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中午,回小明電話邀請玉生去外麵吃飯。玉生推說沒空。回在電話裏就喊起來:“你少跟我繞!你來南市‘鹿鳴軒’,這是姐的命令。你敢不來我派人綁你去!”
玉生拿著電話,無奈地笑笑,看辦公桌對麵坐的鄒燕燕:“燕燕,要不你就和我一起去吃個飯。”
鄒燕燕說:“你去吧,我誰也不認識就不添亂了。等會兒我從食堂和廖母一塊吃飯。”
玉生對電話說:“回姐我去。二十分鍾後到。”
撂下電話玉生笑笑說:“燕燕,請吃飯可是個女的!”
“時過境遷了!我的毛病不能不改。我要真正相信你。”
玉生出屋。他把鄒燕燕沒了醋勁兒,理解為夫妻關係已名存實亡所至。他出樓去外麵打車,又戴上大號墨鏡。
“鹿鳴軒”飯莊在南市的一條小巷裏。現在平陽飯店開絕了,高檔的有往僻靜處遷移之勢。這是因為一些高檔人士覺得在背靜地方說話和辦事更方便引來的。玉生到了南市區,一路打聽而來。進了小巷,那真是“曲徑通幽處”!在兩大缸高大鐵樹的掩映下,藏著一個漂亮的月亮門兒,門上鑲著三個宋體大字:“鹿鳴軒”。玉生進門,門裏一側又有位漂亮的服務小姐伸臂相請。
院心一幢二層閣樓,全紫檀色,古色古香。樓梯飛在樓側,很藝術氣勢。玉生上樓,樓梯上口待立的服務小姐身旁,站一位西裝革履十分精神的俊小夥兒。那小夥兒露一口潔白牙齒笑:“哪來的大特務呀?”
玉生到樓上,摘了大墨鏡和回小明握手:“回姐好!我不裝特務也來不了!”
回小明拉著玉生進樓,說:“知道,知道,大名人嘛!今天我跟著沾光。”
玉生被帶著穿過正廳散桌區,進入裏麵一個雅間。裏麵寬敞,裝璜精美素雅,中間擺張精瓷質地的圓桌,邊上放兩把仿古太師椅。玉生被讓坐在圓桌旁。雅間內也有個服務女生待立,見他進來眼睛就滴溜轉,這時問:“請問您就是北企‘廖總’嗎?”
玉生點頭。那女生“啊呀”一聲:“真是您呀!原來這麼年輕啊?”
回小明笑:“你希望他是老頭嗎?”
“不是,我覺得做成大事的該老成……”
這時上菜了,一大盤烤全羊肉,兩大碗伊斯蘭風味燉肉。玉生嚐了塊烤全羊肉,頓感滿口香。不由誇道:“名不虛傳的‘平陽烤’!”
“那是,不好敢讓你來嗎?”回小明說。服務女生給桌上倒了酒,回端起杯來:“大發弟弟,感謝你把姐拉上岸,啥也別說了,幹!”
回小明把一杯白酒一飲而盡,玉生嚇了一跳,那是一兩裝的杯子。吃驚地說:“你幹嘛?玩兒命呢?”
回小明端著空杯盯著玉生:“你不喝光不是男人!”
玉生無奈地笑,隻好也端杯把灑喝光。回小明樂了:“這才是我弟弟!”
服務女生又給酒滿上,回小明說:“小姐,我們自己來,你下去休息吧。”
服務女生知趣兒地退出雅間。回小明往玉生碗裏挾塊肉說:“弟弟,那陣兒電話裏的女人是誰?”
玉生不好如實說,隻好撒謊:“是淩川一個家族姐姐。”
“你和崔秀麗到底怎麼回事兒?還沒複婚嗎?”
“複不了,我和娥子快結婚了。”關於崔秀麗玉生不便多說,可和娥子的關係是必須明確的。
“就是管你叫哥的小丫頭嗎?她可真有福氣,二十出頭就把你這個億萬富翁繞到手了!”
“你別曲解她,我身份另有故事;這個故事太長了,現在又不便講,大約一個月後內情自明。”玉生怕回小明再問,馬上轉問她,“回姐,今天咋不讓姐夫來?”
“姐夫?哈哈!”回小明大聲笑:“我讓他在腿肚子裏轉筋呢!”
“你還沒成家?怎麼能這樣?”
“怎麼不可以這樣?我不喜歡男人,當然你是例外。”回小明說這話時表情十分自然。
玉生倒不好意思了。想問什麼沒問出口。回小明又笑著說:“你放心,我不是同性戀,頂多算個禁欲主義者。來,再幹一個!”
沒容玉生答應,回小明一杯白酒又見底了。玉生緩慢地端起杯,瞅著酒為難。
“怎麼?堆了?那就做女人去!”回小明又逼上。
玉生無法,隻好咽藥似的也把酒喝下。回小明倒上酒說:“其實你也不用奇怪,我身體和心理都沒病,我覺得我的生活方式很正常,我不在乎別人說什麼。”
“對你說三道四的人很短見和俗氣!其實,你的生活方式、觀念也是一種合理的存在,它同大多數按部就班生活的人平等的站在上帝麵前!別人在指責你的同時,他並不見得比你活得充實,比你活得好!所以,你要大聲說:走自己的路,讓人說去吧!”
“精辟!咱倆倒可以對話。你信上帝呀?”
“不!我所說的上帝是偉大的自然。在自然麵前一切生靈都是平等的!”
回小明再喝下一杯酒,玉生又不好意思不跟,也喝了下去。回臉色紅潤,邊倒酒邊激奮地說,“看你是個深明大義之人,你對北企的出路想過沒有?”
玉生一愣問:“北企現在沒出路嗎?還出路到那裏去?”
“我指的是一條更好的出路,不是你現在苦心經營,處處小心受夾,做人家眼中釘的那種!簡單說吧,就象我一樣,有高職、有實權、能賺錢又能輕輕鬆鬆的這種。”
玉生心裏引起警惕,問:“是邱老心兒讓你說的?”
“也不全是,他是讓我勸你,可姐是自己真心對你說。為了你自已和北企三千人的利益順了他罷!今後將總是順風順水,海闊天空……”
玉生有意套話:“你細說怎個順法兒?”
“先找他談,表明今後和‘務實’劃清界線,堅決團結在市委周圍。之後言明支持他的大國企戰略。所謂大國企戰略,分三步,一、先將北企原陳欠五千萬元轉為國有投資。二、明年國家再行投資三千萬元。三、之後用這八千萬股金和紅利逐年投資,直到國家股份占至百分之五十一以上,你的股份退至百分之三十。其它幹部和工人股份固定不變,退休或離崗人員的股份由國資收購。北企產業利潤豐厚,估計不出三年就可達此結果。而你仍為北企總經理,級別副市級。邱還說了,你有做幹部的天賦,你兼職副市長也行。你脫離北企一心從政他更歡迎,他說你從政前途無量……”
“好幹淨的大國企戰略!赤裸裸的剝奪!你告訴他就死了心吧!”玉生冷笑著說。
“弟弟,你咋想不開呢?光這三年轉合資國企之時你的股份就可賺十幾個億,今後不還有百分之三十股份嗎?一年進項也最少上億!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清閑做官,結束勞累不好嗎?”
“不行!卻不說他豪奪,卻不說采用這種體製企業會缺乏活力,就單論邱這個人就萬萬不行!”
“他這個人怎麼了?”
“他習慣侵略別人的思想!甚至是不顧國家政策的。他對北企的威逼就充分說明這一點!他心術不正,拉幫搞宗派,平陽派係根源就在於他。他‘疑人偷斧’,心胸狹窄,也拿他對北企為例,不知不覺地就納入他的疑病中……”
“這些毛病他的確有,可你不知道,隻要你歸於他的旗下,他的毛病就沒了,他會象母雞護雛一樣維護你……”
“你不用說了,我決不伏於他的翼下!”玉生說著站起來,“謝謝你的宴請,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