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到也不太擔憂,懷慶公主已經為他在先帝那兒討了個三品散階了,今年的殿試他必定會過。
楊子軒歎了口氣,說道:“今日,我上司便發話了,皇上有意今年繼續秋闈,令我等翰林院眾人整理一些東西,又要每人負責出一些題,說是,到時皇上有可能從中挑選幾題。”
楊老太君靠在那椅背上聽他這麼一說,便道:“看來新皇是想穩定人心。”
隻是心中與木柔桑有著同樣的擔憂,藩王不服,外頭一直傳言新皇是弑父上位。
“我說三侄子,這茶也喝了,腳也歇過了,咱是不是該清算清算大侄媳惹下的事?”
楊君義本就被楊老太君養得不學無術,說起話來也就不怎麼看人臉色。
“這事兒我大抵是清楚了,不過,這搜院子一事,還是祖母打發個得體的人去,隻說大少奶奶院子裏有人手短,摸了貴重之物去外頭淘換了,也好過大張旗鼓的去翻綴錦院。”
楊子軒是小叔子,自是不能隨意去綴錦院帶人搜查。
不過,他也很巧妙的把話兒一圈,直接定下就去搜蘇婉兒的居所了。
“唉,都怪我先前氣昏了頭,隻想著把你們哥倆找回來,不如......”
楊老太君看了一眼堂內的眾人,木柔桑早就推諉不願去,到是楊金氏與楊李氏是隔房長輩,她有心想叫楊金氏去,但楊李氏此時正巴巴的瞧著她。
“罷了,你倆一塊兒悄悄地帶了婆子去,仔細莫要弄得不像話,把她私藏的東西翻出來就行了。”
楊金氏與楊李氏心中一喜,從蘇婉兒那裏搜院子,嗬嗬,這回可有得熱鬧瞧了,兩人心中的小算盤撥得啪啪響。
蘇婉兒哪裏不知這兩人的心思,便在那兒哭道:“可是我還有許多東西是娘家陪嫁過來的,你們便是這誤亂一搜,跟那些禁衛抄家有何不同?”
楊老太君心中很是不喜,暗道誨氣。
若不是蘇婉兒惹出這事兒來,哪裏需要去查,便道:“原先問你,你又不肯承認,如今到是在我跟前哭哭泣泣,我便是有心想不為難你,但是,這些古物是公中的,是祖宗留下來的,你如此隨意偷拿出去,可有把我楊家放在眼裏,可有把我這老太婆子放在眼裏。”
“祖母,孫媳知錯了!”
蘇婉兒哭著抱住楊老太君的小腿,隻求她能開口免了這事。
楊金氏見蘇婉兒這情形心下起了疑雲。
便站在那裏輕搖紈扇說道:“喲,我說大侄媳,咱又不是那唬人的禁衛,自是不會亂拿你的東西,你還真是門縫裏瞧人呢,我楊金氏也是堂堂官家之後,不比你娘家差,你這般猴急做甚?”
“咦,三弟妹說得有理,母親,大侄媳舉止如此奇怪,莫不是心中有鬼?母親,依兒媳之見,還真是要搜上一搜的。”
楊李氏是主搜派,她可是要睜大眼瞧瞧綴錦院到底有多少家底,也好在分家時,好好的扒拉一番。
楊子軒暗中給木柔桑遞了個眼色,意思是說:瞧見了吧,說到利字,自會有人比你還積極。
木柔桑朝他翻白眼:本姑娘摟銀,取之有道,不屑與這些人為伍。
楊子軒的狐狸眼兒微彎,眼裏的寵溺都快溢出來了。
“我看還是先去悄悄查一查吧,也不說是搜,隻是咱楊家的東西終歸還是屬我楊家的。”
楊老太君都不打拿正眼瞧蘇婉兒,隻是冷冷的吩咐兩個兒媳帶婆子去了綴錦院。
楊子軒坐一旁又道:“祖母,這事兒我原不該管,隻是大嫂管家時日不短,便是這帳要查個清楚、明白,怕也不是一兩日的事,更何況大伯與三叔還在這兒呢。”
楊老太君轉念一想,也覺得楊子軒說得有理,便道:“即然是公中的帳有錯,我看就叫了桑丫頭同她的大伯娘、三嬸子一塊兒盤點一番,聽說這孩子是個會管帳的。”
木柔桑當初進門時,陪嫁單子上便明晃晃的寫著幾間鋪子、幾個田莊,她那時還隻是個姑娘家便能打理得井井有條,可見也是個能人,隻是進了王府的門後,加上幾個大丫頭得力,她便藏拙了。
木柔桑自是巴不得,這公中明處有多少產業,她到現在還沒摸清楚,如今有盤帳的機會自是樂意,到時分家也好心中有個底。
“祖母吩咐,孫媳自是遵從。”
她乖巧、得體的樣子與蘇婉兒那小家氣一比,越發襯得她的教養良好,不提起她的出身,旁人還以為她是出自哪個老牌勳貴世家。
“祖母吩咐,孫媳自是遵從。”
她乖巧、得體的樣子與蘇婉兒那小家氣一比,越發襯得她的教養良好,不提起她的出身,旁人還以為她是出自哪個老牌勳貴世家。
楊老太君暗中點頭,這才撩起眼皮子看向蘇婉兒,說道:“平素你母親多有慣著你們小倆口,這管家的事也由著她傳下去......”
說到這兒,她又看向木柔桑。
結果楊老太君還沒發話,木柔桑已經開口了,說道:“祖母,雖說大嫂在這事上不對,但管家的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再說了,這事兒究竟是怎樣,還是等水落石出後再說。”
木柔桑可不想接手王府這爛攤子,哦,她的心早就飛到自己新搭的小窩處了。
楊老太君尋思,這三孫媳卻是不願意管家,難道叫她這個老婆子再度出山?
她還能經得起這把子折騰?
又思及木柔桑剛才的回話,也知道自己操之過急了。
“也罷,這事延後再議。”
堂內眾人卻一個個都似不知楊老太君所言之意,蘇婉兒是麵如死灰,坐在那兒出神不知想什麼。
而楊君義卻是十分急切地朝門口張望,楊君輝笑得意味不明。
楊老太君正伸手揉腦門子,倚在扶手處假寐。
木柔桑隻在早上吃了一籠灌湯包,此時早已過午時,肚子早就大唱空城計。
哦,除了她就沒有人覺得餓了嗎?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呢!
木柔桑啃啃小手指頭,真的好餓了。
不過,在場的眾為長輩沒有一個人回應她,一個個神思不蜀。
終於,到了申時,即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楊金氏與楊李氏兩人麵沉如水的叫人捧了個木箱子回來了。
一進門,這回不止楊金氏在一旁默默流淚,便是楊李氏也跟著哭天喊地了。
“母親,你可要給媳婦做主啊,兒媳卻是叫人欺負了去。”
楊李氏拿著帕子一邊抹淚一邊哭喊,木柔桑在一旁瞧了眨巴眨巴一雙水眸,咦,這架式怎地如此眼熟?
春景在她身後小聲嘀咕道:“這眼淚水真是不要錢的往下掉啊,這帕子上得抹多少辣椒水。”
木柔桑恍然大悟,瞧得楊子軒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原來他家娘子還有如此可愛的時候。
“我也是沒辦法,有些時候得需要這玩意兒。”
她伸出小爪子悄悄擰了他一下。
哎喲,這胳膊是鐵打的不成,沒擰痛他反把自己的小爪擰疼了,側頭悄悄地瞪了他一眼,這廝十分厚臉皮的朝她拋媚眼......
堂上眾人正在為分家產絞盡腦汁,堂下角落裏不顯處的小兩口正你儂我儂,打情罵俏......
“咳!”楊老太君重重咳嗽一聲,不要以為她老眼昏花,就瞧不到這小兩口在膩歪。
“大媳婦,你又有什麼事?”
楊老太君強按心中的不耐,今兒一早上本來人家吃好吃的,正吃得好好的,這兩個沒眼色的東西就來攪和了,害得她到現在都沒進食,盡管了一肚子水。
楊李氏哪裏知道楊老太君心中的抱怨,她現在一門心思想給自己多算計些錢財。
“母親啊,咱府裏還有如此多田莊,您老便是指縫裏漏出一兩張,也夠我們這一房一年的吃喝拉撒了。”
楊老太君一聽心中一咯噔,就知道蘇婉兒瞞著她又做了壞事。
楊金氏也哭得柔腸寸斷,跟下小雨一般,此時也接著道:“是呢,母親,你先前也瞧到了,咱錦兒便是想扯個好點的料子做身夏裙,兒媳還舍不得,那許多銀子可夠我一家子扯一身好衣了。”
她也不說別的,隻是提起楊錦兒扯衣裳的事,這事兒若放在平時到也不算啥,關鍵是王府的兩個小輩都穿了那料子不說,木柔桑本身是個有錢的主,而蘇婉兒的陪嫁也算一般,卻也舍得穿那般好的,便是暗中責怪楊老太君處事不公了。
“你們一個兩個就隻知道哭喪,還不給老娘把眼淚抹幹淨了,有事說事,無事閉嘴!”
楊老太君被兩人哭得心煩氣躁,終於憋不住大動肝火了。
楊李氏這才撇撇嘴,扭頭朝縮在一旁的小兩口道:“我說三侄媳,你就這麼甘願麼?你那母親可真不是一般的偏心啊。”
木柔桑十分無語,她坐在那裏也能躺著中槍。
“大伯娘這是說的哪裏話,十指尖尖還不一樣長呢,母親偏疼大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四兩拔千金,想拉她下水,門都沒有,楊子智是忠親王妃嫡長子,親生母親偏疼自己的兒子說到哪兒都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