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林家媳婦連忙把新買的糕點拿出來,這時已有小丫頭取來幹淨的小碟,林家媳婦親手拿幹淨的筷子把糕點擺在碟子裏。
木清溪滿意地點點頭:“嗯,你做事就是細致、利落,來人,去取些半百文錢賞給林家媳婦。”
林家媳婦一聽心中一喜,這一下自己能落下六十來文跑路費了。
“多謝夫人賞賜。”
木清溪最喜歡這一套,給下人們一點小甜頭,然後看她們對自己一副感恩戴得的樣子。
“行了,快些起來吧,沒得叫外人見了說我家的下人眼皮子淺。”
貴婦圈拚地不但是自家丈夫賺錢能力,拚首飾頭麵,各類衣裳,還有一點就是拚下人,比哪家的下人家中富有,哪家的下人置的田地多。
要知道這些個簽死契的下人都是屬於私產,更莫要說下人們的財產那也是屬於主家的。
“聽你當家的說,家中準備添上幾畝地,你也明白這府裏一大家子個個都看著,我跟你說句搗心窩子的話,不能明著賞你幾畝地,隻要你勤快些辦事利落些,那幾畝地還不是說著玩兒似的。”
林家媳婦心中明了,這一年她升著管事後,一個月的月例加上平時打賞等年底家中是可以置上兩畝地,一家子吃住在府裏,那些地的出產算是家中的純收入。
“婢子對夫人可是忠心耿耿,但凡有夫人用得著的地方,婢子拚了命也要為夫人把事兒辦好。”
木清溪吃了兩塊桂花糕很滿意:“行了,我要你的命做甚!”
林家媳婦心中正在想著得找個合適的機會把碰到木柔桑這一事回稟了。
“夫人,大小姐與表小姐過來了!”隨著小丫頭清脆的話聲,門外傳來兩個姑娘歡快的笑聲。
木清溪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拿手帕子輕輕擦幹淨嘴角,這才若有所指地笑道:“到底是養在我麵前,咱家鳳娥出落得越來越嬌媚了。”
沒錯,是嬌媚!木清溪可是偷偷請了醉春院的頭牌來調教木鳳娥,這事兒正是林家媳婦去辦的,也因為這事兒林家媳婦才坐穩了管事這一位置。
林家媳婦聞言笑道:“那是夫人慈善,若是養在鄉下沒得糟蹋了她的一副好皮相。”
“我不就是瞧著她長得顏色好嘛,這官家的小妾越是夠味兒才越如官家的心意。”就這三言兩語間木鳳娥與周寶兒來了。
木鳳娥此時已年方十四,雙丫髻上金鏍絲珠花斜倚,性感的厚嘴唇上胭脂輕點,白色雙蝶緋紅緊身明綢長禙,下罩白色煙紗撒花裙,勾勒出玲瓏身材,甚是勾人心魂。
周寶兒身著大紅團花長衫,圈戴金玉富貴鎖,一進門便撩起裙子撲進木清溪懷中:“娘,聽說林家媳婦買了桂花糕來了!”
“快讓娘瞧瞧,聽西席說你這幾日盡是搗亂不好好學東西。”木清溪自己個兒不識字,本來她也沒想到要教周寶兒與木鳳娥學字,後來打聽到木柔桑竟然能讀懂遊記識字,這下她心裏不平衡了,又加上頭牌說最好請個西席教木鳳娥懂些琴棋書畫之事。
“娘,哪有啊,我都有好好學習,你不信問一下鳳娥姐!”周寶兒嬌憨的窩在木清溪懷中撒嬌。
木鳳娥笑道:“大姑,寶兒妹妹年紀尚小,先生對她的要求太過嚴曆了。”
木清溪哪會不明白周寶兒的性子:“你呀,都快十歲的人了也不懂收收性子。”
林家媳婦一聽笑道:“夫人,你前兒不是說院子裏的事太多嗎?何不分些大小姐練練手呢!”
“是個好主意,再過上幾年寶兒便要嫁人了,娘可就你這麼個女兒,自是要為你操碎心找戶好人家,從明兒起,你隨在娘身邊學習管理家事。”木清溪從來沒想過把自己女兒送去做妾。
看了一眼旁邊的木鳳娥覺得不能明顯的厚此薄彼:“林家媳婦,回頭你去說一聲,鳳娥自己的院子從明兒起讓她自個兒管著,再找個辦事勤快的媽媽教教她。”
她覺得木鳳娥反正是做妾的命,不妨多學些閨房之事,再學學管理自己的院子,幸許還真能在那種後院立足也未償不可。
“多謝大姑!”木鳳娥很想嫁入官家,就像她大姑說的一樣,寧做官家妾不做貧人妻,她清楚自己身份,若想要富貴便隻能予人做妾。
木清溪仔細端詳一番,見她並不真的反感做妾一事,與林家媳婦對視一眼方才笑道:“大姑可是掏心窩子為你好,娘家不得力,你還不得為自己將來的兒女打算,做妾有什麼不好,雖說不是正妻可隻要手段利害照樣生孩子,而且妾比妻可是要更得寵愛。”
不用木清溪明說,就看看周府裏的從青樓出來的李姨娘不就是榜樣,木清溪這兩年沒有狠狠打壓她,就是因為不想叫木鳳娥看做妾的難處。
“大姑,鳳娥一切都聽您的。”木鳳娥在周府享了一年的榮華富貴,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小姐生活,再叫她回去那個破落的家中,怕是會寧死不從。
木清溪點點頭:“林家媳婦,你帶鳳娥回院子把我剛才所的事好生交待一番。”
為了周景然的前途,木清溪可是狠得下心來把木鳳娥往火坑裏推,看看自家女兒又想起了長相十分姣好的木柔桑,若是能把她弄到手給自已女兒做陪嫁,那才是一樁美事。
“寶兒,你瞧著柔桑妹妹如何?”木清溪想到此事便問周寶兒。
周寶兒不明所以的抬起頭來:“柔桑?娘,那是誰啊?”她實在想不起來自家娘說的是何人。
“你這孩子,桑丫頭是你表妹,是娘的親外甥女!”周寶兒就是個沒心沒肺不長記心的家夥,去年秋她還見過木柔桑呢,隻不過木柔桑當時盡量回避周府的人,所以周寶兒對於泥腿子家的娃子是直接過濾到腦後扔了。
周寶兒不高興的嘟起小嘴撒嬌:“娘,再是你外甥女不也是個村姑嗎?就同鳳......”
木清溪死死捂住她的嘴不讓說出來,瞪她一眼才道:“都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鳳娥姐是要嫁入高門大戶的,你這個不省心的丫頭,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都是為了你和你哥的將來。”
周寶兒點點頭示意自家娘親把手拿開,在木清溪的熏陶下,她已經慢慢懂一些大宅門裏挾製妾室的手段,聞言笑道:“娘,你是想把那小村姑接來一起養著,就像鳳娥姐一樣。”
木清溪沒好氣的戳她腦門子:“娘這麼操心到底為了誰,桑丫頭比你小上三四歲,你帶著她進了門子,不管你三年內有沒有身子,等三年過後,便可以給你夫君開苞,好歹是個十分有顏色的,再說了,她怎麼說與你是表親,隻要使些手段,還怕她翻出了天不成。”
“娘,會不會她長得太好看,夫君不要我了!”周寶兒現下已經開始擔心了!
“哼,長得再好看也是個妾,能翻出什麼大浪來!更何況是你的陪嫁,你夫君隻會更敬重於你!”
木清溪說得十拿九穩,她想把自家女兒嫁入官家做正妻,這陪嫁的丫頭定要有一定身份做個良妾,麵上才有光!
又想著木柔桑家雖然有點小富,一個失怙的小丫頭片子,使些小手段看她不聽話!
“娘,你待女兒最好了!”周寶兒已經想著把從木清溪處學到的挾製妾室的手段,好生招呼在木柔桑身上。
再說木鳳娥歡天喜地的隨林家媳婦回自家院子。
“娥姑娘,爬過年你就要笈笄了!”林家媳婦偷偷打量她一眼,見她麵色無異這才接著說道:“娥姑娘,再過幾日夫人要去鄉下收穀子,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唉,大姑去鄉下我家,按理兒我是應該隨大姑一同去,好伺候在她身邊以報這些年的教養之恩,林嫂剛才不也說了嘛,過完年我便要笈笄了,實在不方便外出行走,再說西席與那位姑娘還給我安排了許多課,林嫂,你不妨給我出個主意吧!”
木鳳娥在木清溪的調教下,到底改變了許多。
林家媳婦笑笑,從懷裏掏出一條做工精細的手帕子:“姑娘,這是縣裏最有名的繡坊做的帕子,聽說縣老爺的愛妾最喜歡這繡紅芍藥的手帕子,奴婢想著姑娘的眼界兒一向很高,必定能瞧上這帕子。”
木鳳娥眼前一亮,她也覺得隻有這樣的物什方能襯得自個兒的身份:“林嫂有心了,隻是這帕子要花不少銀錢......”話雖這樣說,卻是從林家媳婦手中接過帕子後,緊堅捏住不還給林家媳婦。
林家媳婦不著痕跡輕蔑地看了她一眼,笑得異常親切:“姑娘說的什麼話,這款帕子也是我家夫人打聽到後買回來的,隻是她覺得自己過了用這豔色的年紀,當時便道這顏色最是適合姑娘用。”
她心下一喜,自家大姑待自己視如已出:“林嫂,我受之有愧,大姑已經為我操了許多心,如今又要花費不少銀錢,我實在心難安。”
林家媳婦不在意的擺擺手:“哪裏,左右不過是兩三兩銀錢的事!”
兩、三兩銀錢?木鳳釵一個月的月例才一兩銀子!
“林嫂,這東西也太貴了些。”木鳳娥知林家媳婦不會收回去,嘴上卻假意推脫。
林家媳婦笑笑:“我家好姑娘,你就收下吧,這點東西夫人可不看在眼裏,你若真心想報答夫人為你花費的心血,等將來你許了好人家後,可不要忘記為你家表哥多多美言幾句。
唉,說來夫人也是難做,上頭留下一個孽障,自已親骨肉還不能算嫡長子,伺候那個大的,寵著點吧,大家都說夫人是想捧殺大公子,不寵著點放任吧,大家都說到底是後娘,對大公子一點都不關愛,夫人是左右為難,為此希望二少爺能爭口氣,混個能伴身的差事,也好過別人說夫人是為二少爺爭產業。”
木鳳娥這才想起來,周景然好像考上童生在縣學就讀。
“表弟一向認真做功課,想來那秀才老爺的位置必是禳中之物。”
她卻不知童生易考,秀才難中,舉子難上加難,貢生是難、難、難,監生更是難比登天。
林家媳婦笑道:“姑娘說得是,聽說這任縣老爺年底便禦任,就等著新上任的縣老爺是何許人。”
“喲,這一說話就到院子門口了,姑娘請先進去,奴婢先去忙夫人交待的事。”
林家媳婦把木鳳娥送回院子,又把木清溪吩咐的事辦好,這才回正院複命。
“事情辦妥了?”木清溪坐在軟榻上搖著團扇。
“回夫人話,奴婢把縣夫人最喜愛的那款帕子送給了娥姑娘,奴婢瞧著她是喜愛得緊,還有,奴婢也按夫人吩咐試探了一番,依奴婢瞧,娥姑娘最是適合去那溫柔富貴鄉裏走一遭。”林家媳婦帶著些討好,半躬著身子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