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第二天,傅恒去見了王氏說了前頭之事,果真如徐明薇所料,王氏隻敷衍了幾句便將這話頭給帶了過去。每日仍帶著薛婆子勉強理事,心歎這徐家女兒死得真不是時候,不然也好叫徐明薇幫了手,不至於這般勞累罷。

徐明薇見了傅恒回來的臉色,便知這事沒能行得通。心裏不免歎氣,王氏行事有時候也真是讓人無語。前一刻還在為她慷慨贈楠木感動,後一刻她就來強人所難。明知道她跟傅寧慧不對付,後者還三番五次地陷害與她,竟然還想著叫她接手管了傅寧慧的婚事,就不怕她有樣學樣,也動些手腳?王氏對她聖母的程度未免也太高估了。

因此安安靜靜地守過徐明蘭的頭七,屋裏的丫頭婆子們也都跟著徐明薇一般,穿了素衣戴孝茹素。傅恒要在外頭走動,倒是不好觸了別人家的黴頭,隻戴了塊素白的帕子在身上表心意。小夫妻兩個夜間也都安生歇了,不再行那要水之事,把傅恒素得隻差個光頭,就能上壽山寺去出家做和尚了。還在他這些日子也忙,前頭有妹子的婚事要料理,後頭又有賀蘭家來信叫他做文章,好引薦了給大儒韓喜元過眼品評。隻忙得傅恒恨不得能生出三頭六臂來,倒也不惦記肉味了。

等到十月中,傅寧慧一襲紅妝,一頂花轎,悠悠地抬去了秦家,傅家才總算清閑下來。徐明薇既然要守孝,兩處都去不得喝喜酒,隻讓婉容婉柔分別送了賀禮去。傅寧慧的她是照著禮單回的,獨楊瑾希的是親自挑的,好補上不能親至的祝福。

傅寧慧這出了門,王氏倒時常長籲短歎起來,這兒女都是前世的債,在家的時候嫌她怨她,這真不在家了,卻生出百樣好來。徐明薇去過幾次,聽王氏回憶起往昔來,一樣的話反複說上四五回,她耳朵幾乎都要聽出老繭,不由疑心王氏這是不是有了老年癡呆的症狀。

既是為著她好,也是為著自己好,徐明薇聽過幾回憶往昔,找了個機會又攛掇著王氏抹起牌來。喊來同樣喜牌的焦氏和梅氏,隻兩個半日打下來,王氏這憶往昔的習慣就改過來了,果真還是閑出來的毛病!

王氏算著日子,徐明薇這一個月的孝也差不多要守完了,找了一日便將家裏的賬本,鑰匙,銀錢都與她交割清楚了。往後這家裏的花用,就算是正式交到了她手裏,直把詹氏和焦氏看得眼紅不已。前者是暗恨自己被婆母折騰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結果什麼都沒撈著,反而是後來的大嫂輕輕鬆鬆地截了管家的事;後者是眼饞管家的油水,隻恨王氏不顧這麼些年的妯娌情,從不把管家的手往他們這頭鬆一鬆。公中也有該他們的一份,這麼多年,除了該得的份例,她是一個油星兒都沒見著,倒還不如分了家,各自過活的好。

但不管傅家各人是怎麼想的,送上門來的銀子,徐明薇自然沒有往外推的道理。不過五日,就將傅家的田產,鋪子都打理得清清楚楚,原本想著傅家不過是武將起家的,也隻有三代光景,底子比起徐家來,不至於豐厚到哪裏去。等理出了清單,徐明薇大為吃驚。單說鋪子,年進千金的就不下十處,京外的莊子田地也置了百畝之多,再加上錢莊上的銀票,竟也是個富貴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