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我想……也許瞎了眼的不是他,是我吧。”黎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著自己的上司說出這些話,隻是本能的覺得在她最難過的時候出現的人,總會比較有安全感。
陸景杼卻忽然笑了,“原來你也會哭啊。”
黎曼睜著哭紅的雙眼,不明所以。
“每次跟我出差的時候這麼累你沒哭過,上次被一群不認識的人逼著喝酒你沒哭過,我還以為什麼事都打不倒你。”
“嗯,你能認識到平常工作的時候對我很苛刻,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你……”
黎曼的話完全偏離了陸景杼想說的重點。隻是,他平常真的對她很苛刻嗎?
“你說這話就不怕我把你辭了?”
黎曼搖了搖頭,“你才沒有這麼小氣。”
陸景杼忽然覺得這女人倒是很會先給人一棍子再賞一顆甜棗嘛,雖然確實不會真的把她炒了,但聽到她這麼認可自己感覺好像還不錯。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黎曼囁嚅著鼻涕覺得夜晚空氣好像在慢慢變涼,胳膊上起了一些雞皮疙瘩,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抬頭看了眼夜空,沒由來覺得平靜安逸。
倏地,身子一暖,肩膀上多了一件西裝外套,轉頭望向一旁,陸景杼正好也在看她,兩人視線相撞,空氣有那麼一秒凝固了。
黎曼慌忙別過頭,將身上的外套攏了攏,一時無語。
“黎曼。”
“額?”黎曼下意識的抬頭。
陸景杼眼神有那麼一刻流露出了些許她未曾見過的柔軟,“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來找我。”
“謝……謝謝。”
平常聽慣了他叫自己黎助理,忽然叫起全名,聲音還溫潤輕和,沒有絲毫戲謔或嚴厲,黎曼總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僅此一秒,陸景杼便將自己過多流露的情緒收起,站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去。”
……
回到小區的時候,黎曼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想要還給他,陸景杼卻沒有接過。
“洗一下再還給我好了,這上麵可是有你的鼻涕和眼淚。”
黎曼不好意思的低頭看了眼那外套,果然有著些許肮髒的淚漬留下的痕跡。
點了點頭,“好。還有,謝謝你,陸總。”
陸景杼重新啟動發動機,“我們現在不是上下級關係,你可以把我當做朋友。”
他是真的不希望兩人的從屬關係給黎曼帶去太大的壓力,他很想告訴她,如果可以她們可以像朋友一樣相處,她甚至可以在需要的時候尋求他的幫助。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希望她能靠自己近一些。
“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語畢,沒有給黎曼道別的機會,蘭博基尼已經揚長而去。
隨著他消失在視線的盡頭,黎曼看了眼自己家所在的樓層,那個位置,從前能填補她內心所有空缺令她感到滿足。而現在,即將被抽空所有。
回到家的時候,是小瀅出門迎接她的。
“小瀅,不是讓你好好待在王阿姨家等媽媽去接你嗎?怎麼自己跑回來了,吃飯了沒有?”
小瀅指著自己的屋子,一臉天真,“可是爸爸回來了呀,是爸爸去接我回來的。”
黎曼心弦在一瞬間跳漏了半拍。
終於……要到這一刻了嗎。
將小瀅抱起往裏屋走去,果然看見趙書言在擺弄著地板上的積木。那是小瀅的玩具。
從黎曼懷中跳下來,小瀅一臉驚奇的朝那堆積木走去,“爸爸好厲害。”
趙書言回眸,笑著摸了摸小瀅的腦袋瓜,視線與黎曼碰撞的那一刻,眼裏似乎有些火花,卻又很快熄滅。
這一幕幾乎再次刺痛了黎曼的心。
她不知道趙書言怎麼可以在小瀅麵前保持的如此淡定的慈父形象,他即將要做另一個家庭的頂梁柱,卻仍舊給著別人希望。
如果小瀅知道了真相會如何呢,從前那個在她心裏偉岸高大的父親形象,怕是會瞬間破滅吧。
但黎曼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大人的事終究不能拖累無辜的孩子,任她再恨趙書言,也不能讓小瀅誤會了自己是個被爸爸拋棄的孩子。
走上前去,將小瀅打發了先去洗澡。趙書言隨即會意。
兩人來到主臥,黎曼冷眼相待,“表演天分不錯,看來在別的女人麵前你也沒少裝吧?”
“你說話不要這麼難聽。”
“很難聽嗎?你應該承受得了吧?畢竟比起我今天所受的打擊,我對你的這點兒語言攻擊根本算不了什麼呢。”
趙書言心裏亂成一麻,本來的打算是這幾天回家先安分幾天再找機會處理,沒想到一見到黎曼她就一副咄咄逼人悲憤無比的模樣,這讓他根本不知道從何開口。
索性,不想與她糾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今天有一位蘇小姐來找我了。”
黎曼的話猶如一道鎖鏈,將趙書言準備邁出去的腳步生生扯住,緩緩回頭,仍舊不敢置信,“你是說,蘇靜恬嗎?”
黎曼望著他,眼裏極盡嘲諷,“是呀,忽然從我嘴裏聽到你情人的名字是不是覺得很意外?看你的樣子,今天蘇靜恬沒有騙我,她來找我的事你果然不知道。”
“她都跟你說了什麼?”
“說了你們的一切。”
趙書言應該是第二次在黎曼麵前感覺慌亂,第一次是他決定要接受蘇靜恬的感情的時候。
他沒想過,這些事竟是在這樣的情況被揭露,此刻他如同小醜。在黎曼麵前無所遁形。
黎曼將他神色裏所有複雜的情緒盡收眼底,“怎麼?你不滿意嗎?我以為你會得償所願,畢竟不需要你出馬我就同意離婚了,我以為你該感到開心?”
“什麼?你同意離婚?”這句話簡直讓找趙書言猝不及防。
她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同意離婚呢,他還沒有處理好一切她怎麼可以同意的這麼決絕,如果黎曼是起訴離婚他將一無所有!
“沒錯!我同意成全你們!我隻有一個條件,小瀅必須歸我!”
趙書言已經再無說辭與她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