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裴家送喪回來,徐明薇都還沒來得及喝口熱茶,便聽見婉容說,挽風又來了,想必也是為著打聽徐明蘭後事來的。徐明梅這會兒才剛生完孩子,月子都還沒坐完,因此喪禮上也隻有秦王以著妹婿的身份來敬了一炷香,到底顧忌這紅白事相衝,也未久留,盡了心意便匆匆去了。
她所料不差,挽風果然是為著打聽徐明蘭的事情而來。徐明薇便將自己在裴家所見所聞都同她細細說了,又囑咐道,“如今人已是不在了,多說也隻是徒增傷心。你主子這會兒正坐著月子,見不得眼淚的時候,你回去也多勸解著些,別落下毛病才好。”
挽風微紅著眼眶,點頭應了。
徐明薇又問起小郡主來,是像秦王多一些,還是像了徐明梅多一些?說起這個,挽風臉上才有了笑容,淡聲回道,“奴看著倒有四分像王妃,六分像王爺。眉眼生得簡直和王爺一模一樣。”
徐明薇笑道,“如此也好,誰也不虧了。”
婉容等人聽了也是一陣笑,說道,“哪有往這上頭計較的,真要較真起來,那些個人家還怎麼算得過來?”
一時連挽風都笑了,與徐明薇說過一陣閑話,見傅恒從王氏那頭回來,便起身要走。徐明薇留她不得,隻好讓婉容好生送了出門。
傅恒一進門便嚷著口渴,直要水喝。徐明薇連忙替他倒了茶水,問道,“怎的就渴成這樣了,娘那兒難道都沒水了不成?”
傅恒苦笑道,“別提了,一過去就被娘罵了個狗血淋頭,說是自家妹子的婚事,全然不上心,都是娘一個人操辦了。就那光景,我哪裏還敢問她要水喝?”
徐明薇拿不定他是不是借故說了這話,好叫自己接過手去管傅寧慧的婚事,隻笑道,“娘那樣能幹的人,便是十場婚事也理會的,定是你這些天少了晨昏定省,娘借個筏子拿你出氣罷了。”
傅恒更是喊冤,“這些天是為著什麼,娘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有孝在身,這會兒去幫了手正好,也省得拖了我來罵。”
徐明薇淡聲道,“正是這個理。紅白事相衝,講究的人家都是不好伸手的。原本還想著寧慧出嫁,我也得送送。瑾希姐姐又是同一個日子出門,還在發愁怎麼來得及兩頭回轉,如今也不用想了,隻送了禮,盡到心意便算了。”
傅恒歎道,“也唯有如此。我看娘這些日子精神也不太好,明日我再勸勸,讓娘請了二房嬸嬸或是三房嬸嬸相助,也好省些力氣。”
徐明薇淡笑著沒有說破,王氏要是肯讓二房和三房的插手管了事情,先前偏頭痛那樣嚴重的時候,也不會強忍著都沒吱聲了。說來說去,到底是隔著房的,心裏都防著呢。
這個話頭就算是歇住了。
晚間,徐婆子正新做了幾道花樣菜。知道兩人這段時間要戒了葷食,連鍋都是新換的。隻用了新鮮蔬菜和百合核桃等用菜油翻炒了,吃著倒也清口。其中還有一道素紅燒肉,做得幾乎跟真豬肉一般滋味,端上桌的時候險些把兩人都騙了過去,細嚼之下才嚐出些豆味。
傅恒便笑道,“你這婆子在咱們家也真是屈才!”
一時便要賞了銀錢,各自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