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她回頭莫名其妙的看向她,然後突然叫道:“啊,春染,你腳下怎麼有一隻大手。”
“啊!”春染嚇得在床前榻板上亂跳,木柔桑與春意在一旁笑彎了腰。
“姑娘!”明白自己上當的春染十分無奈,隻得放下手中的被子走到木柔桑跟前,對不遠處正在為木柔桑擰帕子的春意道:“快去廚房打些熱水來伺候咱姑娘沐浴。”
春意不解地放下手中帕子,問道:“姑娘,可是要沐浴?”
“我沒有啊!”木柔桑也不懂春染何意。
“姑娘,奴婢先伺候你把這裏衣褲換下,姑娘,姑娘......”春染紅著臉微低下頭小聲道:“姑娘的葵水來了!”
葵水?葵水!木柔桑驚到了,哦,天啦,原來她家大姨媽來了!
“春意,快去打些熱水來,春染,快些準備那......那啥玩意過來。”春染比木柔桑還要年長幾歲,自是早來過了。
木柔桑就傻傻地瞪著她手上的東西,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驚呼:“這是什麼?”
春染臉紅得發燙,小聲嘀咕了句:“不是啥玩意,是叫月事帶。”說完便跑了出去,虧得她早早為木柔桑準備了一份,如今到是能派上用場了。
一早上,木柔桑的房裏鬧翻騰了,她剛剛泡進木桶裏,春染便拿了兩個奇葩物什進來。
她伸手指指春染一隻手上拿著的長長布袋子?裏麵鼓鼓的不知塞了什麼,然後伸出手指從春染手上勾起一個細長的布條,布條的一邊,左右離端口不遠的地方還用兩個銅鉤子?
木柔桑確信自己沒看錯,確實是銅鉤子,鉤子的下方還吊著一個縮小版的吊床??
她覺得要瘋了?沒有柔軟的“白麵包”啊,這叫她怎麼活啊!
春染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地說道:“姑娘,這就是月事帶!”
又想起無人教過木柔桑這些,心中越發疼惜自家姑娘,又拿著另一隻手上的那鼓鼓的布袋子,說道:“這個布袋裏麵裝的是幹淨的草木灰。”
草木灰?是草木灰!木柔桑真要哭了!
“春染,我不要用這個。”
她能不能抓狂啊!
春染一臉為難道:“姑娘,要不你先將就著用用,你看把這草木灰袋子,放到這個兜兜裏,然後再把這邊上係上,不讓這布袋子掉出來。”
木柔桑頭疼不已,大叫道:“停!春染,咱能不能不用草木灰?”
春染一時沒回過神來,隻是順口道:“大家都這麼用的。”
木柔桑的小手死死的抓住洗澡桶,打死她也不肯出來用那玩意兒。
春染心中著急,這會子木柔桑可是不適合久泡,便朝外間的春意喊道:“姑娘的水有些涼了,春意,你進來幫姑娘添些熱水。”她手上的東西可是不能沾水的。
春意忙推開了木門進來,問道:“怎麼這樣久,仔細便讓姑娘著涼了。”
好吧,春意也比木柔桑大,她也在半年前來葵水了。
“姑娘不願意用這個。”
春意也跟著犯愁了,大家夥兒都是用這個啊!不能怪兩丫頭啊,人家姑娘們也有用棉的,隻是她們哪裏曉得這些,唯一伺候著的姑娘比兩還小。
“姑娘,咱們先將就著用上,姑娘想用什麼樣的,咱們再想法子可好?”
春染再次勸她。
木柔桑死也不肯出來:“你去弄些棉花來,把那什麼草木灰的袋子扔掉,用別的布袋子裝上棉花再用。”
好吧,她的“白麵包”永別了,隻能苦哈哈地用這個。
“我記得咱箱子裏好像還有些,不如我去給姑娘做上幾個。”春意想起她上次做秋襖還剩了些。
木柔桑忙叫住她:“唉,你等一下,那布袋子縫成扁長的,不要用這中又大又圓的。”
春意先給她又添了些熱水,笑道:“姑娘,你先再泡會兒,奴婢這就去給你做個來。”
“春染,春意?姑娘怎麼還沒起來?裁縫師傅來量尺寸了。”
春杏一進屋發現木柔桑的房裏隻有春景,春風在:“你們家姑娘呢?”
春風走到她身邊,拉著她坐在一旁的軟榻上,小聲笑道:“好姐姐,咱們家姑娘今日長大了。”
春杏見她略帶羞澀,心中明了:“哎喲,她們人呢,這可是大事。”
“春染姐姐與春意正伺候著咱姑娘沐浴呢!”
春杏急道:“可是不能久泡啊,不行,我得去稟了老夫人,再去給姑娘熬些紅棗紅糖水來。”說完便匆匆跑了出去。
正巧春意從後罩房裏走出來,便問道:“咦,剛剛那個似是春杏。”
春風便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春意道:“咱們姑娘原本就不好意思,你們到好,生怕旁人都不知道,這會可好了,怕是咱姑娘麵子薄連門都不敢出了。”
她又道:“快些過來幫忙,我記得箱籠中還有些棉花的,咱們幫姑娘再做幾個,也是我們做丫鬟的粗心,沒想到姑娘身子嬌貴,哪用得了這種粗物。”
幾個在屋內又是一陣翻箱倒櫃,春杏不過是去了另一邊的老夫人屋裏,又悄悄稟了此事,不多時,老夫人院裏便有丫頭去找了左夫人,左夫人打發貼身丫頭捧了個布包來了。
春杏得了左老夫人示意,拿了布包轉身進了木柔桑住的碧紗櫥,春意她們正翻出一包白棉花,笑道:“你們先不用忙活了,這是夫人剛打發人送來的,原本就給姑娘備下了,隻不過因姑娘一直沒有動靜,夫人又怕羞惱了姑娘,便一直收著沒拿出來。”
春意忙道了謝,這才接過布包抱了進了後罩耳房,木柔桑見她不過出去一小會兒便回來了,坐在桶內問道:“你幾時針線如此快了。”
春意便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然後道:“原本沒想著驚動老夫人和夫人的,不想春風那小蹄子嘴快,把這事兒給說出去了,姑娘萬萬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木柔桑示意她打開布包,笑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原本女孩兒們便要經此一道,快些看看舅母為我準備的。”
春染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幫春意把包裹打開,木柔桑笑道:“快拿進些給我瞧瞧。”
春意忙蹲下來給她看:“姑娘,這些都是用白細棉布做的棉花條,瞧著就幹淨得很,姑娘往後可是不用犯愁了。”
木柔桑在兩丫頭的伺候下,終於用上了古代版的“白麵包”,感覺了一下,走起路來怪怪的,別扭得狠,心中琢磨著,自己今晚上非要在空間裏生產個千兒萬把條,夠用上一輩子不用愁的。
幾人忙活一通這才出了後罩房,春染出門叫人去後罩房倒水,春意隨她進了房間:“姑娘,讓奴婢為你梳頭,春杏剛才有說,為姑娘量衣的裁縫師傅來了。”
木柔桑對著模糊的銅鏡照了照,笑道:“不過是在家中,梳兩個尋常雙丫髻便可,省得讓人家久等。”心中卻對用這不防側漏,不能在床上扭來扭去的月事帶很不放心,隻想快些去了快些回來。
“姑娘,春杏姐姐來了!”春景進來稟報。
木柔桑隨手捏起一枝珠花遞給春意,說道:“快些請她進來。”
春風已幫她挑起簾子,春杏端了一個青瓷小碗進來:“姑娘,這是奴婢打發人去廚房特意為姑娘熬上的,快些趁熱喝了。”
木柔桑接過小碗,拿起瓷勺攪動了幾下,發現已經涼好了,便端起來小喝了兩口,溫熱的甜湯下到肚子裏,似一下子把小腹的漲痛驅走了。
“甜度適中還放了一些些薑,春意,賞!”
“是,姑娘!”
春意放下手中的梳子,拐去屏風後,打開櫃子取了個小荷包出來遞給了春杏。
“謝姑娘賞!”春杏接過荷包忙道了謝。
“聽說裁縫來了,可是量過其她人了?”
春杏怕她尷尬,笑道:“原本是等著一起量了,結果姑娘這不是有事嘛,老夫人便叫裁縫師傅先給老爺並幾位少爺量了,現下剛到正廳呢,老夫人便命奴婢來請姑娘。”
木柔桑不再出聲隻讓春意把頭發梳好,這才隨了春杏去了正廳,到時左老夫人,左夫人,幾位姨娘並兩個庶出的表姐妹都在,她先給幾位長輩請安,又問候了兩位表姐妹。
左夫人見她過來,忙把她拉了過去,笑道:“你外祖母可是隻等著你了,來,來,來,裁縫師傅,幫我家幾位姑娘量量尺寸。”
木柔桑舉目望去,原來裁縫師傅是個男的?她抬頭看向左夫人。
左夫人見她站在那裏不動,笑道:“那位男師傅是給你舅舅和哥哥們量衣的,剛才不過是給咱老夫人請安,老夫人便留了他說會話,剛才正商量著給你舅舅和你哥哥們扯什麼顏色的料子。”
那個男裁縫領著幾個繡娘一起上前來給她請安,木柔桑回了禮,這才有個長相憨厚的繡娘站出來道:“姑娘們,劉家繡娘子請來!”
夏雨引領大家進了屏風後,這劉家繡娘子常年行走於大宅門內,一雙眼睛早就能聽聲辯人,早早便知道左府有位客居於此的貌美表姑娘,如今三位姑娘齊整整的往這兒一站,她一眼便看出來,站在最裏頭那位大約十二歲年紀,身形苗條,烏雲秀發輕垂。
木柔桑見劉家繡娘子望向這邊,禮貌地朝她淺笑,露出兩排白如雪的糯米牙,眼珠漆黑明亮,隻不過是笑意湧出,便似滿室生春,甚是靈動。
“劉家繡娘子,夫人交待了,表姑娘是客,先給咱表姑娘量衣。”夏雨性子不似春杏般溫潤,講話也生硬了許多。
劉家繡娘子忙上前給木柔桑量衣,卻發現她的皮膚細膩嫩白,一看便識養在深閨人不知的嬌姑娘。
木柔桑耐著性子待劉家繡娘子量了衣裳,左夫人已打發了翠鸚捧了布料板進來,把板子擱在一旁的八仙桌上,說道:“姑娘們,夫人打發奴婢把所有適合姑娘們的料樣子拿了進來,夫人說了,今年大家難得在一起過重陽,便叫姑娘們多挑幾身衣裳。”
左家庶出的二丫頭喜形如色:“母親真這樣說,翠鸚姑娘可要替我們好生謝謝母親。”
“夫人說了,大姑娘,二姑娘也大了,是該裁些鮮豔好看的料子做幾身好衣裳,想過些日子帶兩位姑娘去參加賞菊宴,還道,可惜表姑娘要回老家,不然一並兒過去。”
木柔桑笑道:“無妨,回頭跟舅母說一聲,我可是還要繼續賴在這裏,外祖母不趕我走,我可是舍不得這有吃有住有姐妹陪著的地兒。”
左家庶出的大丫頭笑道:“表姑娘真是嘴兒甜,難怪三姐妹中,祖母最是疼愛你,聽說前兒得了些甜葡萄就隻留了些給你,我們可是連個皮皮都沒有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