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怕用的珍珠太多被人發現不對,便采用了金鑲珍珠,珊珞上的蓮花鎖,便是用珍珠做了蓮心。
木槿之大概也曉得珍珠的價格,光這套珍珠頭麵算下來也要七八十兩了,再加上金銀頭麵,一對前朝花瓶,幾塊錦緞,也差不多有兩、三百兩了。
“這樣算下來也差不多了,幹爹到底不是旁的人家,桂芝姐平素有極疼愛你,這些添過去給她壓箱底兒,幹爹幹娘麵上有光。”他猶豫了一下道:“咱幹爹是當朝有名的大儒,為了避禍才屈居於鄉下,這添妝的講究自然不能與普通人家比。”
木柔桑恍然大悟,她也是看木槿之指名要那對花瓶添妝,這才多打了幾套頭麵,原來這裏還有這一處。
“我說哥哥怎不說我添妝花得太多,原來幹爹是大儒啊,哥哥能拜在幹爹門下,爹娘定能含笑九泉了。”
木槿之微哂:“那是定然,待我金榜題名,回鄉祭祖時,那才風光著呢!”
木柔桑打趣他:“哥哥真不知羞,待你考中時再說這大話吧!”
木槿之笑道:“妹妹你可是忘了去年之事,哥哥隻需中了舉子,後麵的路便要輕鬆許多了。”
他現下越與那些仕途之人打交道,越發感激楊子軒拉了他一把,虧得當初他敢冒險,為兩人換來這個機會,若換了他一個人卻是看不透個中關係,更是朝中無人活動,那樣,他便隻能老老實實一步一步的與人爭破頭臚。
兩人閑話家常,話兒便說到了木雲夫婦身上:“哥,你說大伯是怎樣想的?這都快過年了也不回來看看。”她伸手悄悄指了指書房那頭。
木槿之輕輕搖搖頭道:“回不回來都不打緊了,你我多照看著點,再說,意楊哥自己名下也置辦了田地,聽說鳳釵名下也置辦了幾畝,雖然少了些,但她年紀尚小,我同他哥哥都要走仕途,你平日裏多帶在身邊教導一二。”
後又想起自家妹妹也是小小年紀挑起家中擔子,心中越發酸痛,對她說道:“如今家中錢糧不缺,有什麼喜歡的隻管使了銀錢去買來,明年我們便要去縣裏長住了,聽說年底盤賣鋪子的人家會比較多,等哥哥抽空去看看,也好為妹妹添上幾個鋪子當嫁妝。”
木柔桑笑道:“哥哥,咱家今年進項也會不少,哥哥何不多看幾間,來年,我打算在縣郊再添些田地,到時開個米糧店,自家田裏的產出皆可放店裏販賣,不過,此事不急,咱們慢慢來。”
木槿之聞言後道:“這樣也好,與其被別人卡住米價,到不如自產自銷,再說,咱們小山村如今米糧越發多了,若是不夠,隻需在村子裏收上些便是了。”
其實木柔桑也是這樣想的,田的出息,再加上果園子的,還有豬雞,這一年可是有好幾千兩。
“現在泡菜生意雖然價格比不上去年,甚在量多,采買的人多了,這銀錢自然也來了,咱家今年種了五十畝地,又是好幾百兩進項,再加上賣給楊子軒所賺的,越發多了。”
木槿之想了想,他決定修書一封給蘇瑞睿,問他要不要購買泡菜,他心中盤算著,這東西不知在軍中好不好銷。
若是木柔桑知道她家哥哥的打算,定會豎起大拇指給32讚。
木槿之想到便做到:“妹妹,家中可還有陳年的泡菜?”
“哥哥要拿去送人?”
“嗯,家中可還有?”
就是沒有木柔桑也能給他變出來,更何況家中本來還有兩壇子陳貨。
“還有兩壇子沒開封的,哥哥若是想要,隻管拿去。”
木槿之高興壞了:“妹妹,明兒一早叫春染告拾書、研墨,叫他倆去抬了放車上。”
木柔桑聞言,隻當他在學堂裏又交了什麼合得來的同窗,也就不追問,隻笑道:“定忘不了此事。”
她又回頭對春染道:“你可記下此事了!”
春染笑道:“少爺,你隻管放心,奴婢等會兒就去告訴拾書,叫他倆明兒一早自行去抬走。”
木柔桑笑道:“也好,你到是會躲懶。”
春染眉飛色舞道:“我的好姑娘,現下秋涼正是貪睡的好時節,奴婢也想賴會子床。”
木柔桑大笑,指著她對木槿之道:“瞧瞧這丫頭,我隻不過是說了一句,她便回了三句過來了。”
幾人又說笑了一陣這才散去,第二日早上,木柔桑起床時,春染進來回稟她,那兩壇子泡菜已經被抬走了。
轉眼大半個月過去了,已十一月初,木槿之一日放學回來吃過晚飯,興奮地拉了自家妹妹進書房說事:“妹妹,今年我們的大白菜又多了一條出路。”
木槿之也是個聰慧的,他跟在楊子軒身邊少說多學,竟也悟通了些生意經:“妹妹可還記得,二十天前我曾管你要過兩壇子泡菜送朋友,原本心中沒有底,不知那貴人能不能瞧得上這賤物,不想他到是親自試過了,還道以前在咱家便吃過,後來一直想念得緊,逢年過節他最是盼著此物,卻每每不見我家送去,便以為那是難得之物。”
木柔桑聞言心中隱隱有種感覺:“你說的是?”
木槿之想了想道:“去歲我們去襄州正好趕上襄陽王爺大婚,便去討了杯喜酒吃,見到了襄陽王爺,回家後又有過幾次書信往來,妹妹不是擔心泡菜之事嗎?我便寫信去詢問了。”
木柔桑開心道:“真的?哥哥怎不早些寫信問,若是早些,咱家那百畝地都能種上了。”
好在小山村的村民們都種上了,包括木意楊、木鳳釵的那幾畝,全都種的滿滿的。
“今年小山村的大白菜比往年還要多不少,我正有些發愁楊子軒不能吃這麼大的量。”
木槿之悄悄舒了一口氣,暗道:還好妹妹沒有生氣。
木柔桑原本是有些不開心,後來聽木槿之的解釋,雖不明白他為何隱瞞不提,但也相信他這樣做自有他的打算。
她放下心來便又琢磨起冬天要穿的衣裳來,待把她與木鳳釵的冬裝縫好,已是十二月了,四兄妹腳上穿的是兔皮靴,披的是兔皮鬥逢,她與木鳳釵還抱了個兔毛暖手,兩兄弟戴的是兔毛手套,兔皮冬帽,要問為什麼?木柔桑的空間倉庫裏堆了許多加工好的,連帶還賞了家中的下人,允了他們一人做一件兔皮坎肩兒。
劉桂芝的婚期定在臘月初八,木柔桑進了臘月便忙著醃泡菜一事,家中早早就準備好幾壇燒刀子,她也是試過後才知道,用燒刀子擦過壇子,再在拌泡菜時加些燒刀子進去,這樣保持的時日會要更長些,味道也更好些。
今年因為家中長工多,到是免去了多請人幫忙,秦二嬸與朱大嬸因要管理長工們的大廚房,抽不出身來,今年帶隊過來幫忙的便換成了以秦二嬸的內侄女,春根媳婦為首的年輕媳婦子。
“春根媳婦,聽說你明年初還要送二狗子進學去?”這是本村的閨女出嫁回娘家,聽說有這份錢賺,便求到了二嬸子麵前,托她的關係進了春根媳婦這隊人馬裏。“是啊,二狗子那娃他說想學,我就同他爹商量了一下,明年繼續送他上學,若是真考上了,那邊繼續讀,若是考不上,那咱也沒辦法。”
大概都是為人媳婦,那婦人歎了一口氣:“後娘難為啊,你做到這個份上也是盡心了,更何況自己還奶著兩個小娃娃。”
木柔桑之所以選她管這事,也是因為她人品不錯,村裏的媳婦也不是個個都人好,也有下三爛扶不上牆的。
再加上春根家人少地少,孩子又年幼,秦二嬸這才厚著臉皮子求到柔桑跟前,不想正合了她的意,當場便拍了板定下來,算是照顧了春根媳婦。
“咱大人苦點沒啥子,如今日子一天過得比一天紅火,隻求這份生意能長久下去,好叫娃子們多念幾日書。”
那媳婦笑道:“咱村子裏的娃子們有福咯,往後念書都不用費學錢了。”
春根媳婦笑道:“這是咱小山村之幸,虧得這兩孩子發達了不忘鄉親。”
木柔桑在一旁正指揮那些長工們抬缸的抬缸,洗搬菜的搬菜,聽得春根媳婦當著她麵這樣說,有些小不好意思,羞羞地答道:“有錢大夥兒一起賺嘛,咱小山村若是能多出幾個狀元郎,將來也好多照顧一下小山村。”
那媳婦子羨慕地道:“正是這個理兒呢,我要是晚出生十多年就好了,那樣就不用外嫁了,不行,我家的大閨女將來一定要嫁回咱娘家來。”
大夥對她本就相熟,聽到她這樣說哄然大笑,也有那媳婦子與她相好的,便笑說要與她結娃娃親。
木柔桑小臉微揚,眼角微翹,這樣的生活真好。
木府正院前的平地上又搭起了一排棚子,一天到晚人聲鼎沸,川流不息,一直忙到初六,頭天做好的泡菜剛入壇用荷葉蓋上,又用黃泥封好整齊的擺著,第二日一早,必定有楊子軒安排好的管事來把泡菜運走,新的一天,村裏的媳婦子們都早早來到院子裏開始一天的忙碌。
一直到了臘月初六,木柔桑起了個大早,春染已經為她挑了一身鑲兔毛暗銀紋粉蜀錦長袍,又伺侯著她穿上小兔皮兒靴,春意早已打來了熱水,兩人伺侯著她洗漱幹淨,這才來到梳妝台前。
春意笑道:“姑娘,今兒上午要去給桂芝姑娘添妝呢!”
木柔桑笑道:“我早已記住了,今兒是桂芝姐的好日子,咱們可得打扮好看些。”
春染給她一邊梳頭一邊道:“姑娘的頭發越發烏黑了,前兒我提村裏嘴碎的婦人提起,說魏少爺成完親,明的便去州學了,到時桂芝姑娘怕是要隨其同行了。”
木柔桑隨手拿起一枝珠釵把玩,嘴上說道:“是嗎?唉,往後要找她玩隻能去州裏了。”
春意見她有些不開心笑道:“哎喲,我的好姑娘,這有什麼不開心的,你這不正好多了一處可以走動的地方麼。”
木柔桑拍手道:“你這話兒到是說到我心坎兒上了,不過春意,怕是你也起了玩耍的心吧,你說我到時要不要帶你去呢?”
春意急了,忙道:“姑娘,你可缺不了我和春染兩人,一個為你管事兒,一個幫你管著衣服首飾,我們可是隻會在你跟前伺候著。”
木柔桑不過是逗她玩玩,春染在一邊笑道:“姑娘不過是誆你玩兒,你還當真了。”
春意一聽原來是被耍了,小腳一跺扭身端起洗臉水出門倒水去了。
“姑娘,今兒還是梳雙丫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