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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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韻萍和黃布提著很多東西去銀都大酒店看望蕭虹,敲了門,沒有動靜,後到了項目駐地,在辦公室也沒能看到她。MOKE把一張紙條交給黃布後說,蕭總已經回國了,這個項目已全權委托她來管理。

黃布把紙條交給了馬韻萍,兩人對望了一下,感覺有點意外,也有點酸楚。兩人沒有多說就告別了MOKE。

“重金屬”空空蕩蕩的,隻有秀芝還在寬大的設計室裏做著銀桂山莊平麵廣告的設計。黃布說:“其實隻需要一間就足夠了。其他的可以讓房東物色租家。我們的租金能退或不退都無所謂。這樣蕭條看著難受。”

馬韻萍給房東打電話,房東先是驚訝,聽了意圖,變得驚喜。

這時候,阿袖也來了。看了“重金屬”敗落的樣子大為震驚,問怎麼回事。黃布兩手一攤說,散夥了。阿袖說,為啥好端端就散夥了。馬韻萍說,不想做了,搞個簡單一點的事情做做。

阿袖急了,說是汪總讓她來簽訂合作協議,看來也沒法合作了。

黃布說:“是的,合作不成了。一個大師倒下了,下一個就會站起來。雉洲就看你了。”黃布說得輕鬆,但也確實是想要改行了。哪怕是賣水賣米賣土特產也行,越是簡單越好。這行業太累人了。

阿袖悻悻離開“重金屬”。她的情緒比黃布和馬韻萍還低落。“重金屬”也是她的一個產品,現在就這樣劃上了句號。

季節很快從深秋過過渡到了初冬。鄉下的田園也褪去了豐盈和成熟的跡象,一切變得安靜而單調。

馬韻萍帶著黃布回到了老家。這個要求是馬韻萍提出來的。黃布想想也好,去鄉下吸收一下新鮮空氣,讓自己這輛疲憊的馬車做一次休整。

在塢崗村,他突然想起了遠在麗江的章法,覺得曉曉也應該做了媽媽,彰曉旅社也應該開張了。

黃布自言自語地說:“還真想念他們。”

馬韻萍問:“想念誰?”

黃布說:“章法啊,還有誰啊。別看他沒有文化,人其實不錯的。我有時候還給他臉色,沒個好話,可是我一方麵把他當成真朋友,另一方麵又打心裏看不起他。”

馬韻萍說:“要不,我們去麗江度蜜月吧。”話說出去,馬韻萍自己也感到渺茫。她知道黃布還處於糾結與矛盾中,最後結果怎樣,她已經越來越沒有把握了。

黃布說:“想念歸想念,但一些遺留問題沒能解決,走得遠也不能安心。”

其實馬韻萍這次帶著黃布回老家,也有自己最壞的打算,萬一黃布今後不屬於她了,也能有個兩人世界最為美好和的回憶,她需要這麼一個過程,哪怕非常短暫。

從市區到塢崗村,要走20公裏的縣道,還有7公裏的鄉村公路,算不得很近,但也不是很遠。在塢崗村,黃布享受著馬韻萍一家和村民們給予的淳樸感情和全新的空氣。

兩人爬上了塢崗村最高的石門山,在山頂的一塊帶鏈石上肩並肩坐著,俯視整個山村,石牆和黑瓦在雲霧中隱約地包裹著。馬韻萍說:“這裏多好啊,原生態。我們不回去了,父母都有山有地,就在這裏搞一個小農莊,也是很不錯的。”

黃布覺得怎麼搞還沒有想好,但這個計劃可以考慮。

馬韻萍說:“塢崗村流傳著千年前的傳說,這一帶連續下了20天的暴雨,洪水之大還差點把石門山給淹了。一艘從福建飄來的船停在了石門山上,船鏈就拴在了這塊帶鏈石上。洪水褪去後,這船上的人就在這個村子定居下來,他們就是我們的祖先。”

“真的,假的?”黃布覺得這個故事太傳奇了,有點不大靠譜。

馬韻萍說:“是傳說。真的假的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們都是閩南人的後代那是真的,你不看村子裏的人,到現在還說的是閩南話。還有這裏家家都會釀紅曲酒。這手藝就是閩南人獨有的傳承工藝。”

這個神秘的山村對黃布有了更大的吸引力。黃布說:“真不想走了,我要好好研究研究這個村子。”

馬韻萍突然指著側麵說:“你看,這個山峰在迷霧裏像不像躺著的睡美人呢。”順著馬韻萍的方向看過去,黃布越看越覺得像極了,驚訝地說:“這個地方,我怎麼一直沒有又發現呢。”

馬韻萍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真是太美太美了,就是從帶鏈石上往下跳,死也是很幹淨很生態的。”

馬韻萍留在了塢崗村,黃布回到了城裏。除了到大洋公司了解一下銷售情況和MOKE碰頭,黃布已經把精力投到了對塢崗村文化的挖掘。他跑了幾趟文化館和檔案館,關於塢崗村的文字不多,但確實有洪水和瘟疫的記載。

在檔案館的大門口,他遇到了汪淼詩。汪淼詩匆匆忙忙地險些與他撞個滿懷。他倆抬起頭,同時驚奇地看到了對方。

汪淼詩說:“黃總,是你啊。總算遇到你了。阿袖說你們把公司關了,那我們合作怎麼辦?怎麼連我電話也不接。”

黃布苦笑了一下,說:“改行了,合作你另外找人吧,阿袖也行的。”黃布一看到汪淼詩,因為受到汪然庭的影響,心裏就冒出一種恨,但又不能表達。“真的,阿袖行的。”說著黃布轉身想走。

汪淼詩一把拉住了他。汪淼詩說:“等等。我是真需要你的幫助,個人合作也行。怎麼樣?”汪淼詩放下手,看了一下表說:“中午我請你,我們談談?”汪淼詩又抬頭看了看斜對麵的咖啡館問:“就這裏吧,怎麼樣?”

汪淼詩期待地看著他的反應。黃布想了想說:“好吧,其實真還沒啥可聊的。這個項目不複雜,阿袖肯定行的。”

黃布帶著複雜的心情,跟著汪淼詩到了咖啡館,然後在一間包廂裏坐了下來。汪淼詩心情不錯,她要了一瓶紅酒,點了牛排等,還說兩人的感情要深化一下,今後多多合作。黃布表麵上笑著,心裏卻放不開。汪淼詩看他拘謹的樣子,就從對麵移動到了旁邊。她把一隻手放在了黃布的手背上。她問:“怎麼不開心,有心事?”

黃布很不自然地又笑了一下。他想,汪然庭這個色鬼,把馬韻萍搞得失去了信心,現在這個漂亮的女兒卻送到了自己的麵前,真是報應。他慢慢把右手掌翻了過來。汪淼詩卻沒有逃避,兩個手掌心合在了一起。她的另一隻手端起酒杯遞過來,要和黃布“幹一杯”。

黃布笑了,生動也自然。他的酒杯也遞過去,兩隻酒杯就這樣觸發在一起。桌下,黃布和汪淼詩的另兩隻手也交合在一起。

喝下酒,汪淼詩問:“現在是不是開心了,心情不鬱悶了吧?”

黃布說:“和這麼漂亮的美女喝酒,當然不會鬱悶了。”

汪淼詩說:“我漂亮嗎?現在。”

黃布說:“漂亮!一直是漂亮的。隻不過此刻更加讓人心慌。”

汪淼詩盯著黃布看,然後把臉貼過去問:“我和阿袖,哪個漂亮?”

黃布的心呯呯地跳著,一種魔力勢不可擋。他伸出左手擋住汪淼詩的頭,乘勢也把臉貼過去說“你漂亮”,親吻了她。

兩人接吻了一會,汪淼詩推開他。汪淼詩說:“你還沒有答應幫我呢,先吃飯。”

兩人開始吃牛排。黃布說:“合作就算了。阿袖做,我幫你把關就是了。”

汪淼詩說就這樣定了,不能反悔。她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找我,我會讓你心情好的。策劃大師心情不好怎麼行啊。”接著又要再喝一杯。

黃布在心裏說:“奶奶的,老子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