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木柔桑又拎起衣服看了看,好在這衣服雖然花樣複雜卻又不叫人看了厭煩,她也是想哄左老夫人高興,這年紀越大就越喜歡看金燦燦的玩意兒。

“快幫我再看看,可有漏掉的地方。”

幾個丫頭又幫忙看了一下,見都已弄好,春染笑道:“姑娘,這黑珍珠配這坎肩兒,到是另有一番滋味,奴婢還是第一次瞧見。”

木柔桑做的坎肩兒有點類似於清朝最流行的那種,隻不過,她因考慮到左老夫人年事已高,又略加長了點。

“那是自然,我家外祖母什麼稀罕物什沒見過,她也就隻眼紅人家用黑珍珠罷了。”

“姑娘說得沒錯,我記得前幾年姑娘送給老夫人的一支黑珍珠頭釵,她可是寶貝著呢,平時都是叫人好生收著,隻有待客時才舍得拿出來,如今姑娘給老夫人整了這麼件用黑珍珠做扣兒的坎件,還不知喜成什麼樣兒。”

春意是幫木柔桑掌管衣裳首飾的,她對那支黑珍珠鳳頭釵可是記憶深刻。

木柔桑空間裏的三角帆蚌,這些年可是積累了很多珍珠,不泛七彩之色皆全,隻是以白色與粉色較多。

見得春意如此說,笑道:“外祖母一向對我疼寵有加,但凡得了些好的東西,我這做外孫女的也想多孝敬孝敬她老人家。”

說完,這才另叫了小丫頭取來紅絨緞裏襯的木盒子,把坎肩兒疊好小心放在盒子裏。

“走,咱們去找外祖母,現在應該午睡起來了。”

木柔桑說完便起身朝門外走去,她依然住在左老夫人的院子裏,離她住的屋子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很快便到了左老夫人的屋子裏,秋菊與夏雨剛伺候著左老夫人起來。

見她過來,秋菊忙放下手中的茶壺迎了上來,笑道:“姑娘過來了!”

左老夫人剛醒來還有些迷糊,此時正在吃茶,聽得秋菊的話忙抬起頭來,和藹的笑道:“喲,咱家小猴兒來了,快讓外祖母瞧瞧,這幾日你神神秘秘地窩在屋子裏不肯出來,叫了小丫頭們去探聽,你偏生又把人都趕了出來。”

木柔桑溫婉一笑,看向身後的春染她們,春染忙親手捧了盒子來到左老夫人麵前,恭敬地回答:“老夫人,還請莫要怪罪,我家姑娘原就是打算給您一個驚喜。”

左老夫人看向那木盒子笑嗬嗬地問道:“可是在這盒子裏?”

木柔桑蓮步輕移,緩緩行至她跟前,坐在她的腳踏上幫左老夫人捶腿,又把自己的打算細說了一遍,笑道:“外孫女兒也是想著馬上要回家祭掃了,又要一段時日見不到外祖母,便趕製了一件新坎肩。”

左老夫人笑逐顏開,忙叫秋菊打開盒子把裏頭的那件坎肩取出來,她伸手伸過來看了一下,又道:“夏雨,快些把我的老花鏡出來,莫不是我眼花了。”

她的話音剛落,便聽到屋內眾人吃笑,便笑道:“快些去取來,當真是黑珍珠?”

左老夫人喜滋滋的伸手摸了又摸,心中暗道:哼,這回叫那幾個老太婆在她麵前怎麼顯擺,還是她家外孫女最乖巧。

她有些迫不及待,希望赴約日快些到來,好穿了這身坎肩兒去顯擺一番,然後,收獲各種羨慕、嫉妒、眼紅的小眼神無數枚。

當然,木柔桑是不知道左夫人的老頑童心態,隻是笑著回答:“外祖母,可是瞧仔細了,這可是比珍珠還真。”

左老夫人又豈聽不出她話裏的調侃,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腦門子,笑罵道:“你這小猴兒,將來也不知是哪個修了八輩子福的把你收了去,不過,就憑你的玲瓏心也是能在簪纓世族立得住腳根,我這老太婆也就安心了。”

“外孫女還得多謝外祖母與舅母的細心教導。”

木柔桑忙回應,她這話也不假,左老夫人與左夫人時常會在與她聊天時說些旁人家裏的瑣事,起先木柔桑不解,隻當是聽八卦,後來在柳姑姑的解說下,把事情從頭到回順一遍,才知後宅陰私不知凡幾,而兩位長輩不好明說,便拿些舊年往事來說古,實則,是教導木柔桑該如何處理。

“嗯,說來,你在掌家這方麵是不錯,你舅母也時常在我麵前誇你聰明、能幹,可到底因你幼年失怙,又加上家事簡單,自是不知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往後有了婆家,到了那處便要事事小心,萬不可強出頭。”

左老夫人見得自已捧在手心疼的外孫女越發婷婷玉立,擔心一但她及笄便有人要求娶了去,也就慢慢的開始教她一些更複雜的事。

木柔桑心中十分感動,她上輩子雖父母雙全,卻也是家事簡單,又因不住同一城市,與親戚們越發離得遠,更是沒有過與大家族居於一起,也就是左人佑尋到兩兄妹,這才稍稍接觸到冰山一角。

“外祖母隻管放心,外孫女可不是紙做的老虎。”

“喲,這裏幾時養了隻小老虎了?”喻秀珠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大表嫂!”

木柔桑站起來乖乖的叫了一聲。

“你前頭忙完了?今兒怎地得了空閑過來了?”

左老夫人看看時辰,眼下外頭正是忙的時候,因左人文今年回了國子監,但因有遊學一事,便沒有攜喻秀珠一同前往,留她在家中幫左夫人料理家事。

喻秀珠甩甩手中的帕子,捂嘴笑道:“祖母,這不是瞧著開春了,又聽下人來說您老人家應下幾家的帖子,孫媳便想著正好要做春衣了,來看看老夫人有何吩咐。”

“我當時什麼事呢!就安舊例好了。”左老夫人剛得了件很合心意的衣裳,對旁的也就不在意了。

“祖母,您這可是折煞了孫媳,要是叫母親知道,還不得揭了我的這身臭皮禳。”

喻秀珠哪敢真應承下來,她過來便是要請左老夫人示下,這衣裳還是要老人家自己喜歡才好。

木柔桑見左老夫人的心思都在坎肩上,喻秀珠又不願意隨便應下,便笑道:“外祖母,你可得要讓外孫女多賺些銀錢才好,怎麼著也得多挑上幾件,好叫外孫女多賺些胭脂錢。”

左老夫人拿起放在一旁的坎肩兒,笑道:“你個小猴兒,當我瞧不出來麼,罷了,珠兒,你看看這坎肩怎樣?”

木柔桑伸出小手撫額,左老夫人這是開始顯擺起來了。

喻秀珠瞪大眼合不攏嘴,指著那坎肩驚訝道:“黑色的?我眼花了吧!”

“你們瞧瞧,不知我這老太婆一個人以為眼花了。”左老夫人十分得意,她就是要驚到喻秀珠,接著說道:“這是你小表妹剛給我縫製的,她一年到頭難得拿起針,卻是年年不忘給我做衣裳,這件尤得我歡心。”

喻秀珠越發不敢小瞧木柔桑,原覺得她不過是鄉下出身,隻是傍上個好親舅,這才顯得像是高門大戶出來的,不想這小表妹是不顯山不露水,每一次的顯露都帶來極大的震撼。

“這黑珍珠當是第一難尋,唯有白色最常見,小表妹孝心難得。”

喻秀珠接過坎肩兒就著窗戶下透過來的暖陽,隻見那黑珍珠上溢彩流光,端地耀人眼兒,紮人心兒。

木柔桑靦腆地笑笑,說道:“當不得大表嫂誇讚,表哥們也一向很孝順外祖母,再說了,這些不過是外物,隻是因外祖母極喜愛,便托人尋了些來。”

大氣!左老夫人笑眯眯地在一旁暗讚!不愧是她左人家的女兒。

喻秀珠也是個人精兒,聽她這話的意思便知是見慣這些物什的,笑道:“好妹妹,大表嫂就丟了這臉皮子不要,也要問上一句,你可還有這黑色的?”

木柔桑疑惑地看向她,不知她是何意,喻秀珠這才發現自己太過激動了,笑道:“是這麼回事,我娘家也有個老祖宗,今年便是高壽,我想著小表妹若是有,便均我一些,我也不叫你吃虧,便按市麵上的價格來。”

左老夫人笑道:“難為你也是孝心一片,小猴兒,你可還有?也好叫你大表嫂回家長長臉麵。”

木柔桑立即明白,喻秀珠這樣子做也是在長左府麵子,因為她是出嫁女,能弄到黑珍珠還是需要有雄厚家底的。

她這樣一想,又念及左人文往日那麼疼愛自己,便笑道:“我與大表哥一向親近,大表嫂如此說到是見外來,我這東西也是花了大筆銀子買來的,你若是要,我便均你一些,自是要比市麵便宜兩成。”

木柔桑因給左老夫人做坎肩用的珠子是大個兒的,這又因難得,這價格卻與普通的白珍珠不一樣,皆是按顆論價。

喻秀珠聞言樂不可支,心中盤算著要從木柔桑這裏多均上些才好,忙又道了謝,又重新請示了左老夫人這新衣裳的布料用何種,得了答複後便自行去忙了。

木柔桑又陪著左老夫人說了一陣子話,眼見得她恨不得馬上穿出府去顯擺新衣裳不覺頭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