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上午,黃布剛到濱湖公寓樓盤的策劃室坐下來,銷售經理袁樂就敲門進來了。袁樂坐在黃布辦公桌的對麵,盯著他看,卻沒有說話。
黃布剛來這個項目上班不久,袁樂也是會經常這樣無端地盯著他。黃布問有什麼事情,她就搖搖頭。
之前,袁樂在另一個項目幹了兩年,這個項目的老總就把她挖過來當了經理。袁樂不僅長得漂亮,還很能幹,很多人給她介紹對象,可她沒有一個能夠看中。
幾次木訥地坐在對麵,這是黃布心裏有點米摸不著邊際,也有點發慌。黃布說,沒有事情就出去幹活吧,別坐在這裏了。聽到黃布發話,袁樂才會離開。
後來,黃布幹脆跟她開玩笑說:“你總是這樣沒事就坐在這裏盯著我,我心裏發慌,你不會是喜歡我了吧。”
袁樂也笑。她說:“是啊,喜歡你有什麼不對。你是單身,我也是單身。”
黃布說:“我已經有對象了,不然到可以試試談場戀愛。”
袁樂說,談場戀愛跟有沒有結婚的對象那是兩碼事,我又不是找人結婚。
黃布明白了袁樂的想法,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但如何解釋也是個難題。想了想後,黃布說:“我不會和一個單位的女孩談戀愛的,如果你有好的小姐妹,就介紹一個給我。”
袁樂很認真地問,是真的還是假的。我有個鐵杆姐妹,比我還漂亮,也不想馬上結婚,但就想談場戀愛。你一定滿意的。
黃布笑了,沒有想到這個袁樂還很有點可樂。黃布說,好好好,就這樣說定了。現在開始,沒事就不要這樣傻乎乎地盯著我了。我的創意被你這樣一盯,全跑了。
幾天後,袁樂要黃布請她吃飯,吃飯的時候還真把一個漂亮的小姐妹給帶來了。這個小姐妹叫姍姍,說是在文化館的舞蹈老師。吃飯的時候,黃布感覺到袁樂已經跟姍姍說穿了似的,一來就坐在了黃布的旁邊。
這頓飯之後,黃布和姍姍盡管沒有再聯係,黃布也權當一次玩笑過去了。不過,袁樂也不再會無事來黃布的辦公桌對麵傻坐了。黃布很快就要和這個項目告別的時刻,袁樂的老毛病又犯了。
黃布說,啥事情?
袁樂搖搖頭。
黃布問,是不是有要給我介紹女朋友了?
袁樂說:“我要跟你去那個外資項目,行不行?”
黃布說:“這個一點問題也沒有,那邊也是要招人的,不過你做個資料介紹就是,也用不著考試,我特招你好了。”
袁樂說:“說話要算數。你要麼帶我走,要麼跟我談場戀愛。”
黃布覺得更可笑了,世界上還有這麼直白的表示。黃布說:“我啥要跟我談戀愛呢,那是一件沒有結果的事情。我帶你走就是了。保證算數,不過手續要走個過程。”
袁樂說:“我和姍姍都29歲了,結婚估計會很快的。可我們都和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談場戀愛,不然老了不後悔死啊?”
黃布明白了,袁樂和姍姍的想法完全是新潮式的,兩者分得對待。
黃布搖搖頭,說:“就這樣定了吧。”
重金屬的董事長兼總經理馬韻萍被市委蔡書記突然召見。在蔡書記的接待室裏還坐著一位馬韻萍不認識的女人,很有氣質。那個女人一見她就微微地笑,還向她點點頭。
馬韻萍預感這個女人就是蕭虹。蔡書記召見以前,她曾聽黃布說起過市領導要他做蕭虹項目的聯係人。
蔡書記很開心地一一介紹,然後說,兩位都是女中精英,隻不過蕭總的事業更大一點,也正巧了,兩位還都是學中文的,而現在又都是在市場經濟的浪海裏闖天下。
兩位女人很快就融合在一起,並相互交換名片。
蔡書記說,馬總呀,我今天是和你商量一件事,蕭總投資的項目是市裏今年招商引資最大的項目,也是市裏的重點工程。蕭總在這兒人生地不熟,市委、市府已經初步商量過了,想讓黃布來做蕭總和我們政府的聯係人,現在就想聽聽你的意見。
馬韻萍說,可以的,這對我和重金屬來說沒有問題。不過,黃布這人不喜歡做這種事情,我看也做不好,特別是不喜歡與人溝通,他的性格很古怪。蔡書記你看怎麼和他說比較好?
馬韻萍的精明就在這裏,她會把皮球踢給扔過來的人。
蕭虹看著馬韻萍,覺得這個女人不一般。她了解黃布,能使黃布溫順地跟著她打工的女人確實是不一般的女人。很多時候,黃布和別的男人不一樣,這也是黃布在女人眼中顯得特有魅力的地方。
蕭虹說,馬姐,我看這麼吧,你幫我說說,我人生地不熟確實需要一個人,也隻能依靠同學了,別人我還不信任呢。我們的項目一啟動,也是需要做策劃,做廣告的,還有大量的宣傳到時候我們合作,反正我們也是要找一家廣告公司的,怎麼樣?
蔡書記說,是呀,是呀,這才是真正的雙贏麼,重金屬也是我們雉洲很有知名度的廣告企業,強強聯手一定前程無量。
蔡書記覺得這次的召見相當成功。他感到這個項目的“八”字已經畫上一撇了,心裏顯得非常興奮。他說,晚上我做東吧,請兩位女強人聚聚。
蕭虹說,蔡書記謝謝你,還是改天吧,還是讓我們兩位女人單獨聊聊。蕭虹看看馬韻萍。
馬韻萍已經感到沒有了退路,說:“是呀,我們姐妹倆單獨聊聊。”
蔡書記笑得很開心。他想這個項目要看重金屬的兩位老總了。
走到市委大院門口,蕭虹讓司機先回去,她上了馬韻萍的車。
車漫無目的地開著,兩個初次接觸的女人將開始一場相互打探對方的較量。
蕭虹一向喜歡主動,這是她曆來的性格。她說,馬姐我可真服了你啦,黃布可是一頭不好管的牛。他的性格不太好侍候的,我太了解他了。
馬韻萍說,有時候你把他當小孩看就好了,優秀的人也總是小缺點特別多,其實這個人的本質和能力都相當的不錯,你隻要給他個自由發揮的空間就是了。
蕭虹問,怎麼一直沒有成家呀?聽說已經有女朋友了,是幹什麼的?
馬韻萍說,有了,具體我也不知道幹什麼的。我隻見過一麵,也不好意思問,不過長得還是蠻漂亮的。馬韻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騙蕭虹,也許是一個女人的本能吧。她想。
我知道他還是愛我的,我也一直愛著她,如果當初好好勸我,我會跟他來雉洲的。我有點怪他,也有點後悔。蕭虹自言自語地說。
馬韻萍把車停了下來,看到蕭虹的眼睛裏白花花的光亮。
馬韻萍意識到自己的擔憂象春天的草一樣在心裏猛長。她想,這個女人是動了真情的,這種真情就很有可能會把一個男人招魂一樣吸引過去。她開始的時候還不擔心這點,她知道光是金錢對黃布來說是沒有用的。黃布對錢看得不是很重,但他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她知道。
蕭虹開始回憶她和黃布的故事。馬韻萍靜靜地聽著,還漸漸對蕭虹有了同情。馬韻萍感歎地對自己說,真是每個女人一本書,就象自己。
兩位有著相同目的的女人聊得特別投機,一位是想了解黃布的昨天,一位是想了解黃布的現在。這樣的動機也成了兩個女人之間最融洽的一次溝通。
那個晚上,蕭虹還在“零點咖啡”像演示初戀那樣,用鋼琴向馬韻萍彈奏了一曲《秋日私語》。而馬韻萍便自覺地成為一名忠實的聽眾。她想,這次蕭虹來到雉洲,如果專門隻是為了經營愛情,也許能夠成功,如果既要盤活她的事業又要經營好愛情,那就必然會遭遇失敗。同時,她又更加擔心黃布是否能與她繼續在重金屬合作下去。事情的進展確實出乎於馬韻萍的意外,也覺得有點拿捏不住。本來,馬韻萍對黃布寄於的希望還不隻是這一點,隻是她還沒有機會表白,她也一直在等待時機,耐心地等待著緣分的到來,同時也在等待著那個“假洋鬼子”有個了結。盡管她還不知道黃布對自己的真實想法。
馬韻萍這樣想不是一種退卻,而是一種女人特有的肚量和理智。
馬韻萍不知道如何給黃布做這方麵的工作,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去做這方麵的工作。在雉洲這個小城市,她要做各種權衡。她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