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之本不想要,木柔桑在旁邊扯扯他的衣袖“哥,還是收下吧!”木柔桑觀楊子軒不似小康之家出來的,她不想多惹事。
木槿之見自家妹子同意心裏很疑惑,按下心中想法順道謝了楊公子。
楊子軒微笑著說:“槿之不用如此客氣,本就是我的不是,你收下了我才安心。”
轉而又問他,“你們下次再有什麼需要,可來書舍找我,給你們算便宜些還是可以的。”
兄妹兩自是多謝他,不管眼前這人人品如何,隻少這麵上還是很讓人舒服的。
木槿之想了想最後決定,“楊大哥,今後你若有時間不妨來我們小山村走走,我們那邊的菇子,小菜可好吃了,還有水也很甜。”楊子軒點點頭笑著答應了。
楊子軒目送兩人離去,身後的一隨從方才開口問道:“少爺,小的不明白你為何如此......”
楊子軒側過頭伸手拍拍自己書童的肩,“小桐,你可是想不明白?”
他身後名為小桐的書童點點頭,“是的,少爺,以您的身份再怎樣......可也比那些鄉吧佬要精貴多了,怎麼就......”
楊子軒嘴角一勾眼裏有著與年齡不符的精明,“所以我才是少爺,你是書童。”說完便扔下還在門口糾結的小桐,自個兒鑽進了書舍。
而此時,木槿之趕著小驢車問木柔桑,“妹妹,我們與楊大哥不熟,為何還要收下這份禮?”他始終沒想明白,在他心裏自家妹妹絕不是貪財之人!
木柔桑心裏歎了可氣,調教包子之路漫漫長遠兮,“哥,你可又想過我們如果拒收會怎樣?”還是耐著性子引導這一世的親哥哥。
木槿之為之頓,是啊,他怎麼沒有想過此事,那楊大哥看著可不像普通人家的公子,“妹妹,隻怕楊大哥是生在富貴人家。”
木柔桑見他想通了便又接著分析,“即是富貴人家自是不在意這點銀子,我們隻不過是普通人家。若是拂了人家的麵惹得他不高興了,還不知道結果會怎樣,到不如收下他的禮再說。”
木槿之聞言方想通,若是能結交如此人物,他是不是可以更好的保護妹妹,這麼一想心底一片熱切,希望那位楊大哥有時間能來他家坐坐。
自此,兩兄妹的日子漸漸有了起色,木柔桑過起了輕閑的農家日子。
春去秋來,豬圈裏的兩頭肥豬換成了五頭小豬,家裏的糧倉也堆滿金燦燦的玉米粒,加上木柔桑時不時地做點小繡活,閃著星星眼的桃花小朋友也時不時的上門溜溜,到也使得柔桑並不寂寞。
這日難得木槿之沐休,偷得浮生半日閑。兄妹兩個正安靜地坐在文案前寫字,木槿之正在抄寫《弟子規》,木柔桑手裏則是拿著一本好書,仔細看去原來是一帳本。
她拿著毛筆滿意地添上最後一筆,左手邊的小算盤劈裏啪啦的一陣撥弄,歡快的算珠聲在小屋裏回蕩,打破了先前的寧靜,“哥,咱家今年的進項還不錯。”清脆的聲音裏帶著歡愉。
木槿之放下手中的毛筆不以為然,“妹妹,左右不過是收了畝多地的玉米,賣了兩頭豬家裏還能剩多少銀子。”他雖然每天都早早去讀書,卻也能算出家中大概有多少進項,隻是憂心苦了自家小妹。
他的話並沒有影響木柔桑的好心情,拿起帳本念道:“今年家中玉米隻種了一季收成大概是三百多斤,大豆收了一百多斤,兩頭豬賣了六兩銀子,不過後來家裏又添了五頭,這樣就隻剩三兩半了,今年三十五隻雞生的蛋差不多賣了四兩。還有我做的繡活,一個月大概五兩,現在已經十一月份了,前前後後賺了了四十兩左右,還有一些荷包零碎都貼補家用了。”又拔了下算盤,今年的進項不錯光銀子都有四十七兩多。
其實嘛,銀子是真的有這麼多,隻不過進項的地方有些虛,木柔桑繡活是做的好,可是她並沒有繡那麼多,全靠賣空間的一些糧食所得,還有每天趁木槿之不在,把一半雞扔到空間裏生蛋,所以雞蛋才能賣到四兩銀子。
木槿之心疼的望著她,“妹妹,以後還是要愛惜眼睛,如今家裏也算小有銀錢了,不愁吃喝以後還是少做些繡活。”這麼一講他越發覺得自己要早日扛起這個小家。
木柔桑很感動木槿之並沒有因為她繡活賺得多,而安排她做多點。
她心裏舒了一口氣,還好木槿之沒有問豬食料哪裏來的,“哥哥放心吧,今年秋天家裏不是又添了些雞嘛,還有那五頭豬也要伺候好了,這樣明年家裏的日子會更好過些。”她可不想木槿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堅書。
說完這些她覺得要從村裏買些來,如今養了五頭豬光靠豬籠草是養不活的,更活況深秋哪裏有草可割。
木槿之見年僅五歲多的木柔桑把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鼻腔陡然一酸,“妹妹,今年辛苦你了!”
木柔桑這才發現他臉上正掛著一片傷感,“哥哥快別這麼說,父母不在我們兩人理應互相扶持。”
望著扒著算盤的妹妹,木槿之下定決心一定要出人投地來護住自家妹子。
“哥,家裏的柴火不多了。”木柔桑即便有空間,也不能太過明顯的給家裏添東西。
木槿之收拾著桌上的大字一邊與她聊天,“妹妹說的是,等到明天咱們去山上砍些柴回來,眼看再過一月隻怕要下雪了,家裏還要燒炕得多準備些才行。”家裏的貧窮使他過早的成熟,打算利用沐休多為家裏準備些過冬的柴火。
“嗯,好,哥,要不明天我們順道兒看看有啥果樹可以挖回來?”木柔桑來這裏這麼久了,都沒有吃到過水果,一是鎮上鮮少有賣的,二是自木槿之讀書後她出門機會也不多,每次都忙著賣糧哪有時間去折騰那些事。
隻要她喜歡木槿之都樂意去做,“好,我們明天帶些幹糧早點上山。”
其實木柔桑是有私心的,兩人年紀尚小她又舍不得木槿之辛苦勞作。想把院子裏原先種玉米的地兒改成果林子,有空間在不怕賺不到銀子,這也是她最大的依仗。
兩兄妹剛商量好明日的安排,就聽到一陣踢門聲。誰這麼沒教養,木柔桑滿臉不高興。
“誰啊?”木槿之攔住正欲起身開門的木柔桑。
“開門,快開門,人都死哪裏去了!”一個粗暴的聲音傳來,聽起來年紀也不算太大,木柔桑覺得耳熟,卻想不起來哪裏聽到過。
“哥,會是誰?”好不容易過些安生日子,她可不想被破壞了,看那踢門的聲音想也不是好茬。
“唉,是堂姐,去開門看看吧!”即便是關係不好嫡親血緣擺在那兒,他也不得不開門迎出來。
木鳳娥正不耐煩地踢著院門,聽到有人開門才住了腳。今年春她被嚇著後一直不敢來這邊,晚上都不敢一個人出門,現在雖然是白天她總覺得陰風嗖嗖。
“堂姐,你怎麼來了!”木槿之打開院門,好家夥即使討厭人家表麵還是一副謙謙君子模樣。
“我說槿之,你大白天的關著個院門幹啥?難不成家裏有見不得人的?”木鳳娥一上來便拿腔捏勢,兩個失怙的破小孩值得她跑一趟麼。
“我家白日裏開不開院門關堂姐什麼事?我們啊這是防著那些個阿貓阿狗來家裏亂竄。”木柔桑看到木鳳娥就很煩,在木槿之身後冷冷的開腔。
木鳳娥為之語塞根本沒聽明白她的譏諷,又見她還敢頂嘴,一頓劈頭蓋臉的狂罵。“怎麼這麼沒大沒小,有娘生沒娘養的下賤胚子,在門外喊你半天了都沒人來開門,你耳朵裏塞屎了。”
木槿之並沒有回答她,反而問道:“堂姐,你上門有什麼事,還有我妹妹可不是下賤貨,堂姐別忘了一捌寫不出兩個木字,再說,你見過哪家叫門是用腳踢的。”木柔桑在後麵豎起大拇指,罵她是下賤胚子那木鳳娥可是她堂姐呐,這不是連祖上都捎上了麼?
“哼,這是你該有的態度嗎?”木鳳娥比木槿之還要大上幾歲,足足比他高了一個頭,說不過他的木鳳娥氣憤地伸手推開木槿之,把木柔桑撞到一邊院門上,這才昂首挺胸進了院子。
木槿之顧不得攔住木鳳娥,趕緊上前扶住木柔桑,“妹妹,痛不痛?”
木柔桑搖搖頭,還好秋天來了穿的衣服比較多,“哥哥,咱們先進去吧!”也不知道這個不請自上門的堂姐,葫蘆裏賣地什麼藥。
木鳳娥記著楊氏的交待,要她仔細看清楚木柔桑家到底賺了多少銀錢,哼,以為把她堵在門口就不能進來了嗎?一個小指頭就能戳歪那沒娘教的野娃子。
兄妹倆鐵青著臉跟在後麵,木鳳娥雖然腦子有些二,自家爹娘交待的事她還是要做的。
睜著一雙吊三角眼四處打量,房子還是早先的土泥屋,多了匹驢子而已,右邊也不過是種地,裏麵的莊稼已經收割完,隻是那些大豆杆還扔得到處都是,顯得院子有些淩|亂。
木鳳娥打量一番後滿意了,哼,看來是自家爹娘多想了,也沒有什麼大能耐嘛,還不如自家好呢!也就是身上兩件衣裳穿得比較光鮮,這也是兩兄妹一開門木鳳娥為什麼火氣這麼大。
你說,一死了爹娘的兩個小崽子還能穿得比她好,這能不叫她上火嗎?
“大姑回來了,叫你們去見她!”扔下這句話便高傲的走了。
木柔桑很不樂意去木鳳娥家,“哥,咱不去行麼?”
木槿之摸摸她的小腦袋,比起年初麻杆兒似的妹妹,如今的木柔桑長得粉雕玉琢,煞是可愛。
“妹妹,雖說咱家與大伯家已分家,大姑又是出嫁女,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木柔桑做為一個現代正版芯子,她還沒弄明白他的意思。
木槿之隻得把從劉秀才那裏打聽來的告訴她,不管在哪裏如果沒有家族連枝同氣,那這個人是沒有根的人,即便是出仕也是被人瞧不起,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腳。
萬惡的舊社會啊,木柔桑現在無比痛恨著,她真的非常非常不想去大伯家,那個什麼大姑瞧也不是啥省油的燈,她來了大半年了都從來沒聽說過有個便宜大姑。
她想想覺得有些不對勁,“哥,以前咋沒聽你提起呢?”
他微微垂下頭,長長的睫毛遮蓋一片陰影,“妹妹不知道,以前爹爹在世時,大姑時常帶著二表姐來走親,我記得那時還經常對我爹說要結親,隻是娘以我太小為由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