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木柔桑猜怕是得了蘇瑞睿的暗中協助,不然,太子與二皇子又豈會放過劉大儒,她突然感覺頭皮發麻,仕途之路未必好走,隻是木槿之卻是堅持要走此道......對古代男子而言,除了傳宗接代沒有比光耀門楣更重要的,隻怕是她去勸也未必會聽。

“大姐姐,那幹爹幹娘這一次去襄州?”

劉桂芝笑道:“大可放心,聽說當今聖上身體可好著呢!爹爹不過是去那邊開間書院,也算是遠離了朝廷。”

木柔桑總覺事情沒那麼簡單,若隻是開個書院會值得蘇瑞睿巴巴地跑來,她突然覺得自已完全不了解這個男人。

而此時在書房裏的三人也正在說著朝廷之事,劉大儒有意指點木槿之,每每有什麼問題,他總要問問木槿之,叫他說個三五之理來。

木槿之雖年幼卻已與早前不同,一次遊學回來才發現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劉大儒當著襄陽王爺蘇瑞睿考問木槿之學問,在一旁不動聲色,劉大儒對木槿之的回答還算滿意,考問完後打發他先去花廳等候。

“王爺,你看此子如何?”他即是人家的先生又是人家的幹爹,為的就是想好好教導木槿之。

蘇瑞睿一邊喝茶一邊說道:“先生不是已經很滿意小師弟嗎?”他也就在自家先生麵前才隨意點。

“這孩子一心向學,又十分機靈,與楊子軒那廝時有混在一起,為人處事到是圓滑了不少。”

蘇瑞睿拿茶蓋輕輕的刮去茶水上的泡沫:“先生很滿意。”

劉大儒摸摸胡須笑道:“為人處事圓滑一點有什麼不好,將來在官場上輕易才不會吃虧。”

蘇瑞睿聞言點點頭,劉大儒也隻是想在他心中掛個號,木槿之這孩子是個人才,萬一他成功了,木槿之的仕途也會平坦許多。

蘇瑞睿不再提起這事,說起朝廷內部的事來:“先生,父皇現在身體還硬朗,隻是最近下麵的弟弟們卻不太安生,一個兩個開始鬧騰。”

劉大儒看了他一眼:“當年那些人年紀不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三個爭奪襄州,太子那一次......”

蘇瑞睿冷哼一聲:“多虧了先生提醒,才叫他吃了個悶虧還不敢聲張,他即已坐上了太子之位就不該插手這事。”

劉大儒點點頭:“太子是想把這塊地爭取出來給四皇子。”

“想占本王的便宜,哼,昨日京裏傳出消息,四弟,五弟,六弟,七弟都到了年紀,天天在父皇麵前鬧騰著要封地呢!”

劉大儒心中一緊,從此以後怕是多事之秋,不得安寧之日了。

“先生不必擔心,我即然求了先生幫忙,自是護得先生一家安全。”

蘇瑞睿說這話時,腦海裏飄過一縷桃紅色身影,隨後又搖搖頭,試著把那一雙剪水雙瞳甩出腦海,他怎麼會想起了那小丫頭呢?不過救命之恩還是要報的,隻是現在卻不是最好的時機。

“先生,如今太子與二哥爭得利害呢,都想為自己這一方增加籌碼。”

劉大儒笑道:“王爺勿急,當年二皇子沒有爭過你,心中肯定憋了口氣,但是也不能叫兩家的人得了好,那就如虎添翼會引來一堆麻煩,當今聖上正值壯年,先有說什麼都維持過早,王爺遠在襄陽何不先借此機會退出人視線。”

蘇瑞睿與他對視一眼:“大善!”

劉大儒與蘇瑞睿在書房裏說了什麼沒人知道,劉師娘早就把行李收拾妥當,第二日一早便又六輛馬車拉著行李,後麵兩車卻是十裏八鄉的鄉紳送來的儀程,劉大儒毫不客氣的收下了,包括木柔桑家送來的。

臨別時劉師娘到底沒有忍住落下熱淚來:“你們兩個留在蜀州要互相照應,桂芝你年紀大些,又已出嫁,凡事多幫襯著你妹妹,她還年幼拿不定主意的事,你幫她多看顧著的,三丫頭,你大姐姐便要托付給你同槿之了。”

木柔桑眼眶紅紅:“幹娘,你盡管放心,有我和哥哥在,定不會叫旁人欺負了姐姐去。”

劉師娘點點頭:“好孩子你倆互相扶持我才放心,你大姐姐性子太過溫婉,如今我們一家子離了這邊,怕你大姐姐到時會吃了虧去,桂芝,安平若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隻管寫信來告訴爹娘,平日裏也與你妹妹多來往些。”

劉桂芝因為年紀最大,與木柔桑的走動不似劉桂香那樣殷勤。

“知道了,娘,你盡管放心,女兒會照顧好自己。”

黃土飛揚,車道絕塵而去,古道老樹旁立著幾人,踮起腳還在張望,對遠去的親人依依不舍。

“大姐姐,我家過幾日便要搬去縣城了。”木柔桑見劉桂芝哭得實在傷心,便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劉桂芝聞言果然停下來了歡喜道:“當真?幾時定下來的事?這下可好了,往後妹妹來帳房府玩耍來回也不過一兩日的事。”父母妹妹的離去使她頓時失去了主心骨,如今木柔桑一開口,越發覺得親切,心中不覺更多了一份依靠。

魏安平聽後笑道:“甚好,槿之,往後可要常來帳房府走動,說來你可是我的小舅子。”

因他一句小舅子,劉桂芝的心裏塌實了許多。

木槿之鄭重的朝劉桂芝作了一揖:“大姐姐,幹爹臨行前把你托付於我照顧,自是要時常走動去看望大姐姐。”

木槿之雖然認了幹爹幹娘,往常也鮮少見到劉桂芝,這還是第一次開口叫她姐姐。

劉桂芝聞言忍不住又哭起來,她何嚐不知木槿之這話是說給魏安平聽的:“好兄弟,往後可要常帶著三妹妹來看姐姐。”

木柔桑抬起頭來半開玩笑道:“安平姐夫,你可不許欺負了我家大姐姐,不然我定要寫信給師娘告狀。”

劉桂芝聞言好險沒笑出聲來,明知不可能的事,心中卻還是因為她的話而暖暖的。

在古代沒有了父母兄弟的守護,出嫁女的生活並不好過,劉桂芝能明白,而遠在縣城的木清溪卻是不懂這個理兒。

“夫人,李姨娘那處又鬧騰了!”蔡媽媽站在門簾外等著木清溪示下,許久簾子裏邊都沒有傳出聲音來,她偷偷地朝裏麵看了一眼,隱隱能看到木清溪側臥在羅漢床上的背影,一個小丫頭正有一下沒一下的給她捶著腿。

半晌後,方才聽到木清溪衣裙磨擦的沙沙聲,她從羅漢床上坐起來伸手揉揉有些眩暈地腦袋:“進來回話!”

得了令蔡媽媽挑起珠簾走進來,見木清溪氣色不太好,嘴巴動了動最終沒有開口。

木清溪掌家又不是一日兩日,見她的神情不對,拿起小幾上的茶盞輕啜,隨後把茶盞重重地往小幾上一擱,淺出的褐色茶水在草梨木小勾畫出一幅幅變幻莫測的圖案:“快說!”

屋裏伺候地的人不難聽出她的恨意來,蔡媽媽縮了縮脖子,心中盤算著該如何說才能不惹惱上麵的主子。

“回夫人的話,李姨娘嫌金織坊送來的衣裙不好看,說是要重新做過。”

木清溪冷笑,伸手拿帕子捂嘴輕言:“媽媽,你也是我身邊的老人了,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蔡媽媽忙討好地說道:“夫人,老奴已經告訴李姨娘了,衣服料子,紋飾皆有定例,隻是......”

木清溪看了她一眼:“你是怕老爺追究?我是餓著她了,還是害了她?”

“沒有!”蔡媽媽搖搖頭回答。

木清溪示意身邊的小丫頭給她穿鞋子,見蔡媽媽一臉恭敬,心中很是滿意:“即沒有,她就算鬧到老爺跟前有能如何,別忘了,這內院可是歸我管,來人!”

林家媳婦端著一碗瘦肉粥從外頭進來,笑盈盈地道:“夫人,來了,來了,夫人快莫要生氣了。”

“你剛才去哪兒了,手上又端地是什麼玩意?”對於林家媳婦,木清溪還是很滿意的。

“夫人,奴婢不是瞧您早上都沒有吃幾口嘛,這不巴巴地去廚房給您熬了碗粥,就等著夫人賞個臉,嚐嚐奴婢的手藝。”

木清溪的心情沒來由的輕鬆了三分:“你一說我還真有些餓了,快些拿過來給我嚐嚐。”

林家媳婦笑眯眯地端著粥碗從蔡媽媽身邊經過,輕輕哼了一聲,抬頭又笑得如同三月嬌陽。

“夫人,若是好吃,可得幫奴婢多吃點。”

木清溪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小碗,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起來:“你們說李姨娘的事怎麼處理。”

蔡媽媽一聽“你們”二字,趕忙往前走幾步,離木清溪很近了才小聲道:“不如......”

“不可!”林家媳婦伸手攔住。

“你什麼意思。”蔡媽媽的臉立刻垮下來。

林家媳婦暗惱她是個老糊塗,當著木清溪的麵又不好翻臉子:“夫人,蔡媽媽,咱們就算把那位弄沒了,可是老爺就不會抬新的進來嗎?”

木清溪心中很是惱火:“老爺這兩年行事,越發沒有章程了。”

“夫人,不是奴婢說您,您當初就是心兒太軟了點,如今大少爺已快要娶親了,而小少爺現下也進了縣裏的官學,想來再過兩年便能中個秀才。”

這一點也是木清溪氣惱的,周大少爺要娶妻,她這個掌家繼母就要退位了,由著大媳婦來管家。

“你的意思是?由著那兩人?”

木清溪心中一動,這會子心中也鬆快許多,一個是嫡長媳一個是寵愛的小妾,嗬嗬,這後宅有得熱鬧瞧了。

“進了門子,到底要交出掌家的對牌。”

林家媳婦聞言知道自己摸準了木清溪的心思,她可比任何人都希望木清溪繼續掌家:“哎喲,我的好夫人,進了門子又如何,那也是你的媳婦,立規矩伺候你不是應該的嗎?”

木清溪咬牙切齒道:“哼,你沒瞧那個大的可不是省油的燈,老爺事事把他帶在身邊教導著呢!”

“夫人,就算娶回來又如何,您隻要捏著銀庫的鑰匙不交出來,時不時的挑點錯處......”

林家媳婦的意思是把那些得罪人的事都交給未來的大少奶奶去做,木清溪隻需在後頭把管銀錢進出就行了。

她略略思索,讚許的點點頭:“回頭你去帳房領二兩銀子,說是我賞的。”

“是,夫人!”林家媳婦歡喜地謝了,隻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她就賺了二兩銀子,一方麵即希望木清溪煩惱多多,自己能多賺銀子,另一方麵又希望木清溪不要失去掌家的權利才好,不然,她家的日子也不會過得像現在這般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