警察的勸告,把槍掏了出來,先衝屋頂放了一槍,屋頂的水晶燈立刻被打了個粉碎,壯漢們看見他手裏有槍,也都不敢向前,這個時候那警察站出來說:“各位好,這是我們警局的局長山本一郎,長期以來一直有人向我們局裏報告,說你們醫院的安保措施做的很不夠。我們局長大人,在百忙之中來貴醫院視察,適才你們的表現讓他感到十分滿意,祝賀你們。”
他帶頭開始鼓掌,局長一開始有點懵,進而怒火萬丈,慢慢的怒火沒有了,心中覺得十分歡喜。壯漢們開始微笑著鼓掌,忽然他們讓開一條路,一群妙齡女子簇擁著一個糟老頭子走進來。這老投資發際線高的離譜,一臉褶皺,嘴裏叼著雪茄,穿著一件灰色的夾克,下麵一條灰色的褲子,腳上一雙灰色的帆布鞋。老頭一邊走一遍鼓掌,來到局長跟前,笑嘻嘻的說:“山本君,歡迎你來我們醫院參觀。”
局長立刻搶上去和對方握手,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說:“你們醫院的安保工作做的真是太好了,用四個字形容,那就是天衣無縫。”老頭子臉上的每一條皺紋似乎都舒展開了,說:“既然如此,我們想你討要個榮譽,想必不會讓你感到為難吧!”局長張口就說:“不為難,我回去之後就給你們送獎牌過來,你們醫院的安全係數應該是五星。”聞聽此言,壯漢們無不歡欣鼓舞,這個時候老頭子卻陰沉著臉說:“此話當真?”
局長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老頭子說:“能否請局長大人進一步說話。”局長陪著笑臉說:“實不相瞞,我來視察貴醫院,是因為我要看望我前同事的妻子,順便視察一下貴醫院。”老頭子說:“我對這個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你做出的結論。”局長說:“我想去陪陪她,可以嗎?”
老頭子一聽這話,眼睛裏立刻閃出兩道賊光,說:“紅顏知己?”局長搖頭,老頭子還要問下去,局長麵露難色,但還是強忍著。那警察借口去了衛生間,然後用對講機向警局求援,警局立刻點齊了兩千人全副武裝趕過來,這廂裏局長被人控製住,那廂裏像是被火燒了臀部一樣,火急火燎的趕到事發地點,武騰君帶著一隊人馬從正門打進去,吉澤君帶著另一隊人馬從側麵打進來。醫院的安保人員立刻把消息告訴了老頭子,他不慌不忙,慢悠悠的說:“局長大人,得罪了。”
然後壯漢們衝過來就要製服局長,局長那裏扣動了扳機,當場把兩個人的腦瓜蓋掀了去,腦漿如豆漿一樣塗了一地,老頭子立刻呆住了,局長說:“老東西,你別想跑。”壯漢們像潮水般向山本一郎撲過來,山本一郎不停的扣動扳機,一槍放倒一個,不知不覺已經打死了許多位壯漢。壯漢們的攻勢被成功的遏製住了,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背後卻出現了許多頭戴鋼盔端著機槍的警員,為了逃命朝著山本一郎撲過來,山本一郎仍舊一槍一個,終於這些人都變成了屍體,局長吹了吹槍口殘留的煙霧,說:“可惜了我的子彈。”
歎口氣又說:“趕快準備,我打算開記者會。”按照局長的命令,吉澤君立了用對講機聯係到了指揮台,說:“副局長大人,請你準備召開記者招待會。”副局長說:“局長會不會出席?”吉澤君說:“會。”副局長說:“記者會大致什麼內容?大概是在什麼時間?”吉澤君說:“內容是警方成功端掉黑心醫院,要突出局長大人的功勳,時間越快越好。”下午三點的時候,大隊人馬趕回警局,醫院的管理層被投入了看守所,他們留下一個工作組負責醫院的日常事務,這個工作組的組長就是在關鍵時刻隨機應變救駕有功的那位警員。記者會在四點的時候召開,副局長擔任主持,局長負責介紹這起案件的發生以及處理情況。
明日報紙上紛紛刊載讚美警局的文章,局長翻閱著這些報紙,心中十分歡喜。岸田文龍的妻子在醫院裏得到了很好的照顧,所以她的傷情恢複的很快,局長時不時前來看望,每次來看望都帶著鮮花和水果,她有了一種類似戀愛的感覺。為什麼局長老爺也樂意做這樣的事情呢?道理很簡單,因為他也有同感。她很願意局長能夠把她娶了,這樣自己就是局長夫人了,相對於現在給一個前副局長,一個在逃的縱火嫌疑犯當老婆,實在是要體麵地多。
可惜天不遂人願,盡管局長對她很好,卻似乎根本沒有娶她的意思。但她有覺得不甘心,時常要試探一下山本一郎,這個時候山本一郎正打算用她調出藏在歌舞伎町一番街的岸田文龍。如何處理來自對方的試探,這讓他感到非常茫然。山本一郎在專案組的內部會議上讓大家討論這個問題,吉澤君說:“局長大人,我有一個主意,不知道是否可行。”局長說:“說來聽聽。”吉澤君說:“你得恕我無罪,我才敢說。”局長說:“那你不必說了。”聞聽此言,武騰君立刻吐出了舌頭。
局長轉念一想,似乎讓他說了也無妨,說:“恕你無罪。”吉澤君說:“大人,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也認為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局長被這沒來由的一問弄得啞口無言,愣了好一會兒說:“從某種意義上說的確如此。”吉澤君說:“如果我說夫妻之間隻有親情,沒有愛情,你同意嗎?”局長終於失去了耐心,說:“你這廝好生可惡,這是專案組的工作會議,不是愛情研討會。”吉澤君笑著說:“如果大人信得過我,我願意出麵遊說岸田夫人,讓她放棄要嫁給你的想法。”局長說:“我不想失去她。”
吉澤君說:“當然,我保證讓她專心做你的情人。”局長說:“你有把握嗎?”吉澤君說:“當然。”局長不說話了,吉澤君說:“如果你信得過我,請你幫助我約見她。”局長說:“你選擇個地點吧!”吉澤君說:“隻要不是在警局就可以。”局長說:“好,我來安排,你等消息吧!”當天下午,吉澤君就接到命令,去歌舞伎町一番街的情人酒店見岸田夫人。那天下午陽光燦爛,雖然氣溫已經下降了不少。吉澤君穿著筆挺的西裝,見到她之後先深深的鞠了一躬。局長在隔壁登記了一個房間,早在他們的屋子裏安裝了竊聽器,他小心的聽著。她給吉澤君鞠躬還禮,然後兩個人坐在了榻榻米上。茶幾上擺放了一些瓜果,放心,這東西絕對不能吃,吉澤君想了想笑著說:“奉局長大人之命來見你,我先轉達他對你的問候和祝福。”
她說:“她為什麼派你來見我而不親自來呢?”吉澤君說:“夫人,男人的世界不僅僅有愛情,對於一個有追求有出息的男士來說更是如此,你是明事理的人,有些道理,我想你是明白的。”她沉默了,吉澤君說:“我此番來是要跟你討論一個問題,你覺得愛情是婚姻的墳墓嗎?如果你覺得不是,局長就會向你求婚。”她說:“他自己的太太怎麼處置?”吉澤君說:“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她愣了一會兒說:“雖然我讚成你的觀點,但我還是願意嫁給他。”吉澤君說:“你真的是一位有智慧的女人,早就猜到了我的觀點。那麼我就跟你討論一下這個問題,如果結論是相反的,愛情不是婚姻的墳墓,那麼我願意勸說局長娶你為妻。”她顯然對吉澤君有所懷疑,吉澤君不給她思考的時間,說:“現代人和古人的愛情觀有很大的差別,古人更看重夫妻在婚後的生活,就時間而言,婚後生活更漫長,婚前的感受和經曆,不過是愛情的一個序曲而已。現代人厭惡平淡,喜歡新鮮刺激,所以他把婚前的男女交往稱作是愛情,婚後的夫妻生活被削奪了愛情的名號,它成了親情的一部分。你注意古人的愛情是這樣的,兩個人經曆一番風雨之後終成眷屬。現代人則不然,兩個人經曆一番風雨之後步入婚姻的墳墓,然後他們之間就沒有愛情了,妻子變成了妹妹,夫君變成了哥哥,他們各自開始尋找新的愛情。”
她聽了這一番高論,簡直快要瘋了,說:“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吉澤君說:“局長大人家有嬌妻,仍舊愛上了你,這是為什麼呢?不是因為她不夠好,而是因為婚姻殺死了他們之間的愛情,他們之間隻保存親情。如果你嫁給了局長,你的命運和他的妻子是一樣的,你真的打算這樣做嗎?”她想了想說:“可她至少是真正的局長夫人啊!”吉澤君說:“務虛名而得實禍,你真的喜歡這樣嗎?現在局長不知道有多愛你,你真打算放棄這一切嗎?”她說:“難道婚後就不能繼續恩愛嗎?”
吉澤君說:“你能保證比局長大人的妻子做的更好嗎?她都失敗了。”她沉默了,吉澤君笑著說:“我就是奉局長之命來做說客的,道理我已經說完了,怎麼決定你自己拿主意吧!”局長對吉澤君的表現非常滿意,吉澤君走了沒多遠,局長就追了上來,拍著他的肩膀說:“你的表現太出色了,你這口才。以後可以去謀個更體麵的職業。”吉澤君說:“大人,我不過是一時逞強,你千萬不要解雇我。”
局長說:“放心吧!我現在巴不得你一直留在警局。”她無精打采的睡了一覺,天黑之後去外麵的餐館吃飯,在歌舞伎町要尋到一家純粹的餐館可不易,裏麵總是帶著一些令人神往的東西。吃了飯,更覺得自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她叼著煙卷兒在街上走。忽然有幾個蒙麵人跳在她麵前,一隻口袋從腦袋上落下來,然後她就被拖到了一個偏僻的巷子裏,一盞路燈掛在一根水泥杆子上,蒙麵人開始施暴,這熟悉的娛樂活動她本來習以為常,不過在這種環境下做,她破感到有些異樣。等他們做完了,她覺得總算是結束了一場噩夢,卻聽見他們在遠處還在抱怨她太過於鬆垮。接下來的時間,局長頻繁的在歌舞伎町約見她,又頻繁的爽約,目的就是要引出岸田文龍。
他也是偶然才發現妻子在歌舞伎町出沒,白雪社團憑借使用岸田文龍的計謀已經初見規模,所以大家對他的安危十分關注。頭目總是勸他不要接近妻子,說這極有可能是個圈套。可他偏不相信妻子會坑害他。仍舊我行我素,聽不進別人的勸告,既然如此,不是兄弟們拋棄你,是你要把兄弟們置於危險的境地,所以他們開始疏遠他。他卻不以為然,整天都在抱怨社團對他不公平,忘恩負義。終於鬧到雙方要動刀子了,經過一番拚殺之後,岸田文龍才有所醒悟,自己如果真的脫離了社團,要靠什麼在歌舞伎町生活呢?然而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他口袋裏已經沒錢了,前麵是一家牛郎店,他徘徊了很久,要不要進去謀一碗飯吃呢?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