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不想,這時又有丫頭來稟:“老夫人,夫人們,李家少爺來給大家請安了。”

李夫人笑道:“我家這孩子現在越大越有自己的想法了,早先我叫他一路來,他偏說要我先走,非要自己單獨來此。”

木柔桑聞言忙站了起來笑道:“外祖母,我昨兒得了些莊子上送來的吃食,想請表姐妹去嚐嚐,剛才一時說話倒把這事兒給忘了。”

有什麼吃食非得現在去,不過是木柔桑為了避開李家少爺想出去來的借口。

左夫人溺愛地望向她,笑道:“你這小猴兒,怕是陪著我們一幹子老太婆奈不住了,快去吧,少吃點,等下就要開飯了。”

“知道了,外祖母。”

她忙拉了兩人躲進了碧紗櫥裏,才剛躲了進去,便聽到有人走進來。

左家庶出的大姑娘扯扯她的衣袖,臉有些微紅:“表妹,這樣子不合規矩。”

哪有姑娘家偷偷瞧人的,木柔桑已經從碧紗櫥的縫間瞧見了,長得到也清秀,膚色白潤。

左家庶出的二姑娘在她耳畔輕問:“長得什麼樣?”

木柔桑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道:“三頭六臂!”

“啊,真的?表姐,那豈不是怪物?”左家庶出的二姑娘驚訝地小聲問。

不知為何,左家的兩個庶出姑娘沒有大名,家裏長輩都是大丫頭,二丫頭的叫。

一旁的大姑娘聽了跺腳,小聲笑道:“哪裏能當真,她不過是胡說哄你的。”

“嗬嗬,表姐定是看到了,不然怎知我說的是真是假?看,表妹不就當真了?”

大姑娘臉上微嬌羞:“是看見了有如何,本是去拉你不小心瞧了一眼......”

木柔桑看著她心裏不是滋味,這左家庶出的姑娘似乎一直都被關在這後宅中,輕易不見外男,她突然覺得,自己何其幸運。

左老夫人拉了李家少爺往跟前瞧瞧:“這孩子生得俊俏,瞧著同我家文兒差不多大,可是進州學了?”

李夫人不無驕傲地笑道:“有呢,這孩子心思大,打小老爺便帶在身邊教導,如今已入了曲州官學,他時有寫一些文章,先生對他的期望很高。”

有那官夫人見左老夫人雖很熱情,語氣卻是很客套,忙上前來討好道:“老夫人,說來,與左府的幾個公子都一般模樣。

不說別個,就說木家少爺更是出挑,這通身氣派可不比旁人家的,可是叫我眼紅著呢。

隻想著,幾時咱家也能出幾個俊俏公子哥,沒得全城姑娘家丟的香禳都要用籮筐裝了。”

左老夫人慈眉善目的笑道:“哈哈,你也是個嘴甜的,仔細嚇壞了哥兒。”

李夫人聽了她的話,忙問道:“這木家少爺莫不是先前木姑娘的兄弟?同左家兩位公子在一起的那位?”

左夫人在一旁瞅了一眼李家小子,暗哼,哪一點能比得上她家三個,單個木槿之拎出來,就可以壓倒他。

嘴上卻道:“正是呢,春上才找到,現如今和我家小兒子都在府學念書,可是了卻了咱老夫人一樁心事。

說來那孩子也是個用功的,從童生到去年秋闈一路過來,硬是靠自己的文采贏得考官的讚譽,更不要說這孩子是拜在劉大儒的門下。”

左夫人一臉的自豪,比起李家少爺,她家的兒子就不必比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套路,有本事就和她家外甥子比比。

眾人看左夫人的眼色可就不一樣了,世家底蘊看的就是這錯綜複雜的姻親關係,及對下代的良性教導。

左老夫人雖不喜歡李夫人,但是這李家少爺卻長相不錯,她有自己的打算,左家還有兩個庶女,無論嫡出還是庶出,在她老人家眼裏那都是她的孫子、孫女,自然是希望有個好歸宿,又知左夫人並不會盡心,便笑道:“即是自家親戚,不妨叫姑娘們出來見見!”

左夫人聽了便知老夫人的打算,想起那兩個庶女雖然膈應得很,但她不敢忤逆了老夫人的意思,忙打發小丫頭進了後麵的碧紗櫥,把三位姑娘請出來。

這三個姑娘裏,就庶出的大姑娘稍適合,再過兩年便要議親了。

幾個被叫了出來與李家少爺見了禮,李家少爺忙微低頭回禮,也不敢亂瞧,怕敗了自家規矩,隻覺得有個姑娘的聲音特別溫婉。

左老夫人還要說什麼,前頭左人佑已打發小丫頭來請了:“老夫人,夫人們,少爺、姑娘們,老爺打發人來請了,他已在那邊看了一處戲了,還不記人過去便急了!”

左老夫人笑道:“是我們的不是,這一聊便忘記了!”

除了姑娘們的酒席是遠遠隔開的,旁的都是混著坐的,又另置了一桌給左人文兩兄弟並木槿之,再請了李家的這位少爺一並去坐了。

眾人用過午飯,又看了幾處戲便都告辭,木柔桑這邊吃過飯就散了,她對於那些戲實在無感,還不如捧個話本子默默安慰自己這個不能上網看小說的娃。

左老夫人鬧了大半天,加上年歲大了早就倦乏了,便在春杏的服侍下倒頭睡去。

木柔桑倒沒有去睡,她心中還惦記著木槿之,待到那一桌人散了,木槿之這才差了婆子來請木柔桑去他客院。

“春意,去把前兒我為哥哥做的鞋襪並夏衫拿出來,再過些日子天便熱了,也不知意楊哥和鳳釵在縣城可還好。”

春意忙去翻東西,春染在一旁勸道:“姑娘放心好了,秦掌櫃不是每次都帶來兩人的書信嗎?隻管放心好了,再說有大夫人看著,也不會出什麼亂子。”

木柔桑冷笑道:“她是這一次吃虧狠了,這才巴巴地和自己兒女住一起,也不知道我那大伯還在帳房府做甚,知州已被貶為庶民,鳳娥姐也去了,他這個知州嶽丈的名號可是不管用了。”

春染為她一邊梳頭一邊道:“聽大少爺講,好像是弄了個什麼小吃食店,那位叫菊花的通房丫頭,現下正幫著他收銀子管鋪子呢?”

“有這事兒?開的什麼吃食店?又是誰幫他?我大伯就是典型的好吃懶做,他懂做什麼吃食?”木柔桑對木雲十分不屑。

春染仔細回想了一下,奴婢先前碰到了拾書,聽他說了一嘴,好像是那個菊花本就是帳房府的人,上次知州家走,大少爺便舍了銀子把她家人並兄弟都接了出來,這鋪子好像是她家人在幫忙。”

木柔桑聽得煩躁,把手上的珠花隨手一扔:“他當銀子是大風刮來的不成,意楊哥那會兒子即要讀書,還要忙田裏的事,雖有我照看,但他的田還是要他自己看著才成,現在到好,沒得便宜了那起子小人。”她越想越惱,自己辛辛苦苦幫木意楊打理家業,現在到好,反倒為別人做了嫁衣。

春染知她心思,便安慰道:“姑娘莫氣,奴婢問過了,大少爺不過是拿了五十兩銀子給大老爺,還說了,往後不得多給了,隻付他與那丫頭的月例銀子,其他一概不管,若再管他要銀子,便叫大老爺回小山村種田。”

木柔桑冷笑道:“他要是安安生生種田,日子會過成這樣子?”

“姑娘,東西都備好了!”春意捧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袱過來。

木柔桑翻了翻見東西都沒有少,便道:“仔細包好了,咱們去找我哥哥!”

左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她帶著兩丫頭將將行了一柱香的時辰才到了木槿之住的客院。

潤筆早就在院門處候著了,見得木柔桑過來忙迎了上去:“姑娘可來了,少爺已經在裏頭等著。”

木柔桑笑道:“回房收拾了一些給哥哥準備的東西,到是來慢了些。”

她進了這客院,東西廂房的外頭擺了幾個大荷花缸,廊下種了蘭花草,又在院牆下種了幾株垂柳,極適合男客居住。

木槿之在正廳聽到外頭有人說話,便走了出來,遠遠瞧著木柔桑過來,招手示意:“這會子外頭太陽大,怎不帶把紙傘?這兩丫頭太不盡心了。”

木柔桑忙擺手:“不是,春染本是拿了紙傘的,是我想著現在的太陽曬著還暖和便叫她放下了。”

兩人進了屋子,屋子內擺設雅致而大方,木家沒有用熏香的習慣,多是用花香,果香,一進門便問到了淡淡的帶著些甜甜的香氣。

春意吸了吸鼻子道:“咦,好香啊,原來是它啊!”她伸手指著正堂條案上的一盆梔子花,那花兒開得正鮮,上頭還帶著結水珠,應該是有人剛給澆過水。

木槿之抬頭看了一眼道:“那是舅母得知我用不慣熏香,便派人送了這個來,隻道莫嫌是白色,我就覺得這個香氣極好。”

木柔桑很喜歡這花香,不覺用力多吸了兩口才道:“先前去給哥哥拿衣服去了,你又長高了,也不知縫得合不合身,等下叫拾書伺候你試一下,若不合身趁著你這幾日放假,再改改。”

木槿之可舍不得她辛苦,家中瑣事一向由她操勞,閑了還要忙著給兩人置衣服:“合適,合適,每次縫地穿了都剛剛好。”

拾書忙從春意手裏接過包裹,解開來看了看,笑道:“還是姑娘的手藝精湛,少爺就不喜歡穿外頭買的,總說是穿不慣。”

木柔桑俏笑道:“怎地,哥哥還學會在外麵買成衣了?”她倒不介意木槿之在外麵買新衣。

木槿之歎了口氣:“哪裏,前段時間,先生帶我們去了一趟別的縣,正巧與我們縣城挨著,便告了一日假回家看看,這家裏許久沒人總有些不放心,不想馬車走到離我家不遠的那處小街上時,又與人的卡在一處了。”

木柔桑忍不住抱怨:“那處街來往的人越來越多,卻總不見修寬些,任由兩旁商鋪往外搭棚子,結果越搭越寬連道路都快不通了。”

“這還倒也罷了,隻是這麼一撞卻是叫我知道了一件不好的事!”

一聽不好的事,木柔桑心中一緊:“可是又有麻煩了?要不去告訴舅舅?”

“不用,與咱家無甚大關係,那日下很大雨,車夫們沒有看清,對方又急著趕路才撞到一起的,後來車子是分開了,隻是那大夫的車子卻是不能用了,我便請了那大夫上車想送他去問診的那家,誰知,偏不巧啊,竟是周家。”

“周家?誰病了?我看那家人都是禍害,天天挖空了心思害別人,病了是活該。”木柔桑劈裏啪啦一頓勞騷。

木槿之淡定地笑道:“別氣了,與我們沒甚幹係,我把那大夫送到了周府大門口沒進去,聽那大夫說是周老爺中風了。”

“真的假的?”木柔桑拍手道:“活該,真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