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侯冷哼道:“懷慶公主的夫君也是個人物,當年我駐守西邊,他卻是已能掛帥從紅毛番地殺個三進三出,當年那片地上據說是下了十天的大雨才把地麵上的血洗刷幹淨,絹兒好在沒有鬧出這些事來,小女兒家家的情懷當不了真,她以後進了東宮,自是會明白家中這是為了她好。”
楊老太君伸手揉額頭,說道:“若單單是這樣我也不會如此生氣。”
她又把黃蓮兒竄掇楊絹兒幹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一一都道來,方才又道:“真正是家門不幸啊,差點被個無知小妾壞了大事!”
“什麼?這個該死的婆娘,我在外頭辛苦奔波,她到是在家中享福到也罷了,還招來了這等子禍事,好在發現得早,若不然卻是要壞了大事,隻怕是總個侯府賠進去都少了。”
忠義侯越想越氣,況且這些年一直受劉氏的控,好不容易自己出頭了,那心中壓了幾十年的邪火就竄了出來。
楊子軒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嘴上勸道:“父親莫要氣壞了身子,便是母親有何不對,想來也是無心之過,更何況劉府這些年對我們忠義侯府多有照拂。”
忠義侯一聽,這些年暗中被侯夫人壓一頭的火氣竄上腦頂,罵道:“你懂什麼,娘,你且等著,我這就去找她問個清楚。”
忠義侯怒氣衝天的直奔主院兒而去,楊老太君急急地叫楊子軒快些追上去,氣得老手直捶胸口,罵道:“我真是上輩子做了孽啊,生出個這樣的東西來,你快去拉住他,莫要生出禍事來!”
楊子軒先是一愣,在楊老太君的提醒下也跟著提腳追出去,又吩咐了在外麵候差的含香等人,使了她們進去照顧老太君。
他快跑追過去時,忠義侯已殺進正院裏頭了,那些丫鬟婆子見他陰沉著臉子進來
哪裏敢湊上前,一個個都藏在陰暗裏不敢現身。
侯夫人此時正與楊絹兒說笑,楊絹兒正在自已的娘懷裏打滾撒嬌,忠義侯一把扯掉礙事的門簾子,氣衝牛鬥地闖了進來,沈媽媽上前想請安,忠義侯大手一拍,把她揮得撞到了一邊的椅子角上,一時臉色煞白半天喘不過氣來。
楊絹兒幾時見過這等子場麵,嚇得小臉發白,往侯夫人懷裏緊縮,心下忐忑不安,生怕是忠義侯來找她算帳了。
侯夫人臉色變了變,知道忠義侯再也不會受娘家挾製了,隻得隱忍怒火道:“你做這凶樣子給誰看,沒得嚇壞了孩子。”
楊絹兒見忠義侯沒有當場發怒,便定了定心神,知道這事兒大概或許不是衝她來的,便往侯夫人懷中蹭了蹭,說道:“爹,娘,你們莫要生氣,有話好好說!”
忠義侯強壓心頭怒火,冷哼兩聲,方才道:“絹兒,你先回自己小院,雖說你的嫁衣花冠有宮裏準備,但你還是要給自己多繡些東西。”
說到這兒,他厲聲喊道:“劉姑姑,請姑娘回去!”
劉姑姑常年混跡於宮中,自是個有眼色的,忙伸手輕輕挽扶起楊絹兒,婉言道:“姑娘,時候不早了,該回屋歇歇了。”
楊絹兒很怕怒目倒豎的忠義侯,也不想留在此處,順著劉姑姑的話道:“爹,娘,我先回去了。”
侯夫人有心想不讓楊絹兒離開,至少當著兒女的麵,忠義侯不會太拂了她的麵子,她不過是剛動了動嘴皮子,忠義侯一雙虎眸冷冷地掃向她,嚇得她不敢多言,此時她方才想起來,眼前這個男人,昔年可是曾經大殺四方的將軍。
於是,她隻能眼巴巴的瞧著劉姑姑扶了楊絹兒出去,忠義侯又掃了一眼躺在一旁裝死的沈媽媽,罵道:“死婆子,還不快滾出去!叫下人們都站在院子外頭,把院門子關好,哪個敢違令,我定叫她見不到明早的太陽,有膽的隻管來試。”
沈媽媽一骨碌爬起來,跑得比兔子還快,她想,自家夫人左右是不會丟了性命,還是照侯爺的話去辦方才妥當。
到了院外忙招呼了院裏的下人們,一個不落的全都去了院子外頭,楊子軒到時,那些下人們都驚慌失措的圍在院子外頭不敢進去。
“媽媽,這是怎地回事?”楊子軒好不容易從一堆婆子丫頭中尋到沈媽媽。
陳媽到現在還是懵地,見他過來好似瞧到了救命草,哭喊著撲過來,好在楊子軒眼明手快,叫她撲了個空。
楊子軒有些尷尬地咳嗽兩聲,不自在地說道:“我不想我家娘子誤會。”
雖然沈媽媽長得像個老樹皮,但他依然不想叫木柔桑不痛快,於是,在見到沈媽媽朝他撲來時,他很自然的便是趕緊往旁邊一跳,躲開了沈媽媽。
沈媽媽也有些不好意思,隻是又想起忠義侯先前的一巴掌,她的手臂到現在都是麻的,急道:“三少爺,還勞你快些進去看看,老爺今兒不知道中了什麼邪......”
“你說什麼?你這個老不死的敢咒我父親,活得不耐煩了!”
楊子軒正愁沒有借口不進去呢,他在路上磨磨蹭蹭了好些時候才挪到這裏,不想忠義侯才把下人們趕了出來,怎麼著他也要叫侯夫人吃上些苦頭才行。
沈媽媽一怔,她一時嘴快卻是不小心詛咒了忠義侯,忙道:“三少爺,都是老婆子嘴賤,一時嘴快,還請三少爺念在老婆子是一心疼夫人的份上,不要怪罪老婆子。”
她眼前若是站的楊子智那必定是不會再追究了,可惜啊,眼前站的可是與她主子毫無血緣關係的楊子軒。
“你個老婆子,你莫要忘了,這裏的是忠義侯府,咱父親是這府裏的天,你竟敢這樣子咒他,還要把這事賴到母親身上,母親一向和善,卻不想你這個婆子卻是內裏藏奸,真正是陰險,你這般子說可是置我這個晚輩於兩難中,父母倆鬥個嘴,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哪敢置喙,偏你還來這中間攪事,來人!”
楊子軒朝後麵喊道!
“少爺,奴才在!”卻是小桐帶了另三個小廝過來了。
“哼,這個婆子竟敢詛咒我父親,按理就該當場棒殺,隻不過念在她是母親跟前的人,先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再等我把此事稟明了父親再做處置。”
沈媽媽一時啥了眼,楊子軒竟然敢叫人打她,打她可不就是打侯夫人的臉麼,便罵道:“三少爺,你打了奴婢不打緊,可奴婢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奴婢可是夫人的人。”
楊子軒冷笑道:“哼,我到不知咱楊府幾時成了劉府的了,你一個小小賤婢也敢目中無人,是誰給了你的膽,咒了我父親,還想活命?拖下去,給我狠狠地打。”
沈媽媽掙紮開抓她的小廝,爬到楊子軒的腳前,哭道:“三少爺,三少爺饒命啊,是奴婢的錯,奴婢是一時嘴快!”
楊子軒惡狠狠地罵道:“呸,放你娘的狗屁,是不是爺拿刀子捅你幾下,然後說爺不過是一時手滑了,來人,快拖下去,把她的狗嘴給爺堵上,沒得叫人聽了心煩。”
當年,他親生母親之事,與沈媽媽有莫大的關係,今日便是不能要了她的命,也要叫她丟去半掉。
小桐與那幾個小廝都是他的貼身小廝,自是隨他學了些手腳功夫,這一次有了防備,三兩下就把沈媽媽的胳膊擰住按到在地,又拿了雙臭襪子把她的嘴堵上。
楊子軒眉角抽抽,小桐這廝越來越壞了,要是他沒記錯,那雙襪子他可是穿了好幾天了,現下卻是被他直接脫下來塞沈媽媽嘴裏,嗯,不錯!回頭記得跟自家親親娘子說一下,想必春意十分樂意給小桐縫雙新襪子。
“你們這是做什麼,怎地全都圍在院子外麵鬧哄哄的?”楊子智與蘇婉兒姍姍來遲。
沈媽媽見到了救星嗚嗚著求救,小桐暗地裏一記手刀子下去,直接打昏了拖走。
楊子軒早就在楊子智開口時迎了上去,說道:“呀,大哥,大嫂過來了,怎麼辦,爹把下人們都趕出來了。”
兩人果然被他的話吸引住,自是不會去留意有小廝拖走了個婆子。
楊子智急切地問道:“怎地回事?”
楊子軒摸摸鼻子,小聲道:“大哥,你莫要急,想來父親隻是怒火攻心,等會子與母親吵上一架,最多是甩袖而去。”
“啊,我要殺了你!”一聲尖銳的叫聲穿透院牆衝向眾人。
幾人臉色一變,楊子智更是急得推開圍在院門口的丫頭婆子,當先一步闖了進去。
蘇婉兒疑惑地看了楊子軒一眼,這才隨後跟了進去,楊子軒在最後頭搖搖頭苦著個臉也跟著進去,隻是誰也沒有注意到狐狸眼兒深處的那一抹興奮,楊絹兒就算登上太子妃的位置又如何?
敢惹他家親親娘子煩心,一個兩個全都要收拾個遍!誰都不知,他等的就是這聖旨一下,世人道封了太子妃便無人敢得罪,卻不知,這被賜婚的人家也是要小小翼翼,尤其是楊絹兒還折騰出這種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