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不明白了,“那是為何?你要知道那些泡菜早就快馬加鞭送去京城了,你就等著好消息吧!”
木柔桑這回真的不淡定了,“當真?這麼說你家爺也是看好這菜咯,我就說嘛,連那些芝麻糖,熟瓜子之類的鋪子裏都有人賣,怎麼可能這菜不受歡迎。”
小桐扯扯嘴角默默低頭吃麵,當初不知道是誰說那五香瓜子很容易被人學到,當初不知是誰在沷他家爺的冷水,“木姑娘不必難過,這一次多做些,等過些時日便可以吃到了!”
木柔桑甩甩小腦袋瓜子,“唉,我這不是剛才煮麵條時才想起嘛,要是有那泡菜,就可以給你做一道美味的泡菜拉麵了!”
她的小眼神盯著麵條,餘光瞟向小桐,哼!小樣,還怕你爺不上勾?!
“泡菜拉麵?”難道還有很多種吃法?
“那是當然,即可以拿來煮麵條,又可以煮火鍋,沒吃過吧,泡菜火鍋,酸酸甜甜,又香又辣,滋~~~!那味兒不知有多美!”
小桐聽得牙幫子冒酸水了,這個得趕緊回去告訴自己家爺!不覺吃麵的速度快了不少。
木柔桑眉尾輕挑,不著痕跡的引開話題,“小桐哥哥,從京城到平安縣要多長時間?”
小桐認可了木柔桑說起話來也隨意多了,“如果是平時十天便夠了,下雪天的話要半個月!”
“這麼長時間?”木柔桑還想等木槿之放假後,趕著自家的小驢車去京城溜溜呢!這麼長時間,就自家那小板車還不得在路上拋錨啊!
“嗯,但是這一次我家少爺運的東西走的是官道,估計再過兩天便到了京城。”可憐自家少爺為了這次的事,還犧牲自己的“色相”才換來的,小桐為了自家少爺的純真默默流下兩行清淚,接著與麵條奮鬥。
木柔桑根據他話裏判斷,第一,這個楊子軒是官家之後。第二,這個官家,貌似有些權利。第三,這個楊子軒急需賺到銀子。
於是,可愛的木柔桑心中的小人樂翻了,有需求有市場,小山村的泡菜會賣得越來越紅火。
聽聞木柔桑所言,小桐很自動的跳進木柔桑挖的巨坑裏,快速把麵條吃完,恨不得插翅飛到少爺身邊,把這新鮮玩意兒告訴他。
真心感激木柔桑的為人大方,“沒想到今兒過來,還能在木姑娘這兒討個好主意,我代少爺先謝過木姑娘。”
木柔桑不甚在意地擺擺小手,“小桐哥哥太見外了,小山村也是托了你家少爺的福才能得些辛苦銀子。”她也不過是借著這個名頭,好為自家的白牆青磚硫璃瓦房正名。
小桐心裏裝著這事不欲多留,瞧著車上的壇子已經搬完,便向木柔桑道別,“木姑娘,不知這一萬斤什麼時候能運走。”
這個泡菜大冬天吃上去特解油膩,本還覺得吃到胃裏有些冰涼,今兒聽到木柔桑說的新鮮吃法,心裏那個熱呼,急於回去試試。
秦二嬸一家子正在不遠處忙得熱火朝天,瞧著些大白菜也就兩三日便能弄完,木柔桑想確認一下,“你們是要運去京城嗎?”
小桐點點頭,這沒什麼不可以說的。
木柔桑伸出三個粉粉的小手指,“你家少爺若是運去京城,三天足已!”
見小桐不解,她好笑的說道:“當然,若要這泡菜熟透,自然是要十天半個月,但你們是去京城,這路上也要花上不少天數,這樣算下來,到了京城這些泡菜開壇,味道到是剛剛好,最是口感不錯的時候。”
小桐隨著楊子軒走南闖北,這眼界兒自是與從前不能相比,他心下立即明白,隻需要把這些菜處理完,便可以裝車運走。
他急著回家給少爺彙報,也不拖泥帶水,匆匆告別木柔桑,招呼上車夫趕緊上路。
木柔桑笑彎眉眼,揮著小肉爪目送小桐的離去,他連那幾個大水缸的銀子都沒來得及說,呼啦啦帶著兩輛牛車殺回鎮上。
她背著小手,邁著小老爺步很得瑟的在院子裏溜一圈,對那一堆堆的大白菜左摸摸,右瞧瞧。
秦二嬸在一旁瞧見她難得露出小女兒心態,打趣笑話她,“柔桑,二嬸子怎麼瞧著同我家桃花一樣啊!”
木柔桑邁著小短腿跑過去,“二嬸子你說啥呢!桃花的眼中隻有芝麻糖!”
她這麼一說反到是引得院內眾人大笑,朱大嬸一邊剝著大白菜一邊樂嗬,“桑丫頭,你二嬸子是打趣你,可不是麼,桃花眼中隻有芝麻糖,如今,我瞧著,你眼中隻有銅板子在蹦達。”
木柔桑囧啊,她這是被人看猴把戲了。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當木柔桑這一批貨全交給楊子軒派來的人拉走後,忙暈頭的她難得喘口氣,如非必要,她實在不願意頂著這具幌子賺這點辛苦錢。
當天晚上,兩兄妹又開始幹兩人最喜歡的事——坐在熱炕上數銀子。
木槿之一臉的激動,“妹妹,這,這,這是賣泡菜得的銀子?!”比他種田的收成高太多太多。
木柔桑想著先給他打個預防針啥的,“哥,自古以來都說仕農工商,商居末位,其實不然,你瞧,農民的地位是居二,哥哥你瞧瞧村裏的鄰居過的什麼生活,再瞧瞧商人過得什麼生活。”
木槿之張口想說什麼,木柔桑無視之,接著說道:“都是商人重利,你再瞧瞧楊子軒,他雖出身富貴之家,即是一點點利也是賺得極不容易,這大冷天他還得親自把一萬斤的東西押運到京城,這一路上運送的人不但要給高工錢,就這路也是不好走的,這泡菜運到了京城也不是馬上變成銀子,他還得去找人嚐,讓人接受這玩意兒,這其中的辛苦又有幾人能知?”
木槿之沉思不語,再抬頭開口說話卻已斂去剛過的浮躁與鄙夷,“妹妹所言甚是,往常夫子常說,商人是唯利是圖的小人,如今看來,他們也不過是換一種活法罷了。”
木柔桑心中鬆了一口氣,她之說以今天特意說明,是因為最近從木槿之的口中常常能聽出他對商人瞧不起,這怎麼可以!木柔桑一直把這事擱在心中,如今瞧著,定是劉夫子那個榆木腦袋教的。
木柔桑冷笑道:“商人重利,這點是沒錯,哥,你瞧,我們這泡菜賣掉賺的雖是辛苦錢,如若沒有楊子軒這個熟人經商,我家又能去哪裏賣掉這泡菜,還能添得了這二十兩銀子的進項,更不說村民們都受惠,聽村長爺爺講,就咱村,來年的人頭稅,徭役稅都不用愁,小山村村民可是很感激楊子軒,能讓大夥兒過個安心年。”
如果先前木柔桑所言,隻是叫木槿之不再輕視商人,那麼後麵的話便是給他剖開看看,木槿之思想上才真正的給掰過來,隻因為商人重利的同時,也會惠及窮人。
“你再瞧瞧我們身上穿的,家裏用的,哪一個不是靠商人運送到鎮上的,而這些東西又哪一樣不是靠人造出來的,不說別個兒,就說我平日裏做的繡活,還不是拿去繡莊賣了換銀錢,那老板娘收了我的再轉手賣給別人,她是從中謀了利,可若是沒有她,十裏八鄉做繡活的又何其之多,大家夥都是靠賣了繡活貼補家,也多虧鎮上還個繡莊。”
木槿之這一次徹底想得通透,“妹妹的話叫哥哥汗顏,哥哥以後聽別人所言必會多思多反省。”
還好,她家的寶貝哥哥還沒有長歪,糾正得及時。
“哥哥自己也當不能人雲亦雲。”她可不希望木槿之成為不會思考推敲之人,即然要出仕若是連思考都不會,到不如留在家中當個土財主。
木槿之額頭冒冷汗,“多謝妹妹提醒,是哥哥著相了。”
話已說開就沒什麼了,木柔桑抱著銀子放到炕幾上,小嘴巴拉巴拉的算起帳,“哥,這些泡菜楊子軒按六文錢一斤收購的,但是我給領居們都是一文錢一斤,比市價高一倍,咱家還有些存銀,不圖這些小錢,還有鹽也是極精貴的,這個花費也大,再加上給朱大嬸一家,還有秦二嬸一家的工錢,算下來成本就在四文錢,所以我家的泡菜一斤隻賺兩文錢,好在這物什便宜卻是量大。”
木槿之低頭慮一思索才說:“看著利小,可是因為量大,所以才能賺二十兩銀子。”
木柔桑點點頭,她毫不懷疑楊子軒把這些東西運到京城後,這泡菜價格隻怕會長上幾倍。
兩兄妹忙碌著賺銀錢的事,被兩人拋之腦後的木雲一家子這天傍晚回來村裏,而且還是很有麵子的被馬車送回來,村民最樂意幹的事,就是看戲說八卦,村裏當天傍晚就知道木雲家是去了富貴之家做客。
木雲一家的歸來在村裏引起哄動暫不說,隻說已經習慣大老爺作派,出入有丫鬟小廝伺候的木雲,瞧瞧自家破敗的院子,心頭之火蹭蹭之冒,“你個死婆娘,沒事去招惹那個SAO娘們作什麼?吃飽了撐得慌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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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木楊氏自當日胖揍了李姨娘後,木楊氏便居功自大,把周家當成自己家裏,成日指使這些丫鬟婆子不得偷懶。
木清溪樂得把周家先頭嫡妻留下的一些老人就著這機會,零七零八的將那些人需趕出府的趕出府,再不濟也是弄到偏遠處守門。
李姨娘自從吃了這個暗虧後到是開竅了,這一日打聽到老爺在家,心眼兒一轉,便使了銀錢給守門的粗使婆子,說是最近天寒,想喝點熱湯叫那婆子去大廚房說一聲。
哪成想木楊氏正巧在廚房監督,一聽那婆子來說便怒了,“我呸,狗肉上不得砧板,就她那種BIAO子,破爛鞋,也就是妹夫瞧著她長得有些顏色,真還當自己是正經人家的清白閨女。”
這木楊氏是誰啊,在村裏都是公認的臭嘴,罵人的話跟噴大糞似的。
這不,現如今在周府裏,她覺得自個兒是大舅夫人,才收斂不少學人家的王八之氣,隻可惜落了個四不像。
她這樣的汙言穢語又怎能入得了丫鬟婆子的耳,個個心中暗鄙木楊氏,轉個背去便說她是個鄉野潑婦。
李姨娘支使來的這位粗使婆子,在府裏算是老人,在下人群裏也有些七裏八拐的親戚,自是不把木楊氏放在眼裏,“木夫人,不管小妾不小妾,李姨娘終歸是老爺過了明處納回來的,自有老爺疼寵,我們做下人的隻是聽命行事,還請木夫人不要為難小的們。”
不說還好,一說木楊氏覺得罵這些下人,可不是沒氣到那個狐狸精嘛!她有意討好木清溪,好讓自家大閨女能搭上官家,到那時她便吃穿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