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當我不想嗎?我家搬來這邊後,我娘想賣掉京城的陪嫁鋪子在這邊換上兩個大點的,被我攔住了,我爹在書院有分成,一年也能得個幾百兩,夠我一家一年的嚼用及應酬,現在才新添了一個新鋪子就在書院邊上,等這鋪子一開起來,那可就是我的嫁妝了。”
劉桂香想把京裏的鋪子留給兩老人,那麼自己的嫁妝想必是要減上不少,後聽說木柔桑彩衣閣的事,便想與她一同合夥。
“你怎不早些說,二姐姐你可有當我是親妹妹看?”
木柔桑心中不舒服了,原以為劉大儒當了山長日子更發達,沒想到日子是好過了錢也花得多了,左手進右手出......
她便有些責怪劉桂香不早點與她透露。
劉桂香眼睛一亮,發同夜晚的星光閃爍:“真的,謝謝三妹妹了,我早就想說了,可我娘說了,你把鋪子錢和繡娘都出了,那還有我什麼事啊!”
“咳!”正在喝茶的木柔桑嗆到了,噙著眼淚說道:“幹娘確實沒有說錯,但有一點,她是怕麻煩我,其實我可以借你銀子的,懂麼?”
“我就說嘛,咱家小桑桑怎會是那種無情無義的小東西!”劉桂香心下落定。
木柔桑無奈道:“二姐姐!”
“好啦,不生氣啦,不生氣啦!”劉桂香嘻皮笑臉的哄她。
“今兒回去後我就修書一封,叫我哥哥給送兩個繡娘過來,另外再加五個學徒,這樣一來,應該是夠用了,那兩個大點的繡娘是已經成親了的,所以,她們是會拖家帶口,男的就安排到店裏打雜活吧!”
木柔桑慣是這麼安排的,她不想拆散人家一家人,女子大了也由她們父母給說媒。
“那人就用你的吧,掌櫃怕是要在本地請了。”劉桂香已學打理產業,自是明白這些。
“你提供好了,店裏用的棉布和蜀錦由我提供,雲錦就在這邊進貨好了。”
劉桂香一臉笑意:“三妹妹,你真是太好了,這下我的嫁妝又能添不少了。”
木柔桑索性做了甩手掌櫃,鋪子由劉桂香全權打理,帳房先生卻是由木柔桑提供,除去成本利潤三、七開,木柔桑得三成利,劉桂香得七成利,襄陽城往後出現的有名的彩衣閣,由兩人在這小亭子裏定下了它在襄陽城的分店。
兩人這個下午說好的撲蝶也忘了,一直在小亭裏商量著小鋪子怎麼修葺,又因書院的學子多,在學院外剛興建了一條街市,劉桂香家的鋪子便是蘇瑞睿的示意下,半賣半送,他是知道劉大儒的性子才這麼做的。
直到夕陽染紅了竹亭子,劉大儒一臉笑意的進了後花園。
“爹爹!”“幹爹!”
兩人遠遠瞧見他過來,相攜至他跟前見禮。
劉大儒一臉喜色,摸摸嘴角的胡須,笑問:“今兒可玩得高興?”又仔細打量了兩人一番:“沒有曬黑,很好,回家就不用聽你娘念叨了。”
“爹爹,我和三妹妹一直坐在亭子裏說話,三妹妹準備在這邊開個繡衣鋪子,便拉了我入夥。”劉桂香把兩人下午商量好的事告訴了劉大儒。
木柔桑見他臉色不變,這才放下心來,笑道:“還不是見二姐姐閑得慌,這才給她找點事做。”
“嗯,是該為你準備些嫁妝了,回頭我跟你娘說說,把家裏的事理一理,過不明年,你便要出門子了。”
劉大儒突然覺得自己老了,一個兩個都出嫁了!
“爹!”劉桂香羞得滿臉通紅。
木柔桑走到別一邊挽著劉大儒的手,笑道:“幹爹,等桂香姐嫁人了,我與哥哥接你來蜀州城住住可好?”
“好久沒有回小山村看看了,當年那些孩子......”他這才想起那些孩子大多早已成家了。
“好著呢,大多都考上秀才了,一個個擦膀子擼衣袖,就等明年秋闈好闖上一闖。”
“這樣也好,聽說你找到外祖母了,你娘高興的可是幾晚都沒合眼,隻等著有機會了,就去拜見她老人家。”
“外祖母這一次還鬧著隨我一同前來,我舅舅可是嚇出一身冷汗,忙引了她去商討我大表哥的婚事去了。”
劉桂香笑道:“那你大表哥真是可憐了。”
“也不算,他早就訂親了,原本就應該成家的,隻不過女方想及笄了再嫁,索性後來推到了今年秋。”
“好啦,好啦,咱們快些回去,你幹娘可是為你做了蓮蓉糕呢!”劉大儒笑眯眯的領了兩個女兒一道回家。
而在這別院書房裏,蘇瑞睿勾起一絲笑意:“彩衣閣?這丫頭到是個會折騰的。”
“主子,是否要知會王妃?”下方正站著先前伺候木柔桑與劉桂香的一個管事姑姑。
“哼,不必!”蘇瑞睿的眼裏閃過。
木柔桑住進了劉桂香家裏,劉師娘喜得嘴都合不攏,餐餐好吃好喝的待著,一轉眼又過了月餘,木槿之把她要的繡娘並學徒一並派人送過來了,又另外給她送了幾箱子的衣服及綢緞。
“姑娘,少爺這一次可是為你準備了不少衣裙。”春染翻了翻箱子看花了眼。
木柔桑放下手中的家書,笑道:“他哪裏有這麼好的眼光,挑的都是我極愛的料子,信上說了,衣裙皆是我舅舅與外祖母為我準備的,那兩箱子蜀錦才是他準備的,隻是備下為了送人用的。”
“姑娘,真沒想到,原來襄州這邊的人這麼愛蜀錦,在蜀州最稀罕的雲錦,到了襄州卻是滿大街都是。”春意眨巴著大眼睛說道。春風在旁邊撇撇嘴,說道:“我說你前兒為啥找我借銀子,原來是想多買些雲錦回去。”
“那是自然,旁的不說,就是這雲錦可稀罕著呢!”春意與春染是木柔桑發跡時便跟在身邊,家裏又都是同一個鄉,少不得平時也慣著兩人。
她笑道:“喲,喲,我們家春意原來這麼有腦子,這得省下多少銀子呢?啊,對了,可有為自己扯上塊大紅的?將來好繡個嫁衣!”
春意簽的是死契,自然不能出府了,但她還有老子、娘,還有兄弟姐妹在鄉裏,這一次她便是想挑幾塊便宜的雲錦,到時好捎回去給自已家人用。
“姑娘,你又打趣奴婢了,奴婢現在臉皮厚著呢,就等著姑娘到時送我一匹。”
春染笑彎了腰:“哎喲喲,天啦,春意,這會子就管姑娘要嫁妝了?”
“成,成,到時我送你一匹大紅做嫁衣。”木柔桑也不小氣,立馬就答應下來。
“姑娘,還有我們的!”
好嘛,送了一個,剩下的三個可不幹了:“知道了,知道了,每人一批大紅的上等雲錦,春染記下來,這一次先給備上,免得到時候一時尋不上。”
幾個喜滋滋的忙道了謝,一匹上等雲錦可是值二十兩銀子呢!一般富貴家的女子也就用這做嫁衣。
“對了,把上次隨二姐姐逛街時購得的幾箱子雲錦分好,另把給我哥哥縫的秋衣另撿個箱子單獨存放,再把為他買的雲煙墨用盒子好生裝了,一並裝箱籠裏。”
木柔桑想了想吩咐道。
正在此時春景打了簾子進來稟報:“姑娘,剛才二姑娘打發人過來送信,說是襄陽王上次答應你騎馬的事,下了帖子約好明日派人過來請兩位姑娘去圍場。”
許是劉家與蘇瑞睿走得近,對於男女大防不那麼緊,若是換了別家的人來邀約,劉師娘定是不會放行的。
“知道了,正好舅母為我準備了不少衣裙,其中有幾套便是上等蜀錦縫製,現下我與二姐姐的身高差不多,挑套好看的送予她,明日正好拿來穿。”
幾個丫鬟一陣翻箱倒櫃,滿羅漢床都堆滿了衣裙布料,木柔桑的一雙眼兒都快晃花了:“,這個緞子好,看來我哥想得還蠻仔細的,這些緞子極適合給我幹娘縫衣裳,春染,把這批撿出來,回頭給我幹娘裁好做衣裳,還有那個,對,朽葉色的那匹,也給撿出來,到時給咱幹爹縫上一件。”
“姑娘可是準備動針了?”春意好奇的問她。
木柔桑點點頭,說道:“說來也是我理虧,原本該多給幹爹幹娘縫上幾件,隻是咱家日子才剛起色些,兩老便來了襄州,這一來一去遠著了,也不方便給兩人量衣,現下來這邊住上等時日,正好可以給兩老多做幾件衣裳,也算是盡盡孝。”
“姑娘,你說的可是這一件?”春風拿出剛翻到的一件新衣裙,那上麵金絲銀縷纏枝花很是醒目。
木柔桑拂掌笑道:“正是,這衣裳到是合了二姐姐的性子,快快包起來,我這就送過去。”春景在一旁笑道:“姑娘太性急了,二姑娘已經帶著繡娘們出門去鋪子了。”
“你還說我急,二姐姐比我還急,人來了還沒喘上口氣就拉了出去。”木柔桑甜甜的抱怨。
春染捂嘴笑道:“奴婢瞧著二姑娘這樣兒,生怕晚了那銀子就飛走了。”
“可不是麼,繡娘都到了,哪用得著急這一時半會兒,算了,咱們繼續翻吧,我還沒想好明兒穿什麼?”
木柔桑繼續指揮人翻箱倒櫃,忙活了一下午才把自己喜歡的衣裙挑好,又到了晚飯後,這才把送與劉桂香的衣裙拿了出來,再叫春染給劉師娘夫婦兩量了衣寸。
待她走後,劉師娘笑道:“孩子她爹,咱這女兒可沒白養,原以為遠了也隻是桂芝與她能走得近些,這麼些年了這性子還是這樣純樸。”
劉大儒笑道:“當日便是瞧著兩孩子是個好的才想著收為幹兒子,幹女兒,夫人,你可是多了個女兒孝順了,聽說桂香今兒帶了繡娘去鋪子,自打你跟了我後,真是苦了你,為夫從來沒有注意過旁的物什,一門心思都在教學上,到是難為夫人堅持著。”
他也是想到了劉桂香該準備嫁妝才知家底並不多。
“兒孫自有兒孫福,自三丫頭來了後,桂香管理產業妥當了,隻是......夫君,咱們是不是也該給三丫頭尋個教養姑姑?”劉師娘猶豫了半天才開口。
劉大儒不知她何意:“夫人為何如此說?我見三丫頭的禮儀也不錯,聽說這幾年都由她舅母帶在身邊教導。”
“禮儀到是沒可以挑錯的,到底孩子大了又是女兒家家,想著將來出了門子,這家事怕是要操心,再說她自小沒了娘,不請個教養姑姑在身邊,出了門子我心中也不會塌實。”
劉師娘越說越覺得是這個理兒,到底還是沒有貼心的人長年伴著木柔桑,她也怕木柔桑將來在大宅門裏吃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