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徐老爺子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目送著她離去後才對賀蘭博心說道,“此女聰慧至此,養在膝下多時,老夫竟不如親家眼毒,聞香識蘭。”

賀蘭博心淡聲說道,“卻是極像她娘小時候,隻是太過無欲無求了些。這樣的性子若是生為男子,讀書論意是最好的,卻做不得官,與族人無益。幸虧托生成女兒身,配上傅家那小子,倒是一靜一動,做得個賢內助。”

徐老爺子聽他如此讚賞傅恒,心中不免得意,想起春闈傅恒卻因著病倒而未能下場,又搖頭可惜道,“本寄了那小子再得榜首的心思,可恨那傅家內宅不寧,倒惹出了這起官司。”

賀蘭博心是知道傅恒之前鄉試中了解元的,他這次來京也托摯友得了他的文章,細細看過,學問做得十分紮實,行文又十分大膽,頗有幾分恃才傲物的意思。鄉試的主考官叫邱引鳳,是個極重才又不拘小節的,才親點了傅恒的文章列了第一。

但今年會試的主考官卻是學派的老考究,做先生做慣了的人最見不得狂傲的學生,傅恒若是今年真的下場,也不見得能被點中做了會元,因此賀蘭博心私心裏還覺著傅恒是因禍得福,等到下一次會試再考才好,還覺著他這場病生得十分討巧,來的正是時候。因此也不曾多想,隻當是時機湊得好而已。

聽徐老爺子這話裏頭的意思,賀蘭博心倒起了幾分疑心,問道,“親家公為何有此一說?”

徐老爺子搖頭道,“這事老夫也不瞞您。頭天聽說傅家小子病倒了沒能進了考場,老夫那大兒子便心裏存了疑。分明下場前幾天還特意指點過傅家小子的文章,看著也並無急病的征兆,怎地好端端的人,說病就病了,還重得進不得考場。使婆子去問了送去傅家做通房的家生子,才道原來是那小子後院起火,幾個不值錢的爭寵鬥氣,那王氏給的一個暗地裏買通了小廝,買的肮髒藥粉下到了主子的茶水裏,量卻過了……又吹了風,虛空了的身子怎吃得消,沒懸疑地一病不起。他自己覺著羞恥,不敢使了人來看,拖了兩日越發滯重,才曉得後悔,尋醫問藥,歇了些許日子才見好轉,春闈卻是拖過了。”

賀蘭博心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斥道,“如此貪色之人,如何做得大事?死在裙底之徒,怎地許了這樣的人家?!”

徐老爺子見說得過了,連忙解釋道,“原本也不是貪花戀柳之輩,全是後院無主的緣故,幾個丫頭之間鬥得厲害,傅家小子又不常在後院歇了。偶爾得個一次,才有了虎狼之藥的禍事罷。”

徐老爺子又將傅恒救過徐明薇一事說出,賀蘭博心才勉強點了頭道,“男兒雖誌圖外務,這家中瑣碎疏落與心也是常事,入口的東西卻如此大意,如此吃個一次虧也不見得全是壞事。那傅家武將出身,內宅不修也是有好有弊,長住卻是不好。等那小子連中三元,再與他尋個實差,外放離了家才好。”

徐老爺子撫須笑道,“能入了您老的眼,也是傅家小子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