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用性命來栽贓啊

祭壇之上,我與陸臨押著紀乾樓,等待著和那一群妖獸的交易。

陸臨聽到方才的稱呼不緊不慢,把繩子為紀乾樓綁好,最後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你竟敢那麼叫我!”

紀乾樓“哎喲”了一下,轉而躲在了我身旁,揪著我的一抹衣袖可憐兮兮地說:“師妹你看,他欺負我!”

便是再也忍不住了,那個問題脫口而出:“你是如何知曉陸臨身份的?”

他又擺出了一貫的驕傲神情,笑眯眯道:“這世上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妖獸要殺我,陸臨的身份……不然那些玩意兒怎麼會讓我來換師傅!”

難怪啊,那段時間他還特意提醒我說陸臨是上仙,弄得好像我被蒙在鼓裏似的,可惜啊可惜,我早就已經知曉了這件事情。

我又踢了他一腳,低聲提醒他:“你現在是被綁的,總該有個被綁的樣子吧!”這麼得得瑟瑟的,成何體統!

他當即站在了我與陸臨中間,任我們兩個按住他的肩膀,隨後陸臨傾斜著身子跟我說道:“當初段西河來的時候看著我眼熟,我本想蒙混過去,哪知還是被他發現了。紀乾樓偷聽了我們的對話。”

“喂喂喂,你站著說話不腰疼啊?本公子那是光明正大地聽到的,哪裏是偷聽了?”

紀乾樓艱難地想要轉過臉來,卻是被陸臨生生地給掰了過去,我看陸臨就差一巴掌甩過去了。

於是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肘,再一次提醒道:“你隻需要麵對前方站直了就好!”

“對,別弄得一副和我們很熟的樣子,省得那些妖獸看到了懷疑什麼。”陸臨雙臂交叉放在胸前,不慌不忙地接著之前的話題補了句,“夾在書裏麵也算是光明正大?”

紀乾樓的眼中閃閃爍爍,但依然理直氣壯:“本公子那時候是幻化成了一片楓葉,但那也是在光明正大地聽!”

陸臨啞然失笑,斜著身子附在我耳邊說:“我那納悶現在是八月,怎麼廳堂裏會無緣無故出現一片染得血紅的楓葉?”

“哈哈哈,紀師兄你怎麼傻,大夏天的你居然幻化成楓葉……”

我笑了沒兩聲,那笑容便是僵在了唇邊,視野之內,有一行妖獸正朝著這邊走過來,紅毛綠毛白毛,看得眼睛都花了。

為首的妖精身披青衣,戴著一個傾斜著的鬥篷,人還未到,笑聲已經傳入了耳畔。

“咯咯咯……”

這般尖利的聲響,宛若布帛被利刃劃破,震得耳朵非常不舒服。

“青蘇,居然這麼快就見麵了?”

我拉下臉來,頓時瞧見一雙玉蔥般的手從寬大的衣袖裏麵探出來,緩緩地攀上了紀乾樓的臉龐,滑過了他的眼角。

她沒有回答我,手指像是彈琴似的在紀乾樓臉上一陣遊移,笑嘻嘻道:“公子哥兒,當初我就要你娶我,可惜那時候你拒絕了我,現如今我再請求你一遍……你可答應?”

紀乾樓十分壯烈地別過臉去,很難得地正經了起來:“姑娘請自重,再說了在下家裏窮得很,恐怕娶不起貌若天仙的姑娘……”

“你不曾見我,何以知曉我貌若天仙?”

青蘇依然笑嘻嘻的,整個人都貼了上來,就差黏在紀乾樓身上了,他隻能夠後退、後退,最後倚在了祭壇的青銅大鼎上麵。

陸臨忍俊不禁,打趣道:“為了師傅,紀師兄你就答應了人家姑娘吧?”

“對呀對呀,答應了我,我就把師傅還給你們。”

青蘇掩袖而笑,旋即打了個響指,“啪”的一下,一群小妖擁著吳策老師傅停在了祭壇下方,吳策師傅一眼便瞧見了紀乾樓,懇求似的說:“徒兒,這青蘇姑娘就想要你一個人,不如你從了她?”

這師傅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這時候他難道不是應該說徒兒你一定不要從了她,師傅本來也沒幾年的活頭了,就算是死也要保全你的清白!

可憐的紀乾樓依偎在青銅鼎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問:“青蘇姑娘,我可是知道你們的計謀,你不會殺了我?”

那鬥篷順著青蘇的擺動搖了搖,蔥指已經覆上了他的小蠻腰:“怎麼會……奴家可是早就看上公子了……”

祭壇之下,一些小妖發出了不安的躁動,發出了沉悶的吼聲:“青蘇大人,不要再和這人廢話了!帶他去見妖王便是!”

“放肆!”青蘇對著下方的某隻妖精怒吼一聲,那驚雷般的噪音讓我渾身都震了一下,轉而她又換成了少女音,繼續溫言軟語,“奴家為了公子,可是把這一座山都給端了呢!”

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成成成,我答應你。”

最終他們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青蘇扯著紀乾樓腰際的繩子,他乖乖地跟在了身後,走下台階的時候還遞給我一個求助的眼神。

我仿佛聽見他在說:“師妹,一定要把師兄我從這女妖精的手裏救出來啊!我這身家性命全都堵在你身上了!”

與此同時,那一群小妖同沈笑押著師傅走了過來,兩方交錯而過,我眼疾手快,瞬間把師傅拉了過來,陸臨則是在他四周劃了一個結界。

隱藏在樹叢之中的簡瑤打了個一個手勢,東方一隊人馬騰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過來!

青蘇將右手伸向空中,幹脆地放了一群妖精過去抵擋,趁著這個時候我也召喚出了照月劍,加入了戰鬥的隊伍。

沈笑不知從哪裏跳躍到了我跟前,此時我的一把劍正是刺了過去,已經沒有辦法收回了。

眼見照月劍穿透了她的身體,那淡青色的弟子服被鮮血染紅,駭得我慌忙收回了手。一把刀“噌”的一下飛過來,多虧陸臨拉了我一把,那刀刃才算是落在了旁邊的一株榕樹上麵,不然我這條小命就擱在祭壇了。

沈笑這是要做什麼!

即使滿身是血,她也仍然在一步一步朝著祭壇爬過去,攀過了台階,一直到了青銅大鼎的旁邊。

我飛過去想要為她止血,卻是被她一把推開,那一雙眸子裏泛著隱隱的紅色,她捂著胸膛愣是拖著身體靠近了師傅吳策。

那斷斷續續的聲音充斥著對我的控訴:“師傅,寧小欒她、她聯合妖族……你一定要相信我……”

用性命來栽贓啊!這真是栽贓的極致!

我該說點什麼呢,幹脆對她踹上一腳,道:“師傅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今時救您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滾開!”

這一聲吼過,沈笑那抬起的手臂也漸漸地垂了下來,一條生命又在我眼前變得冰涼。血液在地上凝固,她的恨意將我包圍。

吳策老淚縱橫,想要去觸碰他的弟子,無奈這結界阻擋了他,他便隻能坐在地上,不斷捋著那白花花的須發以讓自己平靜下來。

是,沈笑贏了,不需要所有人相信我私通妖孽,隻要吳策師傅一個人相信就夠了。

我在這織歲山,便是再也沒有了立足之地。

“她為何會如此恨我?”

我從未見過一個人帶有如此之重的恨意,仿佛她的生活裏從來沒有過陽光,隻有那無邊的黑暗……

陸臨正和一群小妖打拚,但聽到了我的問題還是拋過來一個回答:“大概……是因為我。”

據陸臨說,他與沈笑是在白瓷被逐出師門之時相識的,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就能夠讓一名女子為此傾心?

陸臨無疑是具有這種魅力的。

於是我終於明白,不單單女子可以成為禍水,男子也是,他可以讓一名女子失去本身,令恨意侵蝕了她的骨髓,將她吞沒。

然而陸臨又說:“沒準是那些妖精讓她這麼做的,以死來栽贓你,也表表衷心。”

也是有可能的。

恰在這時,我聽到那邊的青蘇發出了一聲冷笑:“沈笑那小妖精還真是忠心耿耿呢,居然就這麼死了?可惜她一直在走偏,我們要的是紀乾樓,又不是寧小欒。”

行了,看來沈笑還是因為私人感情來栽贓我的。

這時候紀乾樓已經解開了身上的束縛,簡瑤將離與青蘇打成了一團,期間還夾雜著嘲笑聲:“你們織歲山就隻會這麼點三腳貓的功夫?”

我看不過去想要幫忙,卻見紀乾樓一個箭步衝到我跟前:“師妹,你還想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和他一起攻打青蘇?

聽起來不錯。

我點頭,迅速地使出了“銀甲披身”增強防禦,加上一個漂亮的“刺魂”法術,泛著淡藍色的藤蘿蹭蹭蹭生長起來,朝著青蘇攀援而去。

她敏捷地躲過了每一處攻擊,銀鈴般的笑聲劃破了夜空:“寧小欒,看來你還舍不得你的紀師兄啊?”

她的聲音於我而言宛若一塊石頭投入了水池中,單是那不斷向四周擴散的盈盈綠波已經讓我頭暈眼花,分分鍾有一種栽下水的趨勢。

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照月劍也緊跟著飛了過去,“咻”的一下乖乖到了青蘇那小妖精的手裏!

剛剛是怎麼了?我完全沒有經過腦子就發出了“靈刃”?