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婉容她們人呢?還沒起麼?”徐明薇忽地想起自己院裏這樣一番動靜,沒道理婉容她們還能睡得住,不起身來迎賀蘭氏。
賀蘭氏乜眼道,“剛要與你說這事兒。這屋子裏的規矩你是越發鬆散了,寵得這群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的。上夜了還能讓人偷放進蛇來,回頭放個大活人到你床上,還要做人不做?內宅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一丁點兒鬆懈都能(殺)人不見血!我來的時候,她們幾個還在屋子裏睡得安安穩穩的,竟連個跟著出門的都沒有,這還像話嗎?”
雖然賀蘭氏並沒高聲訓斥了她,徐明薇仍舊被說得一通臉紅,囁喏道,“是女兒對下人有失管教,讓娘擔心了。”
賀蘭氏歎了口氣,說道,“我知你打小就對她們和善,可你得千萬記著,下人就是下人,越了線就不留用,一味心軟隻會害人害已。婉儀那丫頭我已經讓人先帶回去了,回頭再與你換一個得用的來。”
徐明薇臉上越發滾燙,低頭應道,“女兒知道錯了,斷不會再重蹈覆轍。”
賀蘭氏摸摸她的手,撫慰道,“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錯了也不打緊,還有重來的時候。但有些事情,我們做女兒家的,卻是萬分錯不起的。等婉容她們從楊婆子那裏學好規矩回來,你讓她們再仔仔細細地搜一遍屋子,別讓人趁亂塞了物件進來。以後門戶都要緊著些,切不可再大意了。”
徐明薇點點頭,抬頭看看賀蘭氏,眼角不知何時,竟也有了細紋,心裏頓時一陣酸楚,眼眶便紅了起來。
賀蘭氏還道自己話說得重了,惹她難過。又好氣又好笑地將徐明薇摟入懷中,輕拍了肩笑道,“你這孩子,臉皮兒也忒薄,這才說了你幾句,就要哭鼻子啦?好了好了,娘不說你了。娘還給你找了兩個會武的丫頭,都是老實人,京裏教頭家的。騎馬打仗的是不行,安家護院的卻是足夠了。第一年的工錢娘已經替你給了,往後可得你自己發了。今天來得匆忙,人還在後頭沒跟上,再過一會兒估計也從家來了,你自己看著安排了。可不許再讓人領著工錢吃白飯,你身邊有她們兩個跟著,娘才放得了心。”
徐明薇抽了抽鼻子,反手摟住了賀蘭氏的腰,倒撒起嬌來,“娘,您對我真好。”
賀蘭氏拿手推她,嫌棄道,“都嫁了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羞不羞?娘就你一個女兒,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好了快些鬆開手,娘出來也有一會兒了,回頭盛兒睡醒了沒看見人,又是一陣鬧騰。”
徐明薇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盛兒是誰,被賀蘭氏又是一頓取笑,“小沒良心的,在家盛兒就對你最好,這才一兩個月,你就把你大侄子給忘了?”
徐明薇正要應話,忽地看見傅恒自外頭進來,卻是一臉焦色。徐明薇心裏還奇怪,是哪個去秦家找了他回來。哪知傅恒見著她,劈頭就問道,“我那塊湖家徽墨你可曾見著了?可還在書房架子上放著?”
問完才發現丈母娘竟也在自家院子裏,傅恒麵上便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