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之摸摸她的小包包頭,以前沒注意來了縣城發現很多小姑娘頭上都戴著漂亮的小頭飾,隻有他家妹妹隻用兩塊小布包著。
“二叔,麻煩您在這裏等我們兄妹倆一會兒。”
木槿之牽著木柔桑走到對麵不遠處的一家名聚寶閣的首飾鋪子,“妹妹,我問過書店老板,他說一般買首飾還是要到這種鋪子裏,那些小攤販上麵的很多假貨。”
假貨?還不知道木槿之抽什麼風的木柔桑又被雷倒了,原來造假無處不在。
木槿之想著自己的荷包裏還剩幾兩碎銀子,拉著自家妹妹在店裏到處看,“哥,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木柔桑見他看的都是女孩子戴的首飾便打趣,心裏還是有些酸溜溜的,自家的哥哥難道真要被人拐走了?心裏八卦他看上哪家的閨女!
木槿之好笑的望著自家妹妹,眼中明晃晃的八卦之火在燃燒,伸出白晳的手指在她額前輕彈,“胡說八道什麼,哥哥早說過不考得功名不娶妻。”
又拿起那些銀質頭花一個個看,再回頭仔細看看自家妹妹,看得她一身毛骨悚然,“哥,你到底想幹嘛!”
木槿之拿起兩串銀子打成的小碎花比比木柔桑的包包頭,心裏即酸又痛並快樂著,如果娘沒走,他的妹妹頭上應該早就戴上這種漂亮的花串,如果娘沒走,他妹妹的生辰一定會過得很熱鬧吧,快樂如今家裏也算是小富之家。
“小二,這頭飾怎麼賣?”
跟在後麵轉了半天,瞧著這兩位隻看不賣,本來想先撤到一旁偷懶,抬眼看見他手上拿的花串,雖然價格不高,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多少他的提成也能漲上一米米,“因為這些花是用碎銀子打的成色沒有整塊打的好看,所以一對才五百文。”
木槿之點點頭放進小二手中捧著的木盤子裏,轉頭拉著木柔桑繼續轉啊轉,她樂嗬嗬的看著她哥哥為她挑手飾,心裏跟喝了蜂蜜一樣甜。
最後,又給她挑了一套“五福”,是一個項圈下麵吊著一塊蓮花狀的纓絡,再來就是一對手鈴一對腳鈴。
木槿之瞧著有點少,又添了兩套頭飾,還有兩個銀手鐲,上麵都是刻著什麼長命百歲,福貴齊全之類的。
木柔桑看著那一套“五福”嘴角抽抽,“哥,我都多大了還戴項圈、腳鈴?”
木槿之還沒開口,旁邊的店小二先樂了,“這位小姐,五福正適合小姐現在戴,可以戴到笈笄之前。”
木柔桑想像了一下,腦海中出現一個銀光閃閃的小人,走到哪兒一路都叮叮當當作響,想想打了一下哆嗦。
“哥,還是不要五福了吧!”
一向好說話的木槿之這一次義正嚴辭的批評了木柔桑,這個“五福”本是她出身是就有的,用來給木柔桑辟邪趁吉,隻是她以前的那一套被拿去為娘換藥了。
現在家裏有銀子了,木槿之巴巴的趕緊給她補了一套更好看,第一次板著臉虎軀一震,“妹妹,以後不可說不要五福了。”
那時抱在懷中瘦弱的妹妹,隻有出氣兒沒有進氣兒,木槿之每次想起心狠狠的抽得痛,家中沒有大人長事,大伯一家又欺人太甚。現在,木槿之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妹妹麵前,隻巴巴的求她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木柔桑調皮的吐吐小香舌,轉頭問店小二,“你們這裏可有玉佩?”她早想給木槿之買塊好玉掛在腰間。
“有,有,小姐、少爺還請稍等!”店小二招呼兩人坐在一旁的八仙桌那兒,有奉上好的茶水糕點伺候著,他剛才可是看走眼了。
這才從另一處取來十多塊玉佩,還有圓形的玉扣。
木槿之挑了一個玉扣若是打上絡子會很好看,木柔桑卻是相中一塊長方形雕成的盤雲白玉玉佩,最後一拍板兩塊都買了。
木槿之荷包裏最後七兩銀子全部貢獻給這家店了,是誰說隻有女人愛購物,瞧瞧他彎彎的嘴角,就知道他此時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其實還是木柔桑想多了,人家是想著為妹妹買了不少頭飾而高興,即然要去大姑家,他也不想太寒磣省得有些人門縫裏瞧人,哼!木槿之果斷的記仇了,把大姑一家也扒拉出去。
出了店兩人這才坐上驢車開始這一次大購物,木柔桑可是真憋壞了,大降價大清倉的綢緞買了十多匹,又買了許多糕點還有過年的臘貨,家裏用的七七八八。
最後買的不過癮的木柔桑又拉著木槿之殺回剛才那家首飾店又買了不少。木柔桑吧,她是這樣想的努力花錢的女人才會更努力的去賺錢。
這樣一至到傍晚時分,木槿之才提醒她該去借秦二嬸了,一行人又趕著小驢車回了客棧,木柔桑瞧著二嬸子拿的簍子還是不輕,看來下午賣掉的也不太理想。
回到房間她扒拉一看,喲還剩下一半,“二嬸子,這剩下的你甭賣了。”
秦二嬸累了半天好不容易坐下來喝口水又被她的話給嗆到,“柔桑,二嬸子不累,這裏的價錢可是比鎮上賣得高二個銅板子一斤,若不是借了你家驢車的光,二嬸子也不會多賺些銅板。”
木柔桑瞧著都是一些幹的木耳、蘑菇之類,“二嬸子,我同哥哥明兒要去大姑家,想著把年節禮也送了!”她從來沒想過要把空間裏的東西送給那狠毒的大姑,隻是這個朝代實在太講究孝義,為了不給木槿之的前途抹黑,她隻能咬牙認了。
秦二嬸不是沒看到木柔桑買的那些錦緞,心底更是清楚木柔桑不打算拿出來送給她大姑,“你若是要,二嬸子把這些都送給你吧!”
木柔桑搖搖頭剛想說不成的,秦二嬸連忙阻止她,“你可是不把二嬸子當親人看,這點子東西也就是桃花同鐵樹從山上撿來的,不值多少銀錢。”
更何況秦桃花這段時間又繡了不少荷包,她打算明天拿到繡莊去問問價錢,這些繡技可不是有銀子就能學到的,秦二嬸這點眼力界兒還是有。
木柔桑是真想用錢買,秦二嬸把話說的這麼不容拒絕,她心裏領這份情,等到二嬸子帶著桃花去外麵買菜找客棧借爐灶燒飯,秦二嬸這樣做也是為了省銀子,隻要錯開高峰期客棧還是願意的,隻是少賺些銀子罷了。
木槿之留下來要同木柔桑商議明日去大姑家的事。木柔桑此時正坐在客棧房間的四方桌前,手中擺弄著那些小首飾,“哥,這個好看嗎?”那是兩串粉色的絹花。
“咳,妹妹,我們還在守孝中,這鮮色的絹花你若是喜歡......留著以後在家中戴吧!”木槿之已經完全無節操無下限的疼自家妹妹了。
木柔桑笑得眉眼彎彎,似一輪月牙當空照,整個屋子都鋪滿歡樂的笑聲,“嗬嗬,哥,這是我給桃花買的禮物。”
可愛的秦桃花給她帶來不少快樂,也陪她走過多少孤寂的白日,其實她心裏明白,是秦家不放心自己一個人獨自留在家中。
“好,妹妹喜歡就行!”凡是木柔桑想做的事,木槿之從來不反對,他喜歡看自己的妹妹笑,這樣爹娘在天上看著一定很放心!
木槿之瞧著她準備把銀飾頭花都收起來伸手攔住,木柔桑眨巴眨巴著眼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妹妹,留些首飾明日戴吧!”明日?那不是去大姑家嗎?心下頓時明白木槿之心中的那口氣還沒有順,“好啦,哥哥你也別氣,哥哥以後可是要中舉的,哈哈,妹妹可是等著做官家小姐呢!”
木槿之點點頭,“我知道妹妹是擔心咱們年歲太小怕守不住家裏的錢財,隻是這一次去大姑家妹妹的首飾還是要戴些,大伯一家休想像以前一樣從咱家搶東西了!”原來,他在學堂讀書多虧夫子提點,才結識了與他同窗的裏正家的小兒子,現在與他關係甚好。
來了縣城也算長了見識,做人不能一味的低頭順耳,“明日去大姑家我們不進她家,在外頭吃過中午飯我們便回客棧。”
木柔桑隨即一想便明白,兩人還在孝期按嚴格來講是連家門都不能出,也就是鄉下規矩要鬆散許多。
木柔桑收拾好首飾又告訴木槿之準備了一些山貨,還有一些瞧著好看的點心準備送給木清溪,木柔桑的理由很正當,之所以準備這些是她準備吃大戶。
第二日,木柔桑起來時,秦二嬸已經拉著桃花出門了,待她收拾停當剛打開房門瞧見木槿之斜靠在欄杆邊,金色的陽光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點點的金光在跳躍,寶藍色的披風襯得他玉樹臨風。
“喲,請問這位公子找誰?”木柔桑打趣自家哥哥。
木槿之突然心中一鬆,妹妹稚嫩的童言清脆、歡快的在他耳邊回蕩,他妹妹再也不會有氣無力弱弱的喊他哥哥。
伸手摸摸木柔桑的包包頭,又給她係緊兔毛披風,木柔桑眨眨眼她剛才眼花了嗎?她似乎看到木槿之眼中堆積起水氣在陽光下瞬息飛逝。
這一次兩人沒有趕驢車,下樓後早就吩咐小二叫了一輛馬車,把年節禮都堆在一個角落裏,“妹妹不用怕,咱們隻是去送年節禮。”
上一次木清溪強擄人的事在木槿之心中紮了根,他漸漸明白這個世界不是讓不讓的問題,“好,哥,聽說縣城的小吃是有一絕,咱們去吃吧,好不好嘛!”
難得見到自家妹妹小女兒態,木槿之忙不迭的點頭,早樂得找不著北了。
送禮很簡單,門房似乎早就知道兩人的到來,再瞧瞧這兩兄妹一身打扮比昨兒來的那兩個要飯的強多了。
隻是看到木槿之從馬車上遞出來的年節禮臉色有些不善,嘴裏嘀嘀咕咕,“果然是泥腿子,再怎麼裝野雞也變不了金鳳凰。”
木柔桑秀氣的眉頭一皺,木槿之向她擺擺手,深似墨潭的雙眸起了點點的漣漪,一抹譏諷稍閃即失,大姑家連守門人是如此,可想而之這家的家規是如何之差。
待那門人拎了東西登記拿進去後,木槿之吩咐馬車駕往熱鬧的小吃街,“哥,那個門人也太瞧不起人了!”
木槿之到底是土生土長的原裝貨,“妹妹,從一個門人可觀一府之家風!大姑家看來不像表麵那麼太平,而且咱們明日早早就回家,正好省得大伯那糟心的一家來煩人。”
嗬嗬,木柔桑無聲的笑了,原來她哥哥好腹黑了,把大伯一家甩給大姑去煩,也算是勉強出了一口氣。
而此時的周府可不是一般的熱鬧,原因無它,木楊氏與周老爺新收的小妾鬥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