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之冷笑兩聲,說道:“能如何結案?那兩個都是買來的丫頭,又沒有娘家可倚仗,不過是備了個傷寒記錄,然後兩卷草席子打發了,哦,咱大伯到是傷心了一回,可不知怎地便怪到了大伯娘的頭上了。”
木柔桑說道:“小時候我尚痛恨大伯娘,大了後便也看開了,都是窮惹的禍,是大伯的心也太歹毒了些,那個菊花留著終是個禍事,為何大伯娘不把那人發賣了?”
木槿之說道:“妹妹糊塗了,那是小石頭的娘呢,難不成連他也被掐死不成?”
“唉,這可如何是好?”木柔桑不免有些擔憂木鳳釵與木意楊。
“你也莫急,我再想想法子,終歸是不能叫大伯娘被休棄,還有,得給那個菊花請個教養姑姑,好生教導一番她的禮儀規矩,不過是上不得台麵的小妾,卻是仗著夫君寵愛,大有滅妻之勢。”木槿之對木雲、菊花心生厭惡。
木柔桑一時開竅了,笑道:“哥哥,你且放寬心,我去找嫂嫂討要一個宮女,到時派人送給意楊哥,再借他的手送去大伯那裏,宮裏頭出來的,哪個不是有手段?”
木槿之聽後說道:“我去問她要吧,免得她惱了你,再說,從宮裏頭挑個不重用的還是使得,到時與她講好,待菊花一事塵埃落定,她的去留由她自己做主,若是想留,便依然做了大伯的妾室,若有了子女,咱們做晚輩的便使些銀子在帳房府為兩個庶堂弟妹添些田地,想來日子也過得去。”
他拿了木雲實在頭疼,晚輩不言長輩過,便是木雲再如何做錯事,這做晚輩的不能道他的不是。
木柔桑說道:“哥哥,挑個到了該放出宮的年紀的宮女,太小了可不大好。”
木槿之點點頭說道:“我省得,左右大伯娘是隨著意楊哥過,他自己的私產也藏得好好的,除了你我就連大伯娘也不清楚,更不要說旁人了。”
木柔桑歎了口氣望著窗外飄飛的大雪,說道:“也不知小山村的人可還好,不過是晃眼間,咱們離開小山村有一年了,哥哥明年開春回小山村,記得幫我捎些小禮物回去,也不知當年的那群小姐妹還有幾個待字閨中。”
“記得了,上回你大婚時,聽朱富貴說小山村現在可是不得了了,家家日子過得極興旺,村長爺爺每日見到那些調皮掏蛋的娃不念書,便拿著旱煙杆子追在那群猴崽子屁股後頭,全都趕去學堂聽先生講課。”木槿之說到這兒笑著搖搖頭。
木柔桑笑道:“他們好,我們便好,左右小山村有村長爺爺幫忙看著。”
說到這兒,木槿之樂道:“嗯,那些個鋪子已經都建成了,河對岸新建的院子有不少人搬進去住了,許多都是行商的商人,村裏人家有了鋪子也就有了營生,再也不用日日辛苦勞作了,加上村裏中秀才的學子越來越多,縣裏也不敢強行攤派徭役了,到是比往年還要更輕鬆些。”
“少爺,姑奶奶,雪梅茶煮好了。”研墨與拾書捧著茶盞及熱水壺進來。
木柔桑笑道:“快些給我吃上一杯暖暖身子。”
兩兄妹吃了兩杯熱茶,又聊了一會兒家常事,木槿之問道:“你家那個嫡母待你可還好,聽你嫂嫂說是個利害腳色。”
木柔桑聞言笑道:“豈止嫡母是如此,便是那長嫂也是個不省油的燈,每日裏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木槿之皺眉道:“可是過得不開心,上回你大婚時的院子我瞧著就十分不滿意,若非你攔著,你家嫂嫂定要去人家家裏理論個明白的。”
她微微眯眼,十分享受地啜了口花茶方才說道:“哥哥莫要擔心,不過是個落腳點兒,那裏算不得是我的家,便算是客居吧,她們不待見我,我偏要成日在她們眼皮底子下晃悠,哥哥可是不知呢,那兩人瞧著我那些嫁妝,嘖嘖,那口水流得比襄陽河的水還多呢!”
木柔桑一想起侯夫人與蘇婉兒那嫉妒得快發瘋的眼神,她就十分開心。
木槿之歎口氣道:“照我的意思就該把這些亮出來,你哥哥還未入朝,就算有人去查根子也清白的很,到也不怕人嚼舌根。”
“嗯,我到不怕,她們若想打我嫁妝的主意,我便要找了機會好好收拾她倆,叫她倆最好一輩子也翻不了身。”
木槿之對忠義侯那幫子人卻是嗤之以鼻,說道:“若非楊大哥為人可靠,我也不會把你許了給他,就他家裏那些糟心事,沒得看了就覺得心煩,你到好,我瞧著你精神頭不錯,看來楊大哥把你照顧得很好。”
木柔桑是什麼話都樂意告訴木槿之的,說道:“橫豎是鬥嘴皮子的事,反正又不會掉一塊肉,我若是生氣那豈不是難為自個兒,我偏就不氣,且每日裏賞花遛鳥過得十分痛快。”
木槿之見她如此說,便也安心了,說道:“你若是有何需要,或是其她的,隻管打發人回來送信,哥哥定是不會不管你。”
兩人隨即又說了一會子話,聽到洗硯在外頭說話的聲音,一問才知楊子軒與魏安平結伴而來了。
木柔桑放下手中茶盞,說道:“想來兩人是來找哥哥的,待見過他們,我便回院子裏收拾一番,等會子便要去外祖母家了。”
她不過是剛說完,楊子軒與魏安平便進來了,木柔桑見過魏安平這位大姐夫後,便回了院子。
沒多久,靖安郡主便打發人來請她去前頭,說是馬車已備好了,且左老夫人、左夫人及大表嫂喻秀珠都要打發人來請了。
“春染,給我外祖母做的暖帽可有帶了?”這是上次木柔桑給兩位老人做的,每人一頂黑皮暖帽。
春染從裏頭走出來,捧著紅木盒子說道:“少奶奶,已經備好了,想必老夫人見了定會很高興。”
木柔桑打開盒子一看,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問題,這才合上盒子,帶了自已的丫鬟們去了前頭。
她到時,靖安郡主與劉桂芝正在那裏說話兒,瞧見她過來了,忙招手說道:“可還暖和?要不要給你也備個手爐帶著?”
劉桂芝比不得木柔桑與靖安郡主家富有,因此,像那銀絲碳的小手爐卻是舍不得備上的。
木柔桑眼兒一轉,笑道:“好啊,如此多謝嫂嫂費心了。”
靖安郡主忙擺擺手,說道:“不礙事,不礙事,聽說你的莊子上今年燒了不少銀絲碳?”
木柔桑先是一怔,隨後嬌嗔地說道:“嫂嫂,你想要直說便是,別說是你了,待那銀絲碳製好後,我每家都送上兩車,我哥哥每年都是用慣了我手下的人做的銀絲碳,到是再送外祖母家一些,對了,大姐姐,你家可要少備上些了,就備些一般的即可,我那幾窯銀絲碳沒打算賣,就是自家用便可。”
其實木柔桑在出嫁前,家裏已有不少銀絲碳,足夠燒到明年開春都燒不完,隻是她一時忙著婚嫁之事,到是忘了給劉桂芝送些去,靖安郡主如此講,便是怕劉桂芝摸不開麵子。
劉桂芝聽木柔桑這般子講,便笑道:“即是你自家燒了用的,若有多的,你送我些也可,那我可不客氣的收下了。”
“大姐姐隻管放心,當年幹娘在小山村時,可是待我和哥哥與你們一般無二,一年到頭的四季衣裳鞋襪哪樣曾少過。”木柔桑的意思就是自家人不分彼此。
這時外頭小丫頭進來稟報說是馬車已套好,車內已生好了碳盆子,請幾位少奶奶一起去馬車那邊。
木柔桑、靖安郡主、劉桂芝同各自的夫君坐了馬車一並去了左府,到左府門口時,卻是喻秀珠與左人文兩人親自出來迎接了。
幾人互相見禮後,喻秀珠拉著劉桂芝的手說道:“聽說你大著個肚子出來走動,真是不容易,我母親得了消息,特意打發我來接你等。”
說完又叫了丫頭婆子單獨扶著劉桂芝走在中前,自己與靖安郡主走前頭,木柔桑陪著劉桂芝走後頭。
“外頭太冷了,若不是你們來,我還窩在自己房裏懶得動彈。”喻秀珠與靖安郡主並不相熟,她這話是對後麵的木柔桑說的。
木柔桑聽後問道:“外祖母與舅母可還好,上回來時聽舅母說要給小表哥找媳婦,也不知相看好了沒。”
喻秀珠笑道:“說來也是奇了,我那小叔子到是沒多說什麼,母親自個兒卻是挑花了眼,一天到晚拿著各家的名冊,左翻來右想去,卻是不知該挑何家才好,真正是難為住她了。”
她這一說,惹得幾人直笑。
走在最後頭的左人文見了笑道:“子軒,我家小表妹的性子到是一點都沒變,看樣子在那府裏過得還算好。”
楊子軒不著痕跡的抹了把額頭的冷汗,這話他今天都不知聽了幾遍了,想著等會子怕是要再多聽好些遍呢。
“橫豎她不管家事,到也落得輕閑,左右無事我又怕她閑得慌,便把我那些產業的帳冊都交由她去打理了。”
他這話一出口到是惹得幾人都有意動,原因無他,左人文與木槿之手頭同樣有私產,隻不過都沒有交給自已的妻子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