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木柔桑覺得自己的臉蛋兒都快笑僵了,現下是酸痛酸痛的,便找了個機會溜出正廳去耳房為老夫人衝茶。

“老夫人,老夫人,回來了,小少爺與表少爺都回來了。”

春杏撩起裙擺跑了進來。

哥哥來了?木柔桑在耳房聽到動靜,忙扔下茶具跑到廳裏,一把用力的抓住她胳膊:“春杏,你可沒瞧錯?”

“嗬嗬,沒呢,沒呢,這會子表少爺已同我家小少爺去了老爺的書房,大少爺聽到消息後也過去了。”

春杏一口氣把話兒說完,木柔桑才鬆開自己的手,春杏伸手偷偷摸摸自己的小胳膊,心中暗道,這表小姐看著柔柔弱弱地,這手勁兒怎地如此之大?

木柔桑喜笑顏開,跑到左老夫人身邊撒嬌:“外祖母,哥哥來了!”她笑得眉眼彎彎。

左老夫人心下卻很酸,若自家女兒還在,必是少不了要多疼這外孫女......

“春杏啊,你可知道為何佑兒先叫他們過去了,真是的,也不知先來讓我瞧瞧!”

左老夫人有些不高興地抱怨。

“哈哈,祖母,是孫子的不是!”左人賢從門外進來,左夫人正領著他和左人文、木槿之三人進來。

左老夫人橫了他一眼:“大過節的,你老子定是又叫你倆過去考學問了,什麼時候不行,會得擠在這時。”

幾個孫子忙先給左老夫人行了禮,幾個圍在她老人家身邊又是一頓哄:“哎呀,祖母,孫兒一段時日沒見你,你咋越活越年輕了!”

左人賢在家中一向放得開,見了左老夫人,這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高興得左老夫人嘴都合不攏。

“外祖母!妹妹給您老添麻煩了。”木槿之行事越發沉穩了。

左老夫人伸手把他拉到跟前,拿起老花鏡仔細瞧了瞧咂舌道:“賢兒雖然清減了些,卻也沒你這麼利害,你年紀還小,書可以慢慢讀,文章寫得好不好,還要多學些人情練達方是正道。”

木柔桑在一旁聞言心中略有所動,看了自家哥哥一眼,確實瘦了不少:“哥哥,你定是又挑燈夜讀了。”

兩隻貓兒眼那麼明顯。

木槿之伸手摸摸鼻子,自家妹子不高興了呢!

左老夫人也道:“就是,應該像桑兒一般,圓圓胖胖地才好。”

這話一落,木柔桑鬱悶了,什麼叫圓圓胖胖啊?她又不是湯圓!

誰知,她鼻子眼睛擠一塊兒反到逗樂了大家。

左老夫人笑道:“媳婦兒,咱中午就煮那丸子吃!”

木柔桑無語了,默默低頭看看自己手背上小酒窩,她歪著腦袋想:自己什麼時候長得跟桃花一樣了?!

最近幾個月一直住在碧紗櫥裏,她都沒空去空間裏練功夫,當真是人懶四肢不勤便長胖?

左老夫人又把木槿之介紹給在座的幾位夫人認識,留在這裏陪她說話的,多是上了年紀的。

一個夫人笑道:“喲,這是老夫人的外孫子?不是吧,您老不說,旁人隻當是您老的親孫子呢!”

另一個夫人笑道:“老夫人可是賺了,剛得了一個嬌憨的孫女,如今又得了一個寶貝孫子,恭喜老夫人了。”

左老夫人最喜歡聽人說木家兩兄妹長得像她左人家的人,笑得見牙不見眼,遂說道:“嗬嗬,可不,都說外甥肖舅嘛。”

眼見吉時快到了,左夫人笑問:“老夫人,不知這午飯擺在何處?”雖是如此問,卻是心中早有猜測。

左老夫人想了想道:“就擺在後花園的亭台處吧,那一處寬敞不說,正好能叫那結戲子在亭台對麵唱曲兒。”

“可不是麼,娘提得那地兒真好,亭台離那唱曲兒的平地中間隔了一花圃,就好似在花叢裏唱曲兒,定是好看。”左人佑想起了那處亭台位置極好,正適合看戲。

眾人正準備起身前往花園裏,這時有小丫頭進來通報:“老夫人,老爺,夫人,曲州李家夫人來了。”

左老夫人麵色一垮,左夫人十分尷尬地站在原地不動,隨後左老夫人笑道:“還不快把人請進來。”

木柔桑不知這李家夫人是誰,一旁的春杏悄悄拉了她的衣袖,她便隨春杏退到不顯眼的角落裏,問道:“怎麼了?”

春杏淺笑:“姑娘心中定是狐疑吧!”

木柔桑點點頭,瞧春杏的樣子,怕是左老夫人示意了她。

春杏張眼四周打量一番,見大家都隻注意到門口,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個曲州李夫人,是咱們夫人的庶出姐姐,聽說以前在家裏時就是個木頭人,後來遠嫁到了曲州,這些年也沒過來往。

前些日子卻是來府裏見過咱夫人述舊,說是她家的大姑娘參選采女,現下被賜給二皇子做了側妃,這一次過來送親,所以特來拜會。”

大周朝每三年選一次采女,不論出身隻要未訂親已及笄的姑娘皆需參加,木柔桑十分不解的問道:“但凡公侯世家,沒有哪個會把姑娘送進宮去參選吧!”

春杏十分不恥的撇撇嘴:“李家可不這麼認為,哼,那個李夫人所謂的木頭人不過是裝出來的,她可精著呢,夫人一時不察,便被她下了套子鑽進去了,才允了她來過端午節。”

木柔桑想了一下便明白了,左人佑是從三品的大員又極得皇上器重,這才得了巡鹽禦史這麼個肥差,李家的姑娘雖是做了側妃,說白了不過是個上了皇家玉碟的妾室,又怎比得上左人佑這個當朝大官。

“這下舅母大概要頭疼了!”難怪剛才看到她有一瞬的慍意。

不過是兩人說話間,李夫人進來了,一頭金光閃閃晃得木柔桑眼花得不行,心中暗歎,好大一棵發光發亮的聖誕樹。

她一進來屋子裏又是一陣忙碌,左人文帶著兩個弟弟與李夫人見過禮後,忙退了出去,那李夫人的眼珠子就差沒有粘在他身上了,生怕把自己算計去了,急急避走。

左老夫人向木柔桑招手道:“這是咱家桑丫頭,這是從曲州遠道而來的,你李家的姨母。”

木柔桑與那兩個庶出的表姐妹也一並上前請了安,對於這個不算親戚的隔房長輩,實在喜歡不起來。

隻是客套地說道:“柔桑給姨母請安。”

“喲,老太太,這是您嫡親孫女?瞧著便是教養極好,德才兼備的姑娘,不枉我今日厚著臉皮子登門來探望您老。”

說著她伸手摸摸頭上的金釵,又留意到木柔桑穿戴較素,便知人家有孝在身,便另從手上拔了一隻玉鐲子下來。

“木柔桑,這是我來蜀州前,下麵人孝敬上來的,聽說是從蠻夷那邊帶過來的,是老種玉,你可莫要嫌充,算是姨媽的一點心意。”

玉中紫絲飄,是極好的玉,光滑圓潤,水頭好,木柔桑自己雖然少有買玉多用珍珠,卻也能一眼看出這物什不一般,忙推辭不肯收。

李姨媽暗中十分得意地看了左夫人一眼,眼神十分挑釁。

“好孩子,你即喚我姨母,便是把姨母放心中了,快快收起這東西,不然,可是瞧不起姨母這窮鄉僻壤出來的物什。”

木柔桑十分糾結地站在那兒,推也不是,接也不是,左夫人笑道:“桑兒長者賜切莫辭,你姨母一向為人慷慨,即是你姨母給你的便接了就是,還不快多謝你姨母。”

左夫人這話說得極輕巧,她家庶出姐姐即然愛顯擺,不方給她個機會吧,看看她給另外兩個什麼禮兒。

李夫人原聽到左夫人的話還很開心忙把鐲子往木柔桑手上套,無意中看到站在一旁的一以姊妹,這才醒悟自己掉左夫人挖的坑裏了。

“李夫人不愧是左夫人的姐姐,就這一手就長了咱左夫人的麵子呢!”有一個夫人不輕不重的嘀咕,木柔桑聞言差點笑出聲來。

李夫人滿臉的尷尬,這話兒正著聽是虧李夫人大方,可再反過來聽,卻是說她搶了主人的風頭,現下左夫人套住她,隻得咬牙從頭上又拔了兩根金釵贈給了左家兩名庶女。

李夫人也是個能屈能伸之輩,這處損失多了那就從別處補回來吧!

李夫人高傲地掃了一眼眾人:“我原本應該多準備些姑娘家喜歡的小玩意,隻不過是來得太過匆忙了,唉,老夫人,妹妹,你們也知道,我家老爺原隻是個土知州。

沒想到皇上一高興就升了土知府,這事兒還沒捋過來,我家大姑娘又被賜予二皇子做側妃了,往後都在一個地界兒住,妹妹,我家大姑娘沒見過什麼世麵,往後可還得靠你這姨母多多提點一番。”

這話兒連敲帶打,那些品階低的夫人麵露錯愕,蜀州便是二皇子的治地,雖然夫君聽令當今聖上,卻也不敢得罪了當今二皇子,有那心思活地便琢磨如何在不得罪巡鹽禦史的同時,再巴結上這位二皇子家的丈母娘。

左老夫人心中再不喜歡,麵上卻不顯,隻淡笑道:“多謝她姨母了,難為你這麼大老遠的帶東西過來,孩子們命輕哪壓得住這些貴物,春杏,找幾個盒子給姑娘們把東西好生裝起來,留著以後等大點了再戴。”

木柔桑覺得老夫人特逗,就這麼一點,就把人家有沒有誠意給點出來了,真要是想送小姑娘東西,怎麼不挑些合年紀的物什?

“孩子她姨母,往後得了空閑多走動走動便是了,哪需要這般客氣。”左老夫人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又賣乖。

“即已賜婚,想來不久便要大婚了吧,不知欽天監可定下日子?”

李夫人當真如春杏所說,真會裝木頭,明明老夫人有所指,她卻一臉高興的避開,隻道:“這一次選采女,當今聖上也給太子殿下選了側妃,隻是三皇子那邊,聽說三王妃的父親上奏了說他才大婚不久,所以,三皇子這一次沒有封側妃,我家女兒還得等太子娶完側妃,再等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與正妃成親後才能定日子。”

木柔桑聽到蘇瑞睿沒有娶側妃,不覺支起耳朵聽得來神。

左老夫人笑道:“是該如此,太子是聖上嫡子又是娶側妃,四、五、六皇子是娶正妃,這樣算下來,怕是要到今年秋後了?”

一提起她家女兒的婚事,李夫人就精神了:“是呢,怕是要到秋後了,也好,那是正好天也不熱了,再加上咱家遠道而來,許多嫁妝添置,怕是還要在這邊置辦下來。”

左老夫人點頭首:“那是,光是量房子置家具怕是要好幾個月,就近不就遠,也省得到時送嫁還真是累人。”

“是呢,我也是這麼想的。”

左老夫人又問了太子側妃是誰,木柔桑根本沒聽說過,又閑扯了幾句,坐在一旁的左夫人笑著插話道:“老夫人,咱們該去園子了,您老見了我家姐姐高興,隻是這些小的們怕是扛不住肚子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