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木柔桑見得離南書房遠了,方才跟緊幾步低垂著頭道:“王妃,還請放我姐妹離去,民女已是有婚約在身的人。”她的話斬釘截鐵!

“你不後悔?”她心中卻是有了一絲好奇,哪個不是削尖了腦袋往王府這大門裏擠。

木柔桑輕輕地搖搖頭,隻有被她牽著手的木鳳釵心中明白,她此時的手冰涼如水,心中不免播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她怪襄陽王妃心狠手毒,怪自己太過無能......

襄陽王妃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說道:“來人!”

“王妃!”有兩名宮女上前聽令。

木柔桑疑惑地看著眼前兩個胖胖的宮女,她記得以前見到的是一位笑得很良善的姐姐。

“在水榭處擺上些茶點!”她又回頭對木柔桑輕笑道:“可是擔心你哥哥著急?放心吧,陳守備派去的人已經回來了。”

襄陽王妃隻字不提讓木柔桑離去的事!

木柔桑心中猜測那攔截刺殺她的人,是襄陽王妃派的人,隻是到了王府又是從蘇瑞睿那裏截的人,想來是不會再輕易害她的,至少在這個王府裏她是不會。

隨著襄陽王妃到了水榭處,她笑得十分親切又平易近人,招呼人忙前忙後,好似她當真喜歡這兩小姑娘一般,伸手指著碟子裏的糕點說:“這綠豆糕是從宮裏賜下的師傅做的,最是鮮美可口。”

木柔桑忙道了多謝,襄陽王妃的眉頭微皺,便笑道:“放心吧,害不了你等,隻是我現在不適合吃這些。”

她的手又輕輕的摸在肚子上,一臉慈愛的看著自己的肚子,木鳳釵見了天真的問:“王妃娘娘,你肚子疼?”

木柔桑憋著笑道:“王妃,要不要請太醫看看!”

襄陽王妃的臉色接著又變了變,她身旁的一個宮女見了忙站出來道:“兩位姑娘,我家王妃的意思是她懷了小世子!”

又懷了?襄陽王妃有身子這事,扯斷了她與蘇瑞睿之間的最後一根弦,心中的愧疚與不舍又少了幾分。

木柔桑慶幸自己選的是楊子軒了!笑道:“恭喜了!”蘇瑞睿有後,那是好事!

襄陽王妃仔細的打量了她一番,見她的神情不似做假,便又問起木柔桑的婚事來。

木柔桑不想豎敵,尤其對兩兄妹而言,如巨人般存在的三公之首--太師,忙把與楊子軒訂親的事說了一遍,又道:“我是個野慣了的姑娘,連我外祖母與舅母都時常感到頭疼,常常受不了那等子拘束,好在家中事物繁多,到也有不少機會出外頭走動走動!”

襄陽王妃眉心一動,問道:“楊少爺雖是庶出,卻是個努力上進的好男兒,我也曾聽家父在信中提及過。”

說到這兒她抿嘴笑道:“忠義侯此生僅得兩子,大兒子楊子智為忠義侯府世子,而楊子軒自小便被忠義侯視為是楊子智的幫手,不想,兩人大了後卻是反過來了。”

木柔桑聞言卻是細細思索,楊子軒與忠義侯府不合,她心中早已有譜,今日卻是從襄陽王妃處得到了更多的信息,大概忠義侯也不會知道,楊子軒又豈是那甘於人下之人,定是要自己闖出一番事業來的。

“王妃,我欲離開襄陽回蜀州!”木柔桑摸清楚她的心思後,知道自己安全了,便提出了此要求。

“不可!”襄陽王妃嘴上回拒心中卻暗思,蘇瑞睿一門心思想把木柔桑拐進王府,她自己卻又是不樂意,中正下懷何不助她離去呢?

越想越惱凝香這個白眼狼,卻是傳令叫人明刀明槍的去刺殺木柔桑,給蘇瑞睿留下把柄著實惹人惱火。

“為何不可?”木柔桑說不通蘇瑞睿,苦於困在王府,唯一能幫她的,便是這個恨極了她的女人。

襄陽王妃卻是不再言語,隻是笑著問了木柔桑平日在家都做些什麼,越是聊天她越發現木柔桑的性子極要強,這般懶散慣了的性子,是不適合待在王府這種步步需留意的地方。

因此越發笑得親切,待她也不似以往那般有恨意了,兩人正在說笑間,有一宮女匆匆而來,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襄陽王妃眼底一片冰涼,咬牙道:“可找到了?”

“是,隻是已泡得麵目全非了。”那宮女小聲回應。

襄陽王妃示意她不要說了,隻是招來人吩咐道:“天色已晚,木姑娘即來了王府,何不安心住上幾日,也好陪陪本王妃說些山野趣事。”

木柔桑忙道:“謝王妃!”這才隨著宮女下去。

木鳳釵見離那水榭處遠了,方才說道:“堂姐,咱們還能回家嗎?”

她的腳步略一頓,說道:“過幾日便回!”是的,剛才襄陽王妃可是說了,她隻需再住上幾日,需要一個契機!

木柔桑轉頭望向水榭處,襄陽王妃正倚在貴妃椅上,肚子微隆,麵色似有些凝重?

“那賤丫頭房裏可搜過了?”襄陽王妃不緊不慢的回應。

那宮女跪在地上回道:“回王妃話,自得了吩咐後,奴婢便去找凝香,卻一直未找到,又去了她房門前叫了一回沒見人應,這才知道出事了,王妃,她顯然是存了心尋死!”

“哼!她是存心想把本王妃拉下水!”她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擱在桌子上。

襄陽王妃那日所言,是暗示凝香,叫她傳消息出去,安排人找機會暗中毒害木柔桑,卻是沒想到凝香已心存死誌,這才明晃一槍,驚動了蘇瑞睿。

“王妃放心,已經抹去與王妃有關的一切線索了!”

“可她是我的貼身大宮女,能脫得了關係嗎?”襄陽王妃十分不滿。

那宮女道:“王妃還是安心養好小世子,凝香是自個兒找死,王妃可沒有示意她做過甚事,更何況,那木家姑娘奴婢也瞧見過,那是個主意大的姑娘,怕是不願入得了這王府。”

“我原以為她沒父母教導,心中一門心思看著王府這塊金字招牌,她到是個心思通透的,寧為庶子妻,不做王府妾!”襄陽王妃對於這一點,還是高看了木柔桑一眼。

“王妃?”

“罷了,傳令下去,暫時愛惜好自己的羽毛!”襄陽王妃回頭透過層層疊疊的水榭樓台,看向遙遠的北方!

遂又道:“我與凝香終歸主仆一場,你打發人去北地我娘家送信吧,唉,年紀輕輕便得了癆症去了,叫家裏好生安撫一下凝香的家人。”

那宮女得了令退下,木柔桑在王府待了兩日,錯過了劉桂香的歸寧之日,好在襄陽王妃已打發人去劉家,說是留木柔桑陪她幾日便放回!

“姑娘,奴婢聽這王府裏的下人說,王妃身邊的貼身大宮女凝香,死了!”春意最愛八卦,她來王府不過兩日,一張小嘴哥哥姐姐們的叫,到是混得風生水起。

木柔桑放下手中的書卷問道:“凝香?”莫不是那位笑得十分溫柔恬靜的女子?

“是的,說是那次姑娘在街上被刺之事,是她暗中偷了王妃的令牌出了王府,花銀子買通了襄陽城的一夥地痞。”春意把打聽到的說了。

“地痞?”地痞會精於騎射?木柔桑不清楚是否有這可能,隻是心中閃過一絲懷疑。

“姑娘,是王爺的人在抄她的房間時,在她枕頭底下翻出一封信,原來......”說到這兒春意的臉騰地紅了。

“原來什麼?你到是說啊?”春風忙催她。

幾個丫頭閑得無聊,天天陪木柔桑在這小院子裏用步子量寬度,來來回回走動,連牆角有幾個螞蟻窩她們都一清二楚了,現下聽到有八卦更是來精神了。

春意啐了一口,憤憤不平地說道:“哼,原瞧著是個好的,哪知......要說咱認識的幾位爺中也就他......”

“你做死啊!自己想尋死卻也不能拉了姑娘與我們陪著!”春染伸手用力拍她一下,打斷了春意的抱怨。

“凝香應是王爺的通房丫頭!”木柔桑望著窗外幽幽地說道。

幾個丫頭一陣默然,春景見屋內的氣氛有些憋氣,說道:“那她為何要這麼做?”

“還能怎地,不就是說她一直把王爺奉為神明,說什麼因嫉生恨,隻怕是她的主子......哼!”春意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興致。

木柔桑到無所謂,說道:“我原就是村姑出身,可我今日所享用的一切來得正大光明,不偷不搶的,你快告訴我,你生哪門子氣。”

春意張口結舌,叫她怎麼講,木柔桑講的是實情。

“木姑娘可在?”外頭傳來宮女的問話聲。

“進來吧!”木柔桑眼神示意幾個不要再談這個事了。

春染等人各自繼續手中的活計。

那宮女進來行禮後,輕快地說道:“姑娘,今兒王爺出府了,王妃說王爺不在家,她便請了戲班子來,還請姑娘去水榭那邊!”

木柔桑忙笑道:“還請回了王妃,我這就過去。”又叫了丫頭們幫忙打理一番,這才帶了木鳳釵並幾個丫頭一並去了那邊,又坐在水榭聽了一回戲。

酒盡曲將終,襄陽王妃歎了一口氣,說道:“皇上下令大修運河,王爺諸事纏身,現已被急事催去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