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了一下,蘇瑞睿若是不著急慢慢的賣,這些泡菜應該能賺八千兒萬把兩銀子,若是拿出他王爺的架子來,想必那些行商很快就會來抱他的大|粗|腿了!
“姑娘,往常這些大白菜都是窯藏到三四月的光景,姑娘為何急於年前賣掉,不若做好後窯藏起來,來年再慢慢賣?”
木柔桑笑道:“他們趕的就是這個時節,趕在過年這段時間最是緊俏了,想想大家夥兒吃得一肚子油膩,再來幾口泡菜多解膩味。”
接著又對春染道:“等明的夏末時,你記得提醒我要早點把大白菜的種子下地裏,能提前大半個月,這樣也不用像今年這麼趕了。”
越說她越覺得這主意不錯,這樣子明年過年前就不用那麼辛苦。
如此又忙碌了六天,一直到臘月二十四過小年這天才收了工,春根媳婦帶著那二十多個婦人可是累得快趴下了。
木柔桑早前就與眾人說好了,管三餐外加二十文錢一天,村裏的年輕媳婦子可是興奮著,這樣算下來有四百八十文。
春染早早搬了小桌子放在台階上,旺財站在台階邊對下麵的人吼道:“今日發工錢,先發這些小娘子們的,你們這些五大三粗的家夥先讓讓。”
他指著給家裏幫工的長工們喊,古人有講究,無論做工還是在外的,都要二十四這日結帳的結帳,歸家的歸家,衙門也在今日下班後封筆,學子們在這一日同樣放假了。
春意抱了個大錢匣子出來:“春染,快些來幫我,真是夠沉的。”
春染忙迎上去幫她把錢匣子抬到桌子上,說道:“你也真是的,也不等我收拾好這裏,自個兒就先去搬了,可傷到胳膊了。”
春意開心地笑道:“哪有那麼金貴,我皮粗肉厚的,耐扛。”
木柔桑已經攤開了記工錢的帳冊,開始一個個的喊:“來幫工的各位大嬸大嫂們,這段時間確實辛苦大家了,今年的大白菜產量足,也著實累壞了大家,原本按理算下來每個能得四百八十文,我另外添了二十文算著給大嬸大嫂們的紅包錢。”
鄉下人實誠,原本講好多少錢一天,她們便不會再多嘴要價,再累也隻是默默地幹著活。
春根媳婦喜上眉梢,樂道:“哎喲,姑娘,你家統共才賺幾文錢,這又是給我們準備吃食,又是紅包的,這可叫我們如何是好呢!”
另外旁的媳婦聽了有紅包拿,原本心中的一點小怨氣也散了,後又聽得春根媳婦這樣說,才想起木柔桑也不過是幫別人打理這事兒,心下又有點小愧疚。
木柔桑抬頭看了她一眼,笑得極甜美:“嫂子快莫這樣講,今年確實是辛苦大家了,待明年,在場有哪位不嫌棄的還可以過來幫忙。”
大家夥兒一聽,明年還有戲,也就是說今年這批人做事她都很滿意,個個高興不已,雖然累了點,但人家給的吃食工錢都很好,哪有人不願意,半兩銀子可是夠家裏省著嚼用幾個月了,有那愛俏的媳婦子也在盤算今年要扯上兩塊花布做身新衣裳過年。
待發完這些媳婦子的工錢,旺財這才招呼長工們來領工錢,都是講好了的一百文錢一個月,算下來是一吊零兩百文的工錢。
不過,她沒有急著發這筆工錢:“春染,你拿了鑰題去開了西廂房的庫門,旺財叔,你帶兩個人把那幾個籮筐抬出來。”
旺財點了兩個最壯實的漢子去幫忙,抬出了三個籮筐,一籮筐是豬肉,一籮筐是熏兔肉,一籮筐卻是一袋一袋的不知裝了什麼。
旺財把東西擺好後才回稟:“姑娘,東西已經搬來了。”
木柔桑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旺財今天穿了一身墨綠色的蜀錦,雖是普通的布料卻也要半兩銀子一尺,這日木柔桑賞了他過年做新衣裳的料子,旺財媳婦晚上挑燈趕出來就為了今日穿的。
他心中感慨不已,前年過年他家還數著米粒下鍋,熬了個白粥喝算是把年過了,這才隔了一年他便能穿上叫人羨慕的蜀錦長袍,自家姑娘還賞了兔皮子鑲了滾邊。
收起心中的想法,清了清嗓子道:“這一年來感謝大家夥兒辛勤勞作,大家這一年把地兒都伺弄得很好,加上又是風調雨順,田地的肥施得足夠份量,今年的產量比去年的良田收成多了一層多,咱家少爺、姑娘發話了,因為今年年景好,所以,今年的年節禮也要豐盛不少,往年多是一包瓜子,一包豆子,一包紅糖做節禮,今年,咱家養了不少豬,主子們斬了一頭,留了一半肉出來分給大家,十五個人每人五斤瘦帶肥的豬肉,一隻熏臘兔,十斤玉米麵。”
他所說的這十五個人還包括了木意楊家的長工,因木意楊也要讀書,隻好請木柔桑一並代為管理了。
台階下眾人哄動,就這份年節禮換在別去,都是走自家極親的人才有的節禮,木柔桑確實是見他們做工不錯才拿出這份節禮的,像那偷奸耍滑的曾家表親,早就被趕了出去,並發話,木家永不錄用他。
一旁沒有散去的村婦們有自家親人在裏的,個個臉上都喜滋滋的,也有那家中有多餘勞力的,下定決心若是木家下次再招人,便要叫親人過來,這待遇可是比別處好多了,也就是木柔桑關照本村,才給了這麼多好處。
待她忙完這些已是下午晚些時候了,木槿之與木意楊一起從學堂回來。
木鳳釵撲到他哥哥懷中撒嬌,木意楊伸手攬住她笑道:“都多大了還撒嬌,在家可有聽話?”他知木柔桑今日特別忙才有這樣一問。
木柔桑笑著把兩位哥哥迎進屋,指了指書房道:“意楊哥,你今兒回得早正好把你這一年地裏的出息給結帳了,春染,去把帳本和錢匣子取來。”
木槿之道:“拾書,去沏幾杯熱茶來,今兒中午幹娘留了午飯,貪嘴多吃了幾塊臘味,現在正好渴得很。”
說完先抬腳進了書房,隨後木意楊領著木鳳釵也進去了,她也有份的,木柔桑最後帶著春染進來,一看幾個家夥都已經爬到羅漢床上坐著了:“春意,去多燒兩個碳盆子來,你們也真是性急,這屋子裏還沒有生火盆子,就急巴巴的爬上去了,也不嫌冷得慌。”
木意楊笑道:“堂妹,我們幾個穿得厚實不怕凍。”
拾書正巧端了熱茶進來,笑道:“姑娘有所不知,學堂裏的學子們可羨慕得緊,兩位少爺腳上都是套的小皮靴,出門有車子伺候著,腳上是半點泥水都沾不著,哪裏會凍著呢,先前少爺還說今兒穿多了,隻多走了幾步便全身發熱了。”
木柔桑心中高興啊,這說明什麼啊,說明她家生活上檔次了,她哥哥的身體經過這幾年的調理,終於完全健康了。
“就你話多,快些拿茶來給我吃,都快渴死了!”
木槿之向他招手,叫他快些把茶奉上來,又等春意添了幾個火盆子,這才打發了下人們出去。
木槿之搓搓小手道:“今年最辛苦的可是妹妹,堂兄,我可先說好了,若是今年賺了不少,你少不得要貼些銀子給我妹妹打些珠釵戴戴。”
木意楊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這個堂弟你不說,我也會給堂妹辦上這份謝禮。”
木柔桑故意唬他:“謝禮是謝禮,年節禮是年節禮。”
木意楊連忙應該如此,木柔桑反到討了個沒趣,也不再逗他。
她拿起帳本攤開道:“這本是意楊哥的帳本,公帳有十五畝,私帳上有三十畝,公帳今年其中穀子兩季總共收了三千六百斤,減掉你和鳳釵的口糧,還餘2800斤,一共賣了三十兩八百文,扣掉伺弄這十五畝地的兩個長工的工錢二兩四百文,再扣掉兩人的生活費一兩五,主要還是油米葷菜這三樣,青菜皆是你家菜園子裏產的,也是這兩個長工伺候著,我便做主一個另被了五十文辛苦費。這樣你家公帳上收入二十六兩八百文,扣掉這年的徭役稅,人頭稅,土地稅,還有七七八八的一些稅總共是三兩二錢,公帳上總收入二十三兩六錢。”
木意楊笑得合不攏嘴:“今年風調雨順,產出還不錯。”
木槿之把茶遞給自家妹妹接過帳本翻了一下:“公帳上的十五畝地今年的大白菜收入七十五兩加上穀子得的錢,一共是九十八兩六錢,你私帳上三十畝地穀子及大白菜扣掉花費後得二百二十三兩三百五十文,堂兄,你好富有的身價啊。”
木柔桑低頭喝茶嘴角微上翹,心中在自家堂哥身上蓋上小地主一枚的紅章。
木意楊不敢相信的問:“我得了二百二十三兩銀錢?”
木柔桑笑著點點頭,便道:“別高興得太早,我還得扣掉借你的四十兩銀子。”
木意楊在心中快速的算了一下,他私帳上還能留下一百八十三兩銀錢。
木鳳釵早在一旁按捺不住了,急巴巴地望著木槿之等他報帳。
木槿之蓋上帳本道:“這上麵是你家公帳和你哥哥私帳的,你的還要問你堂姐。”說完他又看向木柔桑。
他一年中最享受的便是這一天了,每年到了這一日便要把家中的財產盤盤底兒,看看又賺了多少。
木柔桑笑道:“你猴急什麼,哪會少了你的。”
她伸手從小幾下麵的腳邊拿起另一本,揚了揚手中的帳本道:“這本才是你的。”
木鳳釵瞪大了眼忙催促她:“堂姐,快點看看我的,我哥賺了那麼多,他都成大地主了,我才剛剛成為小地主。”
在她的觀念中地主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木柔桑笑道:“你等著,先說你做繡活這一塊的,因你用的都是家中不用的碎布,又或是找繡紡老板娘要來的,上半年你存了四兩五錢,下半年繡的是帷幔,一個月出一成品,你的針線比桃花當初還要好些,所以,老板娘給的價格還要高上半兩一幅,扣掉成本,你大概能得二兩七錢,因十二月太冷了,我沒有讓你再繡,所以下半年隻賣了五幅,一共得了十三兩五錢的銀子。
你田地的產出扣稅後,又因長工是走公帳的那兩位幫著伺弄的,所以盡得九兩五錢六十文錢,大白菜得四十兩,你說你今年賺了多少?”
木鳳釵的算術是她教的,掰著手指算了一下:“一共得了六十七兩五錢六十文。”
木槿之心中鬆了一口氣,自家堂兄堂妹能過得好起來才是真的好,隨即又皺了眉開口問道:“怎地,大伯和大伯娘沒有說要回來過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